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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相热恋 第109章 药店

    那支曲子叫《致野玫瑰》。

    五一后几天是连绵不断的雨期,老城区的一切都变得湿乎乎的,卫生间的墙壁开始渗水。

    慕清予找了个雨小点的时间回了学校。

    她说自己的作业还没做完,五一回去之后老师就要收了。

    好不容易升高的温度,因为冷空气和湿气的联合作用,让人们又开始往身上套外套。

    姜岑窝进沙发,抱着慕清予离开前给她泡的一杯热可可喝。

    醇香的气味飘满整个空间。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她突然输入了野玫瑰三个字。

    顿了顿,又删掉了野。

    然后搜索。

    跳出来都是关于玫瑰花语或者品种的介绍。

    姜岑大概知道玫瑰的花语是和爱有关的,但看下来之后才了解原来不同颜色代表的意义也不尽相同。

    很丰富。

    那朵野玫瑰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姜岑弯了下眼尾,退出了界面。

    她站起身,端着杯子走到床边,外面的雨又小了一点,变成了连绵细雨。

    想了想,她决定出门一趟。

    喝完最后一口热可可,她把杯子洗干净放好,又去房间换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戴了银灰色鸭舌帽,帽檐压低,又戴上连帽卫衣的帽子,头发被拢里面。

    连续的雨天,让外面的行人少了许多。

    姜岑撑了把雨,拐出了巷子,抬手打了辆车。

    还好出租车还在运作。

    她报了孟逐野工作的地方,然后靠在车边隔着朦胧水雾往外看。

    车窗外所有的一切都像打了马赛克,糊成一团。

    “嗯?”

    姜岑疑惑出声,惹得司机大叔偏头看了她一眼。

    “等下。”

    司机大叔不解:“怎么了?”

    “就在这里停下吧,多少钱?”姜岑就要下车,边说边摸出手机扫码。

    这才多远啊,走路过来都花不了几分钟。

    但到底是乘客,他也不能说什么,报了个数。

    姜岑点点头,付了款就往小跑着往街道上去。

    她推开门,快速闪进去背过身把伞关了,又抖了下伞面的水珠,然后摆上了伞架。

    转身,眼眸一抬:“哟,霍老头你回来了。”

    霍冬阳从躺椅上抬起的身子又落了回去,啧了声:“我还以为是钱来了呢。”

    姜岑坐进旁边的椅子里,笑了笑:“也可以是钱来了,给我拿点感冒药。”

    “你感冒了?”他侧目看过来。

    “没有就不能买点回去吗?”

    霍冬阳眼里透出点怀疑。

    “……我买给那小孩的可以了吧。”姜岑不自然地偏了眼神。

    “小孩?什么小孩啊?”那语气有点嘲弄的意味。

    他从躺椅上起来,背对着姜岑往药柜边走。

    “明知故问。”姜岑嘀咕。

    霍冬阳笑一声:“之前是谁和我说不是那种感情来着的,我都说了我还不了解你。”

    “是就是呗。”姜岑抿下唇,绕到药柜前。

    他正好背过身去拿塑料袋。

    姜岑哼一声,少见地带了点孩子气:“我们年轻人的事,你别管了。”

    “我哪儿管得动啊。”他耸了下肩,转过身把装好的东西放在柜台上,“你就甭给我钱了,指不定哪天又给要回去了。”

    “我……”

    姜岑正想反驳他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但目光和唇边的笑一同滞住了。

    她看到了霍冬阳的正脸。

    从左眼眶到嘴角,全是因为重力击打造成的破裂和青紫,上了药,却依稀能看到当时是多么可怕,唇角因为说话的缘故还裂开了一些,正在往外渗血。

    姜岑赶紧扯了旁边的纸,却不敢碰上去,停在半空。

    拧眉:“老头,你这伤……”

    这种伤她再熟悉不过,是被人打的。

    再垂眸往下看,他拿袋子的手上也有擦伤,尤其是关节处。

    这说明他也打人了。

    认识这么多年,姜岑一直都觉得霍冬阳是个老好人,是个只要对方不是太过分,他都能忍下来,并且很好处理表面关系的人。

    从来没有见到他对谁脸红过。

    连上门挑事的人砸他东西,他都能面不改色让对方砸,然后报警,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打架这种事,姜岑从来没有想到能发生在他身上。

    “害。”霍冬阳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自己按上了嘴角,疼的眉毛都抽搐了一下。

    他抬脚往躺椅边走:“试过一次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打架这么疼,打人疼,被打也疼,所以我让你别打架了是应该的。”

    姜岑跟在他身后:“那你为什么打?”

    “……”

    他把药丢在桌上,重新躺回躺椅上,闭上眼轻轻晃了晃。

    “有些架,早就该打的,只不过推迟了二十多年。”

    “你和谁打的?”

    “想知道?还是想给我报仇?”霍冬阳睁开眼,偏头看着她,温和、坦然,“岑丫头,这个人你不可以打的。”

    姜岑蜷了蜷手指,神情认真:“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他眼底流露出悲哀的情绪,却弯唇笑了下说,“他是我哥哥。虽然是个人渣,但你不可以打他。”

    “……”

    “放心吧,别看我负伤了,但不过是皮外伤,他被我打得更惨,不在床上躺个半个多月是起不来了。”

    男人笑了笑,用上了点哄孩子的语气。

    “放心吧,你叔没给你丢脸,我打赢了的。”

    姜岑眉眼绷了几秒,松开,叹气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没想到这里雨这么大,我回来的时候没带伞,淋透了。”

    “你叫我去接你啊,怎么不告诉我?”

    “麻烦死了。”霍冬阳撇撇嘴。

    “你才麻烦,又不让送又不让接。”

    姜岑又弯腰去看,皱着眉说:“你这伤擦过药了吗?”

    “擦了。”

    “擦了?擦了它是这样的?”

    霍冬阳闭上眼:“不放心你再擦一遍呗。”

    姜岑就知道,他没擦。

    啧了一声,她起身去药柜,轻车熟路翻出药水,先拿湿纸巾擦干净脸,再拿了棉签沾药水,往他脸上擦。

    “亏你还开药店,一点都不知道照顾你自己。”

    男人轻轻笑一声:“就是因为开药店我才知道,它会好的,不擦药也没事。”

    “那我以前受伤了你干嘛狂给我擦药?照你的说法,不擦它也会好的。”

    “害,擦药好快点嘛。”

    “是啊,”姜岑按了下他的嘴角,“擦药好快点。”

    霍冬阳被疼得龇牙咧嘴。

    安静的药店内,消毒水和混合药物的味道塞满鼻腔,耳边是淅沥的雨声,电视机的声音被放得很小。

    两人蓦然间沉默。

    “所以,”姜岑垂眼沾药水,“你为什么要和他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