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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刍狗 第3章 仙臣

    她一下不知所措。

    “伊公子,你没有辟谷丹了?”

    伊仙臣满眼好奇,神情里有孩子似的天真。

    “辟谷丹没味道,我看你吃得很香。”

    我哪里吃得香啊。

    伊仙臣夸奖她几句,她就会脸红害羞,她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眉眼非常温顺。

    大师兄说女子难过情关,修成不易处于弱势,若对她们说好话、态度柔软,她们就会很高兴。

    他就是这样做的,毕竟被母亲送入师门后,门主师父对他视若己出,自己经常闭关练功,与女孩子接触得并不多,偶尔出关,听大师兄简短介绍说收进来一位小师妹、收进来一位小师弟云云。

    “我没有灵力,吃这些就好了。你得吃好的。”刍狗涨红脸,“我种的菜肯定不像你的仙门.......”

    他笑哈哈,“那你拿最好的灵植给我尝尝?”

    刍狗挑没有把握地拿了园中心的灵植,切碎端出来。

    伊仙臣满口夸赞,“甜脆水润!你种的灵植比百草园师叔的更好吃。”

    真......真的?

    刍狗不安的想,我什么也没有,在你这样的修真名门翘楚面前,可没有有价值的地方。你若是需要这些灵植灵药,全部拿走其实也可以。

    自从药山被邪修为祸闹了尸灾之后,在山顶培育灵植的她就无人问津,也没有人从京都的家族来跟她收药收灵材了。

    伊仙臣一会儿就吃完灵植,刍狗已经去拔第二颗、第三株,伊仙臣觉得很饿,大口全部下肚,觉得灵力被迅速吸收滋养身体,十分舒服。

    他吃到第六碗时,觉得不好意思,分出一半给刍狗。

    “我吃两片叶子就饱了。”

    刍狗摆手,她就是个凡人,肉体浑浊,消化不了更多的灵物。

    伊仙臣大快朵颐,“我第一次吃这样的美味佳肴!刍狗姑娘,你真厉害。”

    她又脸红了。

    “我.......不厉害,我就是种地的。”

    妹妹一直爱慕的伊仙臣对人真好,怪不得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

    她去地里摘灵植,做了一大盆,推到伊仙臣面前。

    有药山灵脉滋养的灵植助益,伊仙臣的法力恢复迅速,第三天后他折断树枝练剑,如龙腾凤舞,飘逸流转,风月奏和。

    刍狗在园子里停住锄头,满目的羡慕与向往。

    假如我像容衣一样有灵力能修行术法,也会跟伊仙臣一样,每天这么练剑练功吗?

    上官容衣在洪炉大冶中,是不是也是这样?

    伊仙臣做完功课后卷起袖子过来,露出两只精壮好看的白臂去拿她的锄头,说要帮恩人种地。

    刍狗慌张不安:“修为低的才要进食,你这样的不是要恢复功体,其实根本不用吃.......”

    伊仙臣奇怪,“我是怎么样的?”

    凡俗之身的她不了解,语无伦次,“很厉害的。”

    伊仙臣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在什么境界?我神境入门,在洪炉大冶和大师兄差不多。”

    “哦....哦。”

    他皱眉道:“谁说种地‘低级’?地生万物,容养万物,粮食是民生之本,哪里下贱?”

    刍狗沉默。

    伊仙臣爽朗地说:“你若去我洪炉大冶,百草园的师叔一定很喜欢你。刍狗姑娘,你种地很有天赋!”

    刍狗低头。

    其实伊公子不需要屈尊来哄她,他这样高贵身份的强大修士,只要说一声需要灵植,她自然都会给。她在底层,没有立场和力量不顺服能拔山填海的修士。

    刍狗松手让伊仙臣锄地,倒不是她接受一个伊仙臣的帮助,只是服从一位神境剑修的要求。

    伊仙臣练剑练到三十日满,手一指,剑气化光飞向天际,他高兴地按住她的肩膀,爽朗地说:“刍狗姑娘,多谢相助!我可以回去了,你要我如何报答?”

    她可不敢要修士的好处,摇手说:“你只是在这里休息,我没有做什么。”

    伊仙臣热情洋溢,“恩情必须回报!我平了药山尸灾,告诉你家里人来接你,不不,我送你回家吧!”

    刍狗一下面色苍白。

    “我负责在这里种地,不用回家。”

    伊仙臣歪头好奇,“你跟上官容衣什么关系?我去向她问问你。”

    她看自己的脚,“我以前见过她几回。”

    伊仙臣又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东西?”

    “没有。”刍狗颤声回答,你快走吧。

    让她回到往昔的生活。

    伊仙臣放下手,察觉恢复的锋锐剑气形成的气势影响震慑到没有灵力的刍狗。

    他轻柔下语气说:“你不要紧张,我虽然是武修,但是从来不伤害你这样的好人。”

    刍狗回应的点点头。

    天空飞来一柄新的碧玉剑,落到伊仙臣身前。

    他转身露出清朗俊极的一笑,跃上飞剑,“刍狗姑娘,来日我回来报答你!”

    刍狗挥手告别,“不用的,伊公子保重。”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哪有能力救修士?侥幸罢了。

    漂亮俊丽的伊仙臣离开。

    男修的身影消失,刍狗松了一口气。

    恢复独居的第一个夜晚,她梦见过去在家族里被欺负排挤。

    她羡慕容衣和容辉拥有的一切,他们进入名门,有名师引导,有同修伙伴,一无所能的她只能在旁边看着,父亲母亲对妹妹和弟弟温柔慈爱,却从来没对她笑过,她只会脆弱得被大家欺负嘲弄得哭哭啼啼,给他们添麻烦,增添屈辱悲哀。

    刍狗独自坐起,陷在过去里抽泣。

    大黄舔她的眼泪,呜呜抬起爪子安慰她。

    “十年了,他们肯定觉得我死在药山的邪修尸灾里。”刍狗跟大黄说,“我这样多余的人在外面自己过,反而是好事,他们不会心烦生气,我也安宁无事。”

    她悲伤地说:“大黄,我出生在京都的上官世家,完全是生错了。”

    天地不仁,摆布万物如棋子、如刍狗,有何偏爱珍惜?

    父亲取这个名字,就是叫她自生自灭。

    刍狗蜷缩在被子里,流泪抱紧温暖的大黄狗。

    她其实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弱者不存在交际,只是乞讨和招厌而已。

    她继续日复一日地耕种园子。

    狸花猫不知在哪里找了相好的,肚子鼓起越见沉重,这已经是它怀的第三窝。她脾气一如既往的暴躁,经常生气抓破大黄的脸,弄得大黄呜呜委屈地找主人安慰庇护。

    过了半个月,两道剑光先后落入山顶的菜园。

    满面喜悦的伊仙臣朝吃惊的她奔过来,“刍狗,我来报答你!”

    伊仙臣带来一位黑袍金纹的俊冷男子,背负一把三足金乌吞口的纯金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