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青时 第147章 自有旁人论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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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蝉声响起，除了下雨或者有急事，宋梨和江轻舟几乎每天都要去江家村附近的树林里拾蝉蜕。
“轻舟，咱们回去吧！”宋梨轻轻的从树上把蝉蜕拿了下来，放进江轻舟手中的布袋里。
江轻舟抬头看了眼热闹的树林，有不少孩童拿着竹竿相互追逐嬉戏，与其说他们是来找蝉蜕，不如说他们是来打发无聊的夏日时光。
“好，等回到家了给你切瓜吃。”江轻舟右手握着竹竿，左手拿着布袋，领着宋梨从树林里慢慢走出来。
树林外的阳光十分刺眼，宋梨用右手把扇子放在头顶上用来遮挡阳光，她笑着对江轻舟说：“去年的时候，我和小星、月月拾的蝉蜕卖了五十多文。今年和你一起，肯定会卖的更多。”
江轻舟低头看着扇子阴影下的笑脸，他把竹竿依靠在自己的肩膀处，伸手捏了捏宋梨日渐圆润的脸庞。
“啪”的一声，宋梨拍掉了江轻舟那只“为非作歹”的手，她嘴里哼着“啊咦呀啊咦啊咦啊咦呀！”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头顶的扇子随着主人的步伐而不断摇动。
宋梨和江轻舟刚打开院门，随着“吁~”的一声，一辆牛车停在了俩人身后。
俩人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吴明淑刚停稳牛车，宋月、吴明惠就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宋梨示意江轻舟先开院门，自己连忙走到宋月身边问：“月月、明惠、吴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吴明淑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原先光滑的额头上留下了半个巴掌大的疤痕。吴明淑顺着宋梨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不以为意的笑着回答：“小梨，我今天要去与杨澄和离，我知道杨澄他娘惯会撒泼耍赖，我们几个都不擅长与人吵架，所以想请你帮忙。”
“可是，我也不擅长，只有你们三个吗？”宋梨觉得和离这种事情还是要有长辈在场的。
宋月忙替吴明淑回答：“姐姐，吴大伯、吴大娘他们已经去了。”
“那行，轻舟也一起吧。”宋梨说完，笑着把江轻舟从院子中喊了出来，她把事情对江轻舟说了一遍，江轻舟点头同意。
等江轻舟锁好院门，宋梨她们已经坐在了牛车上，江轻舟长腿一搭，利落的坐在了宋梨身旁。
吴明淑觉得牛车一沉，她回头看了一眼，见人已经坐齐，便驾着牛车往杨澄家的方向跑去。
往杨澄家拐的胡同比较狭窄，打前阵的吴维与吴李氏一行人没有把牛车赶进去，他们把牛车停在了胡同外，留下李秀云的小儿子常随安看牛车。
“小月、明惠，你们两个在这和随安做伴吧，我怕一旦骂起来会污了你们小姑娘的耳朵。”吴明淑交代胖乎乎、黑黝黝的常随安一定要看好宋月、吴明惠，常随安笑着说让吴明淑放心。
宋梨挽着吴明淑的胳膊往杨澄家走去，杨澄家门口围了不少指指点点的邻居，有人指着走过来的吴明淑大喊：“杨澄媳妇过来了。”
“这里没有杨澄媳妇，只有吴明淑。”吴明淑白了刚才说话的人一眼，和宋梨、江轻舟走进了杨家的院子。
吴明淑并不理会走过来的杨李氏，她径直走到吴李氏身边问：“娘，签了吗？”
“还没呢？”吴李氏把和离书拿给吴明淑看，上面还是只有吴明淑的签字。
杨李氏想趁机把和离书夺过来，被眼疾手快的宋梨挡了一下，吴明淑连忙把和离书收起来放进随身的挎包里。
“杨大娘何必如此着急？”吴明淑呛了杨李氏一句。
杨李氏干笑着对吴明淑说：“明淑这孩子，你该叫我娘，不是大娘。澄儿十天前已经去你家给你认错了，也在你家门前跪了半天，就不要再生气了。你要是觉得不解气，现在就可以打他、骂他，我给你做主。”
杨李氏说完便要去拉吴明淑的手打站在杨天旁的杨澄，吴明淑连忙把手缩进了袖子里，宋梨顺势拦在了吴明淑前面。
“夫妻哪有隔夜仇，明淑再这样下去，可是太小心眼了。再说你嫁给澄儿六年，也没有为我们杨家生下一男半女，我们没有嫌弃你不能生，你反倒揪着澄儿的小毛病不放，真是不知好歹。除了澄儿，光凭你不能生这一条，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杨李氏咄咄逼人的指着吴明淑说了起来。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杨大娘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宋梨忍不住替吴明淑辩解。
吴李氏怕杨张氏连带宋梨都骂了，她忙伸手拽住杨李氏伸出的手指，气愤的回怼杨李氏：“当初是看在你是我们老李家的远房亲戚，才把明淑许给了你儿子，你当时怎么说的，说会善待明淑，说会把明淑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我呸！你对你自己闺女都不咋滴，我当时真是昏了头才把明淑嫁给你那个不务正业的儿子。我们当初陪嫁的十亩田地和五十两纹银呢，少一厘一分，我都要把你家砸了。”
“你敢动我家的一根木头，我就去衙门告你，让你去蹲大牢。”杨天用鼻孔看着吴李氏、吴维，他觉得吴维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里里正，平时吓唬庄稼汉可以，却吓唬不了他。
吴维也不与杨天废话，他示意一旁两个侄子吴明卓、吴明越动手去把杨家的厨房砸了。
杨天与杨澄慌忙要跟进去，被李秀云的另外两个儿子常乐安、常久安拦了下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吴明卓、吴明越砸烂了家里的铁锅、摔烂了碗盆、撇断了筷子，踹翻了桌子。
杨李氏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她瘫坐在院子里哭天抢地。
杨家本家听说了事情原委，谁也不想露头，但也不能白白看着杨澄家被砸，便让杨海去衙门报了案。
“土匪，真是土匪。是吴明淑生不出来，还不让澄儿纳妾，她是要断我们家的香火啊。她这个十恶不赦的贱人，都应该下地狱。”杨李氏嘴里不停的诅咒着吴明淑。
宋梨看着眼前如同敝衣仙人在世的杨李氏，她轻声劝着吴明淑不要往心里去，想办法让杨澄签下和离书才是正事。
“杨澄，把它签了，你我之间就一了百了。我既不会追究你之前对我的磋磨，也不会把你在镇上西关养花娘的事情说出来。你难道没对杨大娘讲，你一年之中除了花娘月信那几天会回来，剩下的时间可都是躺在那花娘的床上。你那么努力，那花娘都没动静，可见还是你不行。”吴明淑笑着从挎包里掏出和离书，然后塞进杨澄手里。
杨李氏只知道杨澄在外面有女人，却不知道是个花娘，她气恼的看着不争气的杨澄，站起身朝杨澄扇了两个耳光。
“那种女人你都敢要，你是不是嫌命长？我非打死你不可。”杨张氏的拳头如雨点一样落在杨澄的身上，吃痛的杨澄把杨张氏推倒在地。
杨澄又看向一脸得逞的吴明淑，他把和离书撕成了碎片，扬在了吴明淑的身上。
吴明淑笑着拍了拍手，然后又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份递给杨澄说：“你慢慢撕，我包里还有。”
杨澄夺过和离书就要往吴明淑脸上砸，被吴维一脚踢在左腿上，他把和离书丢在地上，捂着腿痛呼了起来。
吴明卓、吴明越把厨房砸了一遍，他俩从厨房里出来后问吴维：“大伯，还砸哪？”
倒在地上杨张氏连忙爬了起来，她与杨天连忙求吴维高抬贵手，不要再砸了。
“当初你儿子打明淑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出来？明淑在院子里惨叫，你们怎么能在屋里待的住，你们没有良心吗？不砸好说，和离书签了就不砸。”吴维十分嫌弃的把扒拉着自己袖子的杨天推到一边。
正当院内胶着的时候，杨海领着捕快走了过来，看热闹的邻居都退到了一边，赶忙给捕快们让路。
杨天见到杨海领着捕快走了进来，他一改刚才的伏低做小，弯着腰对包括陈远在内的四个捕快哭诉吴家如何欺辱他们，如何砸了自家的厨房。
陈远等杨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完，他围着院子看了几遍，然后停在了宋梨、江轻舟的身边问：“江兄弟，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轻舟把事情给陈远讲了一遍，陈远拾起地上的和离书递给杨澄，示意他把和离书签了。
杨天没想到陈远和吴家人熟悉，他叹了一口气告诉杨澄：“澄儿，你当初就不想娶她，还是签了吧。”
杨澄看了看陈远手中的铁尺，他拿着和离书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笔墨在和离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轻舟，咱们回去吧！”宋梨轻轻的从树上把蝉蜕拿了下来，放进江轻舟手中的布袋里。
江轻舟抬头看了眼热闹的树林，有不少孩童拿着竹竿相互追逐嬉戏，与其说他们是来找蝉蜕，不如说他们是来打发无聊的夏日时光。
“好，等回到家了给你切瓜吃。”江轻舟右手握着竹竿，左手拿着布袋，领着宋梨从树林里慢慢走出来。
树林外的阳光十分刺眼，宋梨用右手把扇子放在头顶上用来遮挡阳光，她笑着对江轻舟说：“去年的时候，我和小星、月月拾的蝉蜕卖了五十多文。今年和你一起，肯定会卖的更多。”
江轻舟低头看着扇子阴影下的笑脸，他把竹竿依靠在自己的肩膀处，伸手捏了捏宋梨日渐圆润的脸庞。
“啪”的一声，宋梨拍掉了江轻舟那只“为非作歹”的手，她嘴里哼着“啊咦呀啊咦啊咦啊咦呀！”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头顶的扇子随着主人的步伐而不断摇动。
宋梨和江轻舟刚打开院门，随着“吁~”的一声，一辆牛车停在了俩人身后。
俩人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吴明淑刚停稳牛车，宋月、吴明惠就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宋梨示意江轻舟先开院门，自己连忙走到宋月身边问：“月月、明惠、吴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吴明淑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原先光滑的额头上留下了半个巴掌大的疤痕。吴明淑顺着宋梨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不以为意的笑着回答：“小梨，我今天要去与杨澄和离，我知道杨澄他娘惯会撒泼耍赖，我们几个都不擅长与人吵架，所以想请你帮忙。”
“可是，我也不擅长，只有你们三个吗？”宋梨觉得和离这种事情还是要有长辈在场的。
宋月忙替吴明淑回答：“姐姐，吴大伯、吴大娘他们已经去了。”
“那行，轻舟也一起吧。”宋梨说完，笑着把江轻舟从院子中喊了出来，她把事情对江轻舟说了一遍，江轻舟点头同意。
等江轻舟锁好院门，宋梨她们已经坐在了牛车上，江轻舟长腿一搭，利落的坐在了宋梨身旁。
吴明淑觉得牛车一沉，她回头看了一眼，见人已经坐齐，便驾着牛车往杨澄家的方向跑去。
往杨澄家拐的胡同比较狭窄，打前阵的吴维与吴李氏一行人没有把牛车赶进去，他们把牛车停在了胡同外，留下李秀云的小儿子常随安看牛车。
“小月、明惠，你们两个在这和随安做伴吧，我怕一旦骂起来会污了你们小姑娘的耳朵。”吴明淑交代胖乎乎、黑黝黝的常随安一定要看好宋月、吴明惠，常随安笑着说让吴明淑放心。
宋梨挽着吴明淑的胳膊往杨澄家走去，杨澄家门口围了不少指指点点的邻居，有人指着走过来的吴明淑大喊：“杨澄媳妇过来了。”
“这里没有杨澄媳妇，只有吴明淑。”吴明淑白了刚才说话的人一眼，和宋梨、江轻舟走进了杨家的院子。
吴明淑并不理会走过来的杨李氏，她径直走到吴李氏身边问：“娘，签了吗？”
“还没呢？”吴李氏把和离书拿给吴明淑看，上面还是只有吴明淑的签字。
杨李氏想趁机把和离书夺过来，被眼疾手快的宋梨挡了一下，吴明淑连忙把和离书收起来放进随身的挎包里。
“杨大娘何必如此着急？”吴明淑呛了杨李氏一句。
杨李氏干笑着对吴明淑说：“明淑这孩子，你该叫我娘，不是大娘。澄儿十天前已经去你家给你认错了，也在你家门前跪了半天，就不要再生气了。你要是觉得不解气，现在就可以打他、骂他，我给你做主。”
杨李氏说完便要去拉吴明淑的手打站在杨天旁的杨澄，吴明淑连忙把手缩进了袖子里，宋梨顺势拦在了吴明淑前面。
“夫妻哪有隔夜仇，明淑再这样下去，可是太小心眼了。再说你嫁给澄儿六年，也没有为我们杨家生下一男半女，我们没有嫌弃你不能生，你反倒揪着澄儿的小毛病不放，真是不知好歹。除了澄儿，光凭你不能生这一条，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杨李氏咄咄逼人的指着吴明淑说了起来。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杨大娘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宋梨忍不住替吴明淑辩解。
吴李氏怕杨张氏连带宋梨都骂了，她忙伸手拽住杨李氏伸出的手指，气愤的回怼杨李氏：“当初是看在你是我们老李家的远房亲戚，才把明淑许给了你儿子，你当时怎么说的，说会善待明淑，说会把明淑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我呸！你对你自己闺女都不咋滴，我当时真是昏了头才把明淑嫁给你那个不务正业的儿子。我们当初陪嫁的十亩田地和五十两纹银呢，少一厘一分，我都要把你家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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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维也不与杨天废话，他示意一旁两个侄子吴明卓、吴明越动手去把杨家的厨房砸了。
杨天与杨澄慌忙要跟进去，被李秀云的另外两个儿子常乐安、常久安拦了下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吴明卓、吴明越砸烂了家里的铁锅、摔烂了碗盆、撇断了筷子，踹翻了桌子。
杨李氏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她瘫坐在院子里哭天抢地。
杨家本家听说了事情原委，谁也不想露头，但也不能白白看着杨澄家被砸，便让杨海去衙门报了案。
“土匪，真是土匪。是吴明淑生不出来，还不让澄儿纳妾，她是要断我们家的香火啊。她这个十恶不赦的贱人，都应该下地狱。”杨李氏嘴里不停的诅咒着吴明淑。
宋梨看着眼前如同敝衣仙人在世的杨李氏，她轻声劝着吴明淑不要往心里去，想办法让杨澄签下和离书才是正事。
“杨澄，把它签了，你我之间就一了百了。我既不会追究你之前对我的磋磨，也不会把你在镇上西关养花娘的事情说出来。你难道没对杨大娘讲，你一年之中除了花娘月信那几天会回来，剩下的时间可都是躺在那花娘的床上。你那么努力，那花娘都没动静，可见还是你不行。”吴明淑笑着从挎包里掏出和离书，然后塞进杨澄手里。
杨李氏只知道杨澄在外面有女人，却不知道是个花娘，她气恼的看着不争气的杨澄，站起身朝杨澄扇了两个耳光。
“那种女人你都敢要，你是不是嫌命长？我非打死你不可。”杨张氏的拳头如雨点一样落在杨澄的身上，吃痛的杨澄把杨张氏推倒在地。
杨澄又看向一脸得逞的吴明淑，他把和离书撕成了碎片，扬在了吴明淑的身上。
吴明淑笑着拍了拍手，然后又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份递给杨澄说：“你慢慢撕，我包里还有。”
杨澄夺过和离书就要往吴明淑脸上砸，被吴维一脚踢在左腿上，他把和离书丢在地上，捂着腿痛呼了起来。
吴明卓、吴明越把厨房砸了一遍，他俩从厨房里出来后问吴维：“大伯，还砸哪？”
倒在地上杨张氏连忙爬了起来，她与杨天连忙求吴维高抬贵手，不要再砸了。
“当初你儿子打明淑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出来？明淑在院子里惨叫，你们怎么能在屋里待的住，你们没有良心吗？不砸好说，和离书签了就不砸。”吴维十分嫌弃的把扒拉着自己袖子的杨天推到一边。
正当院内胶着的时候，杨海领着捕快走了过来，看热闹的邻居都退到了一边，赶忙给捕快们让路。
杨天见到杨海领着捕快走了进来，他一改刚才的伏低做小，弯着腰对包括陈远在内的四个捕快哭诉吴家如何欺辱他们，如何砸了自家的厨房。
陈远等杨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完，他围着院子看了几遍，然后停在了宋梨、江轻舟的身边问：“江兄弟，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轻舟把事情给陈远讲了一遍，陈远拾起地上的和离书递给杨澄，示意他把和离书签了。
杨天没想到陈远和吴家人熟悉，他叹了一口气告诉杨澄：“澄儿，你当初就不想娶她，还是签了吧。”
杨澄看了看陈远手中的铁尺，他拿着和离书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笔墨在和离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