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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总有案子跟着我 第1514章 干净的双手

    “你们在这待命,没有我的指示,不要跟上来。”,樊月初让侍卫留在一楼的电梯厅里。

    躲在设备间的沈韶听到了电梯开门的声音。

    沈韶敲击手环,给中校发去消息,提示他目标已经来到十一楼。

    “把手环摘下,洗澡的人不会带进去手环。”,沈韶迅速打字,“等会儿耳机藏到毛巾里,这样我可以听到现场声音。”,她在房间每个角落都装了隐藏的监控摄像头。

    中校照做,并且把头发弄湿,假装一个洗过澡的样子,然后围上浴巾。

    樊月初敲了敲房间的门:“恩长官?”,他把耳朵凑上去听里面的动静,“看来还在洗澡。”

    他从口袋里拿出房卡,刷开了房间的门。

    沈韶从监控上看到玄关有人开门进入。

    樊月初进门后听见了浴室里的水声,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篓,中校的手环也丢在里面。

    沈韶随后看到了一个她不打算告诉恩竹的画面,只是干呕一声。

    “这个人果然还是死掉比较好。”,沈韶咬牙切齿,对着耳机敲了两下,告诉对方目标已经进圈套。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条毛巾一边擦干头发,一边关闭了水龙头,然后打开浴室的门往房间里走去:“哦豁!樊会长?您怎么在这,吓我一跳!”,他反手关上了浴室的门。

    樊月初脸上勾起一个奇怪的笑容:“恩长官,我想到有些事情忘了和你说,本想着趁你还没进房间和你说,结果你已经在洗澡了,不过我看你房门没关,就擅自走进来了。”

    恩竹疑惑地看了一眼房门,挠了挠脸:“这样啊,可能是我太急着进浴室,忘记了。”

    他伸手请樊月初坐到房间的沙发椅上:“樊会长您请坐,我先穿一下衣服。”

    “没事,我就和你说几句话,马上就离开。”,樊月初似乎不太想让他穿衣服。

    中校的拳头偷偷捏紧了两下,他想打人的忍耐度快顶不住了,但也只是假笑着坐下,并把手里的毛巾放到沙发靠上,耳机就藏在其中。

    樊月初拿起桌上全新的瓶装水,拧开喝了一口:“是这样,我刚刚和医药基地的负责人聊了聊,他们也很希望能和龙研究所合作,开发几款新的药品。”

    他眯着眼睛打量坐在小桌对面的中校:“不过,我们国家新药审批,是一个很漫长、很漫长、很麻烦的过程。”,他顿了顿,“好在家父在医药司任职,所以这方面我可以帮你。”

    恩竹假装没有听懂他的暗示,只是欣喜地一把握住对方的双手:“那真是太感谢樊会长了,我们须磨镇很需要尽快出实用成果,这样一来就能赚到钱了,从而可以有足够的经费来继续发展镇子的其他方面。”

    樊月初嘴角都要压不住了,他把手轻轻抽出,反过来把恩竹比他大一圈的手合在中间:“不知道恩长官,对我帮忙这件事,有多感激呢?”

    中校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樊会长是希望入股我们的镇办企业?”

    沈韶心里吐槽说这家伙可能想的是别的股。

    樊月初的手从中校的手背上开始往前摸,顺着他小臂的肌肉线条和青筋,一路摸到他的肱二头肌上:“我想,或许有其他的方式?”

    中校心说动手的信号为什么还不来?!

    沈韶看了一眼时间,自由讨论还要一会儿才能结束,按照她的计划,樊月初的尸体要在研讨会结束之后才能被发现,现在还有点早。

    恩竹没有等到信号,只能继续演。

    “呃,樊会长,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吗?”,中校抱歉地笑了笑,“您看我现在什么也没穿,手环和耳机也没戴在身上,所以您有什么要求大可放心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肯定不会传出去的。”

    他露出了天真无邪的表情,完美演绎一个不懂政治的大头兵。

    樊月初开心地咧开了嘴:“恩长官是个好长官,须磨镇的居民会感谢你的。”,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中校附耳过来。

    沈韶听不到悄悄话的内容,但是基本能猜到,因为她马上就在隐藏摄像头的监控里看到,樊月初说完话后一把抓住了中校腰间的浴巾,另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的领带。

    “樊会长,这不合适!”,恩竹立刻拍掉对方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倒退着后撤几步,和对方拉开了距离,“这这这这怎么行?”,他这不是演技,是真实的慌张。

    中校心说自己算是切身体会到职场性骚扰的受害方情绪了。

    他把浴巾又掖了掖,解释说自己没做过这种事。

    樊月初已经在解皮带扣:“你觉得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他的表情变得很不愉快,换上了威胁的语气,“龙研究所的产品全都通不过新药审批,还是做我刚说的事情,你自己选一个吧,想快点,我的耐心有限。”

    沈韶心说好家伙,威逼利诱,这是都用上了啊……不知道之前有多少受害者。

    樊月初走近了中校,伸手一戳对方的胸口,沈韶看到军官慌张地抱住了自己,并且继续倒退,小腿肚撞到了床沿上。

    她看了一眼手环,心想算了早一点就早一点吧,后面再想办法拖一下尸体发现的时间好了,再不动手自己男朋友就要真出事了。

    搭在沙发椅背上的毛巾突然掉了下来,是沈韶发过去震动提示,把毛巾震掉。

    中校收到了信号,他伸手一把控住了对方的肩膀:“樊会长,我考虑好了。”,他的眼神不再清澈得愚蠢,而是换上了凌厉的神色,“我……”

    他话未说完,樊月初突然开始剧烈咳嗽,随后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了起来。

    “怎么回事?”,沈韶疑惑地看着画面,“你给他打药了?”,原本的计划是让中校将其巧妙地击晕,然后沈韶进场,给他通过静脉注射过量的违禁药品,再把樊月初泡进浴缸里,伪造成使用违禁药品过量后,意外溺死在浴缸的假象。

    中校从毛巾里拿出耳机戴上:“什么情况?我还什么都没做啊?”

    眼见樊月初开始翻白眼,嘴里狂吐,连他之前吃喝进去的水和食物都吐了出来,他似乎窒息了一般,用力抠着自己的脖子,却发不出声音。

    “他刚刚是不是喝了房间里的水?”,沈韶关闭手环,从设备间冲出来,疯狂敲着房间的门,恩竹赶紧来开门,让她进场。

    樊月初的腿在地上划拉了几下,随后往空中狠狠一蹬,断了气。

    沈韶拿起桌上的瓶装水,仔细检查:“这水看起来没有问题啊?是新开的啊!”,她把水放进包里准备带走,“是谁在我们动手之前杀了他?!”

    正在两个人脑子里疯狂猜测可能性的时候,房间外突然响起敲门声:“Room service?客房服务,请问需要清洁吗?”

    沈韶立刻跑到门口,按下了请勿打扰的灯,并把门反锁。

    一张卡片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

    沈韶轻轻捡起查看:

    “保持你们的双手干净,不要做脏活,马上离开此地,我会安排清洁工。”

    她倒吸一口冷气,这毫无疑问是树醒风的杰作。

    这个危险的家伙,得知上面下了杀樊月初的指令,他也就不再惧怕对贵族下手,甚至抢在两个人前头,直接把这小子处理掉。

    “走。”,沈韶把卡片放进包里,“走之前,带走我们的东西。”,她咬着后槽牙,紧紧地攥着拳头,几乎把指甲抠进掌心。

    ……

    沈韶一拳砸在车窗上,她烦躁地一把扯掉扎着头发的皮筋,摘下眼镜和工牌扔在脚垫上,用鞋跟狠狠地踩踏泄愤。

    “手不疼吗?”,中校担心地看向她。

    沈韶张着嘴对空气无声地大喊,随后恼火地扶额:“他凭什么随便杀人?他有合法手续吗?樊月初是该死没错,而且我们国家法律规定,皇室有权不经司法系统处决贵族,所以凭大殿发的手令,我们可以弄死樊月初,但是他树醒风是谁啊?他以为自己是皇帝吗?他以为自己是神吗?他凭什么随意处置别人的生死?”

    她胸口一团火往上蹿,气得把公文包也扔到脚垫上,狠踢了一脚:“混蛋!狗屎!”

    沈韶简直想现在就逮捕这个家伙,但是樊月初死亡一事不被上头允许搞大,而且他本来就是要被谛听处理掉的对象。

    “对不起……”,中校不知道如何安抚沈韶,只是小心握住她刚才砸窗户的手,吹气轻揉,让上面因为撞击造成的红色消除。

    沈韶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恩竹:“你道什么歉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军官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对歉意的来源也不明不白:“呃,因为他是我生父?”

    “这又不是你自己能选择的事情……”,沈韶无奈地看向男友,“说到底还是怪树醒风,株树塔的问题没处理好就贸然结婚生子,导致后面不得不走上绝路,还连累了你。”

    中校看着沈韶的双眼深处:“我不会重蹈覆辙。”

    沈韶伸手挠乱对方的头发:“我知道,不过你也不用太勉强自己,我们慢慢来。”

    ……

    勒刺四年,一月二十一日晚间新闻。

    今天下午两点,位于王城的尚尊侯爵大酒店发生一起事件,一名男子被发现于自己的房间内死亡,报警者为酒店的清洁工,称是例行进行客房清洁时发现。

    “自己房间?”,沈韶疑惑地放大了图片下面的角标,发现尸体被发现的位置是23层的客房,而非当时他们安排的十一楼的房间。

    经过警方现场调查取证,该男子的死因是吸食了过量的违禁药品,产生了毒性反应。

    警方从该名男子的家中、办公地点等地方均发现了违禁药品,并且在现场房间内的行李中,也发现了开封的违禁药品。

    治安警察经过现场痕迹分析和解剖认定,初步判断该男子事发时是在房间的沙发上吸食,未料剂量过高,意外死亡。

    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人的痕迹,房间内仅找到属于死者指纹和毛发。

    经过对死者同行者的调查取证,确认当日中午死者是独自返回酒店房间,且酒店监控显示并未有其他人进入过案发现场。

    “监控的手脚,居然也提前做好了,连时间都对得上……”,沈韶心想那个中午“返回房间”的樊月初必定是谁假扮的,她虽然厌恶树醒风,但不得不承认对方手段高超。

    治安警察方面已认定,死者为意外死亡,并不存在他杀可能性。

    由于死者身份特殊,该案已经交由专业人员处理后续。

    沈韶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手环还在不停震着,她抬起提示信息一看,分别是沈中堂和老板给她发来消息,一个是问她有没有受伤,另一个则称赞她做得好。

    “好个屁……”,沈韶把一个枕头盖在脸上,深深地把气叹进织物之间的缝隙。

    她侧过身,将枕头从脸上揽入大腿之间夹着,心情复杂地给沈父打去语音。

    “孩子,自己没受伤吧?”,沈千山刚从大殿交完材料出来,“爸爸这边已经处理好,不要太操心,俗话说好事多磨,本来大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能前进一点就很好了。”

    沈韶委屈地扁了扁嘴,她小声地回答:“我没受伤……我什么都没做成。”,沈千山注意到女儿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哭腔,柔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沈韶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管是得知四年多以前的真相,或是医药司贪腐案草草了结,还是今天做任务被截胡,她只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像是用了许多力气后还停留在原地。

    仿佛做了许多的准备和努力,却好像什么都不对,什么都没实现。

    “爸爸……”,沈韶久违地真的向父母撒娇,“我就是突然觉得……好累。”,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把滚到眼皮的眼泪憋了回去,“我明天想回家吃饭。”

    沈中堂虽然不明缘由,但只是听到这几句话,就已经心疼不已:“这样,明天我们一家人都在沈府吃饭吧,我去把妈妈也接回来,好不好?晚上你也在家睡,别回公寓了。”

    “好。”,沈韶吸了吸鼻子。

    沈千山坐在车后座,捏了捏手里的文件,上面写着“医药司改革政策提案”,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份文件他准备了很久,皇帝刚才只要走了其中的几页,剩下的让他拿回去。

    “韶韶,这是正常的。”,他不想在对方情绪很低落的时候教育她,但又觉得应该让她接受一些事情,“顺利和成功,如果那么轻易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对着神佛苦苦求取万事如意了。”,沈中堂停顿了一下,“你早就清楚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失败和坎坷,注定是我们的主基调,你应该早点习惯,尽快重振旗鼓。”

    沈韶把脸埋进枕头里,小声地回应了一声“嗯”。

    “以往我都不给你过生日,其实想来也不对。”,沈千山轻笑着转移话题,“后天你就二十四岁了,今年爸爸给你送一个生日礼物吧,就当是奖励你这几年的努力。”

    沈韶假装感兴趣:“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啊?没超过官员人情礼品价值标准吧?”

    “呃,书怎么样?”,沈中堂其实是临时起意安抚,“我不太懂,现在小姑娘都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