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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骄阳同路时 敏荷受惊

    用过早膳,兰笙想到,该去漓波宫说说邱望致向邱淮拜师的事了。与江嫔约定的日子近在眼前,邱淮的病已经大好,如无其他意外,邱望致就可以开始学画了。这对邱望致而言,是件大事。兰笙想着,或许该给孩子备上一份贺礼。

    兰笙来到漓波宫时,正赶上江嫔要出门。从江嫔处,兰笙得知了敏荷受惊的消息,她便与江嫔一道去探望敏荷。

    到了莲居,刚进门,阮儿就用柚子叶泡的水向江嫔和兰笙身上掸了掸,说是要驱邪避凶,以免她家小姐再受惊吓。

    进到内室,兰笙被一股呛人的熏香味道激得咳嗽起来。江嫔为她拍了拍背,帮她顺了顺气,自己也拿帕子捂了口鼻。两人在烟雾缭绕中穿过,俱是憋得头晕耳鸣。靠近了敏荷的床边,这喘气的感觉才好了些,可是一吸气仍能闻到焦糊的熏蒸味。

    “敏荷,敏荷?”江嫔低声唤了两句,只见敏荷慢慢张开了眼睛。

    “姐姐?是江嫔姐姐吗?”敏荷两眼发直,看了看江嫔,随即将目光转向帐顶,“是江嫔姐姐,我知道,我没害怕。我怎么会害怕江嫔姐姐呢?”

    江嫔与兰笙对视一眼,江嫔起身,换兰笙坐在床边,兰笙握住敏荷的手,“敏荷?认得我吗?”

    “你?你不是,你是,你是赵兰笙。你是谁来着?我记得你是赵兰笙。不是吗?”敏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就有些闪烁了,“我认识你,你是锦兰。对的,锦兰。我不怕你,你是锦兰,我知道。”

    “是,我是锦兰。敏荷,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兰笙觉得敏荷的手有些凉,可是摸了摸她的额头,却不觉得有发热的征兆。细看敏荷的眼睛,虽然眼神飘忽,但是眼光清明亮丽,并没有浊气弥漫。

    江嫔拍拍兰笙的肩膀,示意出去说话。兰笙将敏荷的手放到被子里,“敏荷,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敏荷抓住兰笙的手,低声道,“锦兰,晚上不要出去。外面不干净。”敏荷探起上身,凑近兰笙,“外面有鬼。”

    “好,好。我不出去。”兰笙抚着敏荷躺回到床上。“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来到正殿,江嫔与兰笙分坐两边,江嫔传了莲居的管事嬷嬷来问话。“江嬷嬷,敏荷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变成这样?”

    “回江嫔娘娘的话,我家夫人前日晚上回宫时遇到了一些怪异之事,受到了惊吓,醒来后就成了这样。太医来看过,说夫人是一时心悸,神思紊乱,只需静心修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常。”江嬷嬷态度恭谨,意简言赅地回复了江嫔的问话。

    江嫔回味着江嬷嬷的话,对江嬷嬷说的怪异之事很是在意。“敏荷遇到了什么怪异之事?”

    江嬷嬷招呼了阮儿一声,脸色微沉,“阮儿,你来说吧。那天晚上你陪夫人回宫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儿板着脸,面目僵硬地说道,“回禀娘娘,我家夫人在回宫的路上遇到了鬼,还是个能飞能跳的白衣女鬼,那女鬼扑在了我家夫人身上,将我家夫人吓坏了。”阮儿抖着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那女鬼没有脸,只有头发。是个无面鬼,是个无面鬼。”

    兰笙看阮儿的眼中有混浊的血丝,眼下一层青色晕底,说话虽清楚,语气却生硬,语调更是没有起伏,显然是压抑着某种紧张的情绪。

    “阮儿,你可看清了?世上哪有那么多精怪妖魔之事,是不是什么树影墙形被你们错看了?”江嫔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事,她自幼接触行伍军旅之人,见多了杀伐决断的英雄人物,所以,她认为敏荷受惊只是杯弓蛇影的结果。

    “奴婢的确见了女鬼。她扑在夫人身上,要掐死夫人,奴婢用灯笼扔在她身上,才打跑了她。”阮儿皱紧眉头,对江嫔的怀疑表达出强烈的敌意,她亲眼看到了女鬼,可是其他人却不信她,她很委屈,也很害怕,害怕是她自己撞了鬼。

    江嫔可以确定阮儿不是在撒谎。但是她又无法解释阮儿见到的异象。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江嫔沉思了片刻,问兰笙,“锦兰,你怎么看?”

    兰笙实话实说,“我倒是听过不少野鬼奇闻,可是皇宫内院乃是天子福荫之地。真的会有鬼怪出没吗?而且禁军护卫持刀革巡视六宫,戾气之重足以压蔽邪气。我觉得应该不是鬼物……”

    “锦兰。若是没有太好的推测便不必说了。后宫秘事纷繁,也许真的藏了什么精怪也说不定呢。”江嫔打断了兰笙的话,自行将此事盖棺论定。

    兰笙虽感意外,却也理解江嫔的用心。她点点头,对江嫔的论断表示赞同。“世间之事,无奇不有。皇宫毕竟是祥瑞荟聚之地,有此异象,也是寻常。”

    “江嬷嬷,敏荷受惊之事向皇后娘娘禀告了吗?”江嫔继续向江嬷嬷问话,她对江嬷嬷这种一板一眼的性格不是很欣赏,觉得这样的人很难让人推心置腹。

    “皇后娘娘已经派人过来看过了。文妃娘娘也已经来探过病了。”江嬷嬷对江嫔的问话知无不言,可是神色却令江嫔不喜。

    “既是如此,你们便好好照顾敏荷吧,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大碍。你们要严遵医嘱,切勿大意。”江嫔郑重地吩咐道。

    “奴婢谨遵娘娘教诲。”江嬷嬷和阮儿一起回话。

    江嫔向兰笙点点头,两个人起身,离开了莲居。回漓波宫的路上,江嫔对兰笙说,“敏荷受惊的事疑点颇多。若要我说,你、香茗和雅茉都有嫌疑。”

    兰笙愕然,看着江嫔的严肃表情,不知道自己该以各种神情应对才是。她看得出,江嫔只是有一说一,因为上位之人没有必要对一个夫人下手,只有同位之人可能因为恩宠之事互相倾轧。敏荷受惊,修养一日便要远离圣宠一日,其他人便多了一日的机会。从明面上看,这道路确实是说得通的。

    一道灵光在兰笙脑海中闪过,她笑着说道,“娘娘此言不差。但是,娘娘所想也有所疏漏。害敏荷受惊之人也可以是敏荷自己。她现在因惊而病,陛下就要移驾莲居亲自探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