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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逆子,这皇位非你不可! 第381章 少年已成大家长

    “臣叩谢陛下!”

    冲朱标重重叩首后,李俨气势陡增,正色言说。

    “臣尤记得,灭倭一战过后,陛下言说我朝当熄武事,休养生息。”

    “那时候陛下命梁国公、姚广孝推行农业保险,任沈三石兴办朝廷商行,稳定粮价,准百姓更改农籍。”

    “当时臣虽无贺表称颂陛下功德,可心中却是感激涕零。”

    “觉陛下非好勇擅兵,只知征伐之雄主。更乃是体恤百姓,爱民如子之仁君。”

    “可眼下.....眼下......”

    李俨猛然一顿,声音也跟着颤抖了几分。

    “眼下见朕下令对西南用兵,你便对朕失望了?”

    “臣不敢!”李俨表情惶恐,当即出声。

    “只是臣当时记得陛下说过,两年内我朝当休养生息,不再兴兵。”

    “可仅仅半年过后,便又有大战。”

    “安南不臣,兴兵讨逆不算,陛下更是打算趁势安定云南全境,诛灭吐蕃,肃清安南。”

    “臣不知此次西南战事要持续多久,臣更不知西南战事结束,我朝百姓能有几日的安稳时日!”

    随着李俨声音落下,此刻的蓝玉早被他这番狂悖言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就连静坐一旁,起先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老朱,此时也不由正襟危坐。

    毕竟从一开始,蓝玉、老朱,甚至就连朱标也自认为李俨顶多会因为征战西南耗费国库,最多也不过发几句牢骚,哭一哭穷。

    可让老朱和蓝玉没想到的是,李俨这憨货不说他们户部将要出钱多少,反而直接痛斥朱标穷兵黩武。

    那一字一句,就差指着朱标鼻子骂他好战虐民了!

    数秒过后,反应过来的蓝玉猛地一脚上去,直接将跪在地上的李俨踹翻在地。

    “陛下息怒,李俨狂悖,末将这便将他带下去好好教训!”

    “你蓝玉什么时候也与李俨有了私交?”

    见朱标眸光冷淡,默默打量着自己。

    蓝玉也是明白他的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朱标,他教训李俨并打算将李俨带走教训,实则是担心朱标一怒之下直接治李俨的罪。

    此刻事情败露,蓝玉轻叹口气,同李俨一并跪向朱标道。

    “回陛下的话,臣与李俨并无私交。为其开脱也不过是想到他主管户部多年无过。”

    “陛下,户部尚书尤为主要。一来要平衡朝中每年各项开支,二来还要敬劝天家。”

    “因此李俨性子耿直,于户部尚书之位最为合适。”

    国库的每一项开支都要经过户部,所以户部尚书最主要的自然也是清廉二字。

    蓝玉所说敬劝天家自然也是必要。

    倘若户部尚书并非耿直直谏之人, 皇帝奢靡所需花费便不敢直谏。

    到时候便是任由皇帝拿着国库的银子盖宫殿,修庙宇,不顾朝廷官员的俸禄,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

    所以似李俨这样憨直之人,自然也是户部尚书最合适的人选。

    同样!

    听到蓝玉竟有此见识,原本抱着死谏之心的李俨,此刻也不由侧目,略有诧异的看了眼旁边的蓝玉。

    不过也就在李俨对蓝玉生出些许敬意之时,主位上的朱标却轻声打断道。

    “李卿所言,应是不少朝臣想说却又不敢说。”

    “是否惩治,朕自有定论。”

    “是。”

    待蓝玉起身站到一旁后,朱标看向李俨正色问道。

    “李卿,朕且问你。”

    “你所言种种,可是要谏朕穷兵黩武?”

    见李俨默认,朱标继续道:“朕且问你,何为穷兵,何为黩武?”

    “穷,竭尽所有也,黩,轻率妄动罢。竭尽兵力,兴兵伐战,想来李卿口中的穷兵黩武不只是这些吧!”

    朱标将手搭在膝上,眸光深邃看向眼前的李俨。

    “士林评价帝王穷兵黩武,往往后面便要加上一句民不聊生。”

    “想来李卿最想谏的并非是朕竭尽兵力,好战兴兵。”

    “想来李卿最想谏的,乃是朕不知与民休息,不知恩待百姓吧。”

    “这.....陛下乃仁君雄主,微臣不敢。”

    即便此刻的李俨惶恐跪拜,可朱标却明白自己这话也算是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

    不只李俨。

    在朝中文臣、士林学子,甚至是千百年滚滚洪流中的所有儒生眼中,穷兵黩武之所以成了评价帝王的贬义词。

    实际上乃是耗尽兵力后,朝廷没有精力去恩待境内百姓。

    如此说来的话,这穷兵黩武四个字,朱标断然不认。

    “朕且问你!”

    “我朝虽多次兴兵,可是否有哪一次让战火波及到我大明百姓?”

    “没....没有.....”

    “那我朝多次兴兵,朕是否因兵力不足,强征百姓从军入伍,使得百姓骨肉亲离?”

    “没.....”

    “说朕穷兵黩武,可多次战事下来,我朝粮价是否失调?百姓是否因粮价激增,难以过活?”

    “我大明境内的百姓,日子究竟是越来越好。还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这次没有等李俨回答,朱标语气一沉,温声斥道。

    “谏朕穷兵黩武,我朝可因大兴武事有半分差池?”

    言至于此,朱标倒是没有继续往下说。

    而一旁的老朱却是能听出朱标这最后一句暗藏些许委屈。

    整个大明朝,无论官员、富户,耕农、百姓,任谁都没有因大明数兴战事而受到半分波及。

    因百万大军征讨倭国,国内武备空虚。

    朱标却要给想要打秋风的诸国来使摆空城计。

    而且似朱标这般不愿吃亏,极重国家颜面的少年,面对吐蕃斩杀大明使官,却也因当时朝中武备不足而不得以咽下那口窝囊气。

    一定要说的话,因数兴战事,唯一有损失的乃是朱标自己才对。

    “李卿!”

    就在老朱眸光动容,默默注视朱标之时。

    却见朱标语调和缓,冲李俨缓缓说道:“我朝三年之内,数次兴战不假。”

    “可你身为户部尚书,谏朕穷兵黩武,算不算是胡言乱谏!”

    “微臣知错!”

    想明白过来的李俨立时叩首。

    而朱标却是一言不发,更是没有提及如何惩治李俨,径直便朝殿外走去。

    当看到老朱也欲起身,一并离开之时。

    李俨忙冲老朱叩首道:“太上皇,陛下所言极是。”

    “我朝虽兴战事,可百姓日子富足,军中将士无不渴望建功立业,我朝上下万众一心。”

    “此时臣妄言穷兵黩武,罪莫深矣。”

    “求太上皇严惩微臣。”

    “陛下不惩,咱自然也不会惩除。”老朱冷眸俯视李俨,淡淡说道:“你骨子里的那点书生气,也是时候该去一去了。”

    “究竟是受谁唆使,让你今日胡言谏君,咱自会严惩。”

    “无人教唆于臣,还望太上皇明鉴......”

    没有理会李俨这番话,老朱大踏步便朝宫外走去。

    当武英殿内只剩李俨和蓝玉之时,那李俨就好似置身孤岛极力想找个人说话一般,破天荒的看向蓝玉道。

    “梁国公,下官方才是否太过放肆了些?”

    “算是吧。”

    “那.....下官胡言谏君,应算的上是悖逆君恩吧......”

    见蓝玉轻叹口气没有回答。

    李俨心下一沉,整个人宛若被剥离出灵魂一般,失魂落魄耷拉下双肩。

    “不忠不孝,想来说的便是我这种人吧.....”

    “李尚书倒也不必如此。”

    看着李俨那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蓝玉伸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温声劝道:“士林中流传陛下穷兵黩武的流言,我也略有耳闻。”

    “只不过我却明白陛下爱民至深,体恤军中士卒。”

    “因此便也就没当一回事。”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尚书大人受士林之间的流言影响。”

    “这.....”

    蓝玉虽然不喜李俨,也深知自己和这个铁公鸡、抠砖缝儿的注定合不来。

    可不得不说,李俨总理户部的能力却也是有目共睹。

    他李俨身为户部尚书,明悉今年各地赋税、国家财政。

    而且因去年年初清丈土地,李俨定然也知道今日之百姓日子要好过许多。

    倘若不是被士林中的流言影响,李俨绝对不会误解朱标穷兵黩武,今日也说不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梁国公,下官.....”

    “不必胡思乱想,陛下对你还是极为看重的。”

    蓝玉看了眼朱标离开的方向,“今日武英殿议论军事,在场皆为我朝战将,却独独只有你一个文人。”

    “陛下器重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诸将散去,单单留下你。恐怕陛下想听的不是让你谏言穷兵黩武,陛下是想听你估算西南战事期间,国库大概花销。”

    “若尚书大人仍有心气将功折过,不如回去筹算一番国库存银是否足够供应西南战事!”

    “不错不错!”

    李俨眼前一亮,赶忙拱手致谢道,“多谢梁国公提点,多谢梁国公提点。”

    “下官这就回衙署筹算。”

    看着风风火火快步离开的李俨,蓝玉轻叹口气,起身缓缓朝宫外走去。

    不得不说。

    朱标虽是少年,可大多时候都像是家长一般,容忍着朝臣的误解、胡闹。

    同时朱标也是为整个大明遮蔽风雨,将所有麻烦都挡在大明之外。

    另一边。

    老朱、朱标漫步于宫中廊道。

    二人无言,走出五十步后,却见老朱突然驻足,随即一张大手用力拍在朱标肩头。

    “好小子,如今当真有君王的担当!”

    “爹.....”

    “把皇位传给你到底是没错,若换做是咱,诸国使臣倘若敢跟咱打秋风,咱自不会同他们摆狗屁的空城计,就算急召征倭大军回京也定要给他们个教训。”

    “若是咱听闻吐蕃杀我朝使官,咱也不会管他三七二十一,立时便要御驾亲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王者之师!”

    言至于此,老朱面色一沉,眸光动容看向朱标道。

    “亏的是你。”

    “为咱大明朝的百姓遮风挡雪。”

    “皇帝这份差事,你当的属实不错!”

    “爹....”

    听到老朱这话之时,朱标也不知怎的,竟很是没出息感觉鼻子酸酸的。

    好像一直故作刚强,突然能够松一口气一般。

    想来也是。

    天底下能从父亲嘴里听到称赞,素来都是极难的事,饶是老朱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听到老朱的夸奖,得到老头子的肯定,朱标便也觉得诸多辛苦没有白费。

    “爹,二字倒是没有太大的功劳。”

    “说为大明百姓遮风挡雨,儿子虽有此心,却没有这个本事。”

    “将战火拦在我朝国门之外,实乃是您将皇位传给儿子之时,我大明国力本就强盛。”

    这点朱标没有故作谦虚的意思。

    能将所有战事挡在国门之外,本就是一国强大的印证。

    而大明军武之强,强在老朱打天下时留下的家底。

    “不过标儿。”

    老朱似想到什么般,看向朱标道:“西南之战要打多久?”

    “怕是要一年以上。”

    “云南地形复杂,多丛林烟瘴。”

    “吐蕃宗政合一,法王统治也是根深蒂固。”

    “起码半年之内,要先彻底安定云南、吐蕃,保证后续征讨安南时后勤运输通畅。”

    “而半年之后我朝大军方才能开往安南,安南之战具体要花费多久,怕也是没有定数。”

    不等老朱开口,朱标立时补充道:“所以此次征讨西南,儿子这个皇帝去不得,爹您这位太上皇更是不能亲往!”

    见自己还没开口,心思便被朱标戳破不说,朱标这小子还把他所有退路都给堵死。

    眼下的老朱大有一种如鲠在喉却怎么都吐不出来的感觉。

    “爹,没有令汤伯随军出征,您肯定能是看出儿子是要留汤伯在朝中震慑文官。”

    “而您比汤伯更为要紧,一些个事情儿子若是不能妥善处置,到时候也就只能麻烦您了。”

    “呵~”

    面对朱标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若换做先前老朱自然会被哄住。

    可如今的朱标在皇位上已然是驾轻就熟,老朱还真不相信还能有什么情况是朱标无法应对的。

    说了这么多,朱标无非就是不想让他亲征前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