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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清和 第11章 苦衷

    他今日不像往日在宫中时穿着侍卫服,而是换了一身黑色鎏金常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腰带上挂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玉佩,黑发用镂空的鎏金冠束起,浑身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贵气,她未曾见过这样的谢珏,一时间竟愣了一下。

    谢珏开口:

    “殿下可是又偷懒跑出来了?”

    “才不是,本公主只是想出来走一走。”宋清瑶立刻否认。

    “哦?是吗?我刚才看殿下一脸悲戚,难道不是被夫子责骂了?”他笑着问。

    “我近日功课做的极好,才不曾被夫子责骂。”宋清瑶背过身不服气的说道。

    谢珏并未接话茬,只是在宋清瑶身后看着她,眼里竟流露出一些心疼,宋清瑶许久未听到回应,就转过身,回头正好对上了谢珏的炽热的目光,便赶紧慌忙的移开目光,谢珏柔声开口:

    “殿下怎么不问问臣,为何不辞而别?今夜又为何能出现于此?”

    宋清瑶转过头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自我初次见你之时,你虽身着侍卫服,可通身的气派与说话做事的风格,与寻常侍卫有着天壤之别,我原本以为你是哪家的落魄贵族,可今日一见,我怎么瞧着你也不像落魄的人家,我倒真是想知道,你如何躲过一层一层的侍卫宫女来到这湖心亭的?”

    “看来小殿下还没有那么愚钝。”

    谢珏笑着打趣道,宋清瑶还想开口,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泄了一口气后说

    “你说得对,是我愚钝,错将鱼目当珍珠,却弃璞玉如敝履。当真是可笑至极。”宋清瑶自嘲的说

    “殿下可是在夸在下为璞玉吗?”

    宋清瑶白了他一眼“你说是便是吧,反正我向来识人不准。”

    谢珏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收起了玩闹的语气继而认真的说

    “既已发觉他并非良人,此后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宋清瑶沉思片刻,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头叹了口气。

    “执迷不悟?我这十年的光景便只能换来一句执迷不悟吗?”

    “可他已经执意要求娶万云枝了,你再这般也无济于事,”

    “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心急,他与万云枝相识不过数日,难道就已经到了海誓山盟,非她不娶的程度了吗?”

    “若他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日后知道了是否愿意原谅他?”

    “日后?日后是什么时候?是他与万云枝举案齐眉之日,还是我嫁为人妇之时?那时结局已定,原不原谅还有那么重要吗?”

    谢珏看着她未曾说话

    “对了,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若想进,自是无人能拦住。”

    宋清瑶笑了笑说“也是。”

    又问她道“我的家乡有雪,殿下可愿随我去看看?”

    宋清瑶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啊?”

    “我是说,殿下可愿跟我回家。”谢珏认真的看着她。

    “不愿”

    “由不得你。”

    随即取下了腰间的玉佩,换上了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他将玉佩递给宋清瑶。

    这玉佩质地浑然天成,浑身剔透莹润,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之物。宋清瑶刚想拒绝,谢珏便将玉佩放到了她手里。

    “过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了,我怕不能在京中,赠予你,算是你今岁的生辰礼。”

    宋清瑶莞尔一笑“既然是生辰礼,那我便收下了。”

    “你知道赵沉为何执意要娶万云枝吗?”

    “万云枝得知赵沉回京的日子,便设计万家的嫡女那日羞辱于她,正被赵沉看到,于是他便心生怜悯决意带她回家以护着她,又或许几日的相处让他对万云枝由怜悯变为了欢喜。”

    “不是,万云枝确实心思不端,这一点我出宫之前就曾提示过殿下,只是赵小侯爷却并非是那沉迷于美色之人。”

    “什么意思?”

    “他对万云枝并无男女之情,赵家的小侯爷在边关时便与那万云枝的兄长万云深结拜成了兄弟,那日二人一同带兵前去探察敌情,却不料在回军营时遭到了埋伏,赵小侯爷被敌人射中后背摔落下马,是万云深又冲回埋伏的地点将他救了出来。”

    “我…我并不知道此事。”

    宋清瑶不知道赵沉那次受伤情形竟如此危险,也不知道万云深对赵沉有救命之恩。

    “万云深牺牲的那天,本该是赵小侯爷领兵出战,但因为他伤势未好,万云深便自请代他出战,不幸牺牲了。听说他牺牲前请求固安侯照顾好他的妹妹。”

    宋清瑶不敢相信的听着这一切。

    谢珏又说:“我告诉殿下这些,是不想你日后太过遗憾。赵小侯爷抉择与否,在下并不知情,又或许他确实对那万云枝一见倾心呢。”

    “我刚才的问题,殿下好好考虑。”

    “什么问题?”

    “跟我回家。”他对着宋清瑶一笑,转身轻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宋清瑶看了看身后的披肩,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绛紫阁内

    月桑领着一众小宫女守在门口,一见到宋清瑶就赶紧跑了过来哭着说:

    “殿下若是再不回来,奴婢可就要去告诉皇后娘娘了呜呜呜,任殿下如何责罚,奴婢也不怕呜呜”

    宋清瑶一看她这副模样,又可怜又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殿下还笑,月桑要担心死了,哎…殿下的披风是哪来的啊?”

    宋清瑶一听到这话声笑戛然而止,随后结结巴巴的解释

    “啊?这个披风啊,我…我刚才走着走着忽觉夜风寒凉,看到一侍卫带着披风,我便问他要了过来。”

    月桑并未怀疑,只说道“既是公主穿过的,便不好再还于那个侍卫了,是哪个宫的,奴婢派人送些银钱过去,也好补偿一些。”

    宋清瑶:“啊?啊?哪个…宫啊,这个,当时匆忙,忘记问了。”

    宋清瑶尴尬的对着月桑笑了笑。

    “啊?那只好作罢了,不过一件披风,也不至于损失太多。”

    宋清瑶笑着附和“是啊。”,心里想“傻月桑,这披风寻常人家可穿不起”

    “那奴婢拿走了。”

    “哎哎哎…那个…留下吧,本公主觉得这披风…甚是暖和。”

    “暖和?”

    “是是…暖和”宋清瑶连忙说。

    月桑不解,但她最听宋清瑶的话,便依了她。

    宋清瑶不会说谎,这会紧张的都要冒汗了,总算是把月桑打发走了,她拿出了那枚玉佩。

    “果然是上等好物,就连我也未曾见过如此成色的羊脂玉。”仔细一闻,还有着淡淡的香味。

    “究竟是何人?”

    她将玉佩放到了帛枕底下,说来也怪,这些天因为赵沉的事,宋清瑶每到夜里便睡不好,一会儿想到赵沉自水中救起她时,一会儿想到延庆殿外她与赵沉冷冰冰的对话,好不容易睡着了,便又做噩梦,好多次醒来帛枕上都沾满了泪水。

    今夜却一夜好眠,天都大亮了,都未曾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