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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欲染 第99章 你为主,我为臣,悉听尊便

    行至祠堂,按照流程祭祖完毕。

    老族长对林清浅道:“后院已经搭好了戏台,戏班子请的也是最好的,清浅啊,你和北笙一起留下吃顿饭再走吧!”

    林清浅转身向后环顾了一圈,出乎众人意料的答应了。

    老族长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面上笑意恢复,在管家的搀扶下,和众人一道说笑着离开了祠堂。

    林清浅和靳北笙走在最后面,临出门时,她回头望了眼被烛火簇拥着的那层层牌位,面上表情说不上喜怒,也瞧不出感伤与否。

    时间的洪流将一些人永远困在了许多个不同的昨天,而她迈过门槛,注定要走向明天,然后一步步停在要留住她的昨天。

    ……

    林家祖宅后院的戏台,是百年前修建的。

    除了一些特殊的年份,过往的每一年,凡逢年节,这戏台上的伶人,就没个休息的时候,京戏,昆曲……南腔北调在这一方宅院里,可谓唱尽了戏中辉煌。

    如果说在南城,韩家晚宴是社交积累人脉的好去处,那这林家便是听曲儿的好地方,尤其是老一辈儿上的人,最是爱来。

    林清浅和靳北笙一起坐着听了会儿戏,只觉有些犯困,她借口说要去趟卫生间,便起身离开了。

    她走后,靳北笙也是兴致缺缺,他站起身来,紧随着她离开了戏台。

    ……

    林清浅从卫生间出来,慢悠悠地走在回廊上,她看着回廊两边,冬日的园林景致,颇是有些萧条。

    她转过弯,还未走近,便是瞧见了正倚着扶栏抽烟的靳北笙,和站在他面前自顾自和他说笑的,她的某位表姐……

    林清浅有些烦躁,今天的破事儿本就够多了,现在又是一桩接一桩的,奶奶说的没错,这祖宅啊,的确不是什么地方,完全就是是非窝。

    她走过去时,听到这位表姐似是在向靳北笙问路,靳北笙还是端着他那张能冻死人的冰块脸,神情淡淡的抽着烟,然后说了句:“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吧。”

    林清浅在靳北笙身旁站定,亲热的挽住了他的胳膊,看着那位表姐道:“你要是迷路了,还是问我比较有用。”

    “不……不用了。”说着她转身欲走。

    林清浅叫住她,问道:“八岁那年,你从我这儿要走的那只兔子是怎么死的?”

    “都这么久的事了,我怎么能记得。”

    “也是,但我还是想知道一个死因。”

    “第二年突然死了。”

    林清浅嗯了一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笑了下:“所以你瞧,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是不该要,要了也守不住,真是……有些无能。”

    “林清浅,我可没惹你,你别乱咬我!”

    “表姐放心,我不咬你,我只是单纯的占有欲比较强,人不是兔子,不能让。”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神经病,你这么介意靳总和别人说话,那你有本事就把他藏起来啊!”

    “也不是不能考虑。”林清浅抬头看向了微微勾唇的靳北笙,一脸无邪的,笑盈盈问道:“北笙哥,你喜欢什么样的笼子?想让我如何给你画地为牢?”

    靳北笙饶有兴致的和她对视着,很是温柔的帮她把鬓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语气暧昧的答道:“都行,反正你为主,我为臣,悉听尊便。”

    一种诡异的暧昧气氛弥漫开来,他二人旁若无人般,眼里好似只剩下了彼此,表姐也是有些待不住了,忙道:“这路我就不问了,先失陪了。”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林清浅看着她的背影,噗嗤笑道:“你说,她会不会觉得咱俩有病啊?”

    “你不就是这个目的吗?”靳北笙掐灭了指尖即将燃尽的烟:“其实也没必要对谁都有这么大的敌意。”

    “是啊,可你知道吗?她在祖宅生活了将近十年,这里有哪条路是她不认识的?”

    靳北笙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

    吃饭时,老族长借身体不适为由,没有露面。

    这一顿饭吃的,林清浅虽然表面淡定,实则也很是如坐针毡。

    晚上,她和靳北笙一起宿在了上个月才刚刚翻修好的小院里。

    翻修的施工团队是靳北笙找的人,翻修时,团队尽最大可能保留了小院原有的样子,院中的秋千架也重新搭建了起来,林清浅裹着大衣坐在秋千上,抬头透过树叶枝杈,望着夜空中难得冒出来的几颗星星。

    靳北笙端了杯热水从屋中出来,递给了她:“也不怕吹风着凉。”

    林清浅接过杯子:“你打完电话啦?”

    “嗯,最近事情有点儿多。”他走到秋千旁的石凳上坐下,轻捻着手里的珠子:“明天下午我要出差,去国外,上午我送你回家。”

    “又要出差?这次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好,总归,元宵节肯定能陪你一起过。”

    “你知道现在没过十二点,大年初一都没结束吗?从大年初一到元宵节,将近半个月,你都回不来?”

    她看着靳北笙,半晌叹了口气道:“算了,回不来就回不来吧,我不问了。反正这个寒假,你是肯定没办法陪我北上去看雪了,对吧?”

    林清浅有些失望的喝了口水,她把杯子递向靳北笙:“帮我推一下吧,想荡一下秋千。”

    “好。”

    靳北笙接过杯子,放在石桌上,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她身后,轻轻帮她推着秋千,安安静静的,院子里一时只剩下了风声。

    临睡前,靳北笙拿出了那本还没给她读完的书。

    林清浅闭着眼睛听着,记住了今天这个故事里的一句话:“因为他已经踏出了很多人不曾踏出的一步:接受不确定,并凭借显微镜一般去审视一切的专注,与不确定的所有组成共处。”(1)

    靳北笙读完最后一段:“……每当困惑增加而他隐约窥见,他会借口擦镜片摘下眼镜。然后他不戴眼镜,用盲人般反射的凝视,注视着对话的那个人。”(2)

    林清浅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指腹轻捻着他的唇瓣,问道:“想亲吗?”

    靳北笙合上书,放在一边,握住了她的手,亲吻了一下她的掌心,算作回应,林清浅笑着睁开眼睛,起身吻上了他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