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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福宁好福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祖父的档案

    回府后,苑福宁几乎没怎么睡,她点了一盏小灯,趴在床上继续翻看卷宗。

    当年青砖墙地基松动把一家人埋了进去,夫人季玥和次子季平儿当场殒命,季思问与老爷李绍泊命悬一线。

    季思问被容家接走的当晚身亡。

    李绍泊在季宅别院休养,听闻长子死讯后心脏病发,老管家孙成金失手打翻烛台,两人一起葬身火海。

    奇怪的是连个尸骨都没找见。

    苑福宁摸着下巴。

    季家的财产容家低价买了四成,梁家买了三成,剩余房产充公府衙,这里面谁获利最大?

    还是说几人同时动手,阴差阳错的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欧阳!”

    窗前落了个身影  ,“小姐。”

    苑福宁:“容家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挠挠脑袋,“还没具体消息。”

    苑福宁点点头,“好,你睡觉去吧。”

    欧阳摇头,道,“我就在房檐上,夫人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苑福宁猛地翻身坐起来,看着窗外。

    “那敏学怎么办?”

    欧阳:“小少爷交给天南了。”

    苑福宁揉了揉脑袋,交给天南有什么用,他跟欧阳学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如她呢。

    但嫂子明显是在气头上,这时候她可不敢忤逆。

    第二天一早,她带了个男人大摇大摆的进府衙,一路引了不少注意力。

    直到路过礼房,蒙雅正在院门口等她。

    “苑大人果然是苑大人,上任一天就带了两个书吏进府。”

    苑福宁两手往起一

    揣,“七品以上官员可带两名随从入府,不占府衙职位,没有书吏职权,这不是你那本册子里写的吗?”

    蒙雅一噎。

    她朝欧阳一让,“来,欧阳,见过礼房经承,蒙雅蒙大人。”

    欧阳两脚一并,歘的抱拳。

    蒙雅被拳风吓了一跳,再看苑福宁的眼神都带着疑问,这丫头怎么带了个练家子。

    苑福宁:“蒙大人,我这后面只有一个人,你刚才说的第二个在哪儿?”

    蒙雅:“你去刑房看看就知道了。”

    “这年头啊,什么都没有银子好使,人家一千两换个书吏位子,谁敢不给?”

    他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小令牌递给苑福宁,“正巧您来了,把这令牌给容四爷带去吧。”

    小令牌冰冰凉凉的躺在苑福宁的手心里。

    正中间是刑字,左下角两个小小的书吏。

    苑福宁心里一喜。

    容毓竟然来了。

    她一挑眉,“多谢蒙大人。”

    人往外走了两步,又绕了回来,看着蒙雅,“都指挥使司借走的人什么时候还我?”

    蒙雅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苑福宁看他身后,“他们说每房抽调35人以上,你这为什么人还这么多,难不成没走?”

    她点着,“一个,两个,三个...七个..”

    蒙雅挡住了她的视线:“苑大人。”

    “我们几房的书吏衙役都粗笨,不似刑房的人细心聪慧,指挥使司那边的大人一生气就给退回来了。”

    他

    顿了顿,“不过嘛。”

    “三司前几日开会说巡逻队要长时间启用,你的人...现在怕就不是你的人了。”

    苑福宁微微闭目深呼吸。

    好好好。

    调她的人。

    她背着手,“三司执行的都是要紧的任务,他们能去帮阵是天大的幸运。”

    蒙雅:“你知道就好。”

    苑福宁话锋一转  ,“不过我刑房人手就不够了,得另外选几个。”

    蒙雅想起梁道润之前交代的话。

    “这个嘛..”

    苑福宁不等他往下说完,笑着摆摆手,

    “还请蒙大人帮我掌掌眼,先择出二三十人来备着,明天我细细的选,要是耽误了刑房事情可就不好了。”

    “明儿见。”

    她大摇大摆的往刑房走,欧阳跟在身后,双手插在腰间,时刻紧绷着。

    蒙雅吃了瘪。

    猛地甩了个袖子,扭头走了。

    刑房大院,里里外外连个人都没有,清静的落只鸟都能听见。

    但议事厅一尘不染。

    从八仙椅到长桌,再到多宝架,甚至连门边上那株观赏松都被擦干净了。

    苑福宁都不敢用力踩,昨儿还是灰尘满天呢。

    容毓从内堂转出来,穿着单薄的棕色长袍,袖口挽起固定在肘间,还端了个水盆。

    容毓:“你们来了。”

    欧阳立正:“容四爷。”

    容毓:“别叫四爷了,在这我和你一样,都是刑房的小书吏而已,算起来你还算我的前辈。”

    欧阳挽起袖子,接过他的水盆。

    苑福宁:“这些活儿都是你自己干的。”

    容毓捡起泡水的毛巾,拧了拧才擦手。

    容毓:“是昨晚上我怎么也睡不好,索性一大早的来了。”

    苑福宁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是本官的左膀右臂。”

    太贤惠了。

    照磨房和刑房大院间有个小门做连接,钥匙只有一把,在苑福宁这。

    但刚推开仓房的大门,就觉得不对劲儿。

    昨天她走之前分明把烛火挪到了窗台,可这会儿却在桌子上。

    苑福宁眉头一蹙,“容毓,有人来过这?”

    容毓在她身后,茫然的摇摇头。

    苑福宁的表情有些难看,探手摸了摸腹部,好在把季家的卷随身带着了。

    她理了理表情,“没事儿,我们开始理剩下的部分吧。”

    仓库的卷宗分了三波,苑福宁又把自己丢在厚重的卷宗里,一本接着一本的翻。

    半柱香后,容毓拿起一本,犹豫的举起手。

    “苑姑娘,这里混进来一本档案。”

    苑福宁抬起头,他离自己有些远,那本档案应该是很多年前了,卷起的边角泛着黄色。

    “谁的?”

    容毓:“苑老御史的。”

    苑福宁猛地站起来,跑过去将那本接在手里。

    祖父苑呈善官至五品御史,并没有犯过错,档案怎么会在这?

    再看这书写的痕迹和纸张的颜色,应该是十年有余了。

    苑福宁:“在哪儿看见的?”

    容毓指了指身后。

    那一摞卷宗是她昨日刚刚理好的,她记得很清楚,没有这一本。

    苑福宁又看了看门口,锁没有撬动

    的痕迹,窗户也没有打开过。

    那是哪一位有心人把它放进来的呢。

    她翻着,寻到桌椅坐下来,打开第一页。

    前朝顺兴五年,太医院的医使将商陆当成人参下到了摄政王的药膳里。

    此事导致三位官员抄斩,一位全家流放,苑呈善三次上书朝廷要求减轻官员处罚,却被盛怒之下的太后发配扶州,成了正八品监察御史。

    苑福宁一页一页的往后翻,这些不甚清晰的字迹逐字逐句的拼成了老祖父的一生。

    记忆里的老祖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从来没和她讲过这些。

    入扶州后,苑呈善依旧是那个铁面无私的老御史。

    她往后看着,讲到了最关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