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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生草 第49章 男人谎言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几分醉意,言语之间也就放开了很多。

    这时元廷胥趁着酒意,大着胆子,提议道:“师妹,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敬师父一杯酒。你不知道,我跟师父这么多年,头一回见他这么不顾一切又不计报酬地接项目。所以,师妹,你得好好敬师父一杯。来,我给你的酒杯满上……”

    周瑁远立马睨了一眼元廷胥,但他却浑然不觉。

    在林子苏看来,师兄此提议,合情合理,应当应分,这几个月来蔡晋对自己毫无保留地提携和教导,别说一杯,敬几杯都不够。

    林子苏仗着自己随身携有过敏药,便也无所顾忌了。

    “师父,师兄说得对,我觉得一杯根本不足以表示感谢,那我今天就借花献佛,借我们总裁的私藏红酒,敬师父三杯酒,表达我的三个感谢。”林子苏被酒桌的氛围感染,也颇有几分豪爽了。

    周瑁远吃惊地望着她,三杯,这丫头是不要命了吗?

    “我知道你想表达感激,但也不用三杯,你酒精过敏,还是以水代酒吧。”蔡晋倒是体贴周到。

    林子苏不听,站起来,不知为何,竟有些犯晕,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笑道:“那不行,师父这么好,三杯都不够,怎么能以水代酒呢,我自己都觉得没有诚意。别的酒,可以免,但敬师父的酒不能免,我带了药,没事,这杯一定要敬师父!”

    “这样,子苏,你要是真觉得没诚意呢,下次你去上京,我呢叫上你的师兄弟师姐师妹一起,我们聚一次,到时你跟师父来一段京剧,师父就心满意足了,如何?”蔡晋半真半假戏谑道。

    林子苏刚想答应,不想周琞扬来了兴致,她没想到林子苏会唱京剧,她可不想错过这等凑热闹的机会,当即就不高兴了,起身就说:“蔡总,你这就没意思了,拉着我们的人吃独食,既然是唱戏,干嘛非要等去上京,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今天就来一段,子苏的诚意也表达了,您呢也过了戏瘾了,也让我们大家都一饱耳福,一举三得,多美,你说呢?”

    蔡晋瞟了一眼她,笑道:“这不是怕扰了周总的清净场地儿嘛,周总只要同意,我们没问题,是吧,子苏?”回头好不快意地瞅了一眼林子苏。

    周瑁远当即朗朗一笑,就来了兴致,很早听路总说起林子苏在红楼宴上和他对戏很是过瘾,毫不吝啬地夸奖赞美,早就勾起了他的好奇。今天有这机会,他何乐不为,他倒是真想见识一下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有这魔力,能让路总夸那可是不简单。

    所以,林子苏准备推脱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打断,他反将蔡晋一军:“早就听路总说蔡总是个京剧迷,唱起京剧来,不输京剧名角,只怕是蔡总看不上我的会所,才这样说吧!?”

    蔡晋哎哟喂的一声,酒杯一放,说:“那今天必须唱!”

    “好!”周瑁远难得高兴,不板着脸了,他拍了两下掌,便有会所的工作人员进来包房。

    随后周瑁远让人打开包房的点歌系统和音响设备,随即就推开了包房的“一堵墙”——除了周氏姐弟,其他人都以为那里是一堵墙。

    墙推开后,一方足有百余平米的演艺空间映入众人的眼帘,里面有各种乐器和设备,架子鼓、钢琴、吉他、麦克风、点歌台、大屏等设施应有尽有,看起来十分高档豪华,想必平常这里也有不少的私人活动。

    蔡晋这才知道,这个周公子不出手则罢,一出手那就是一等一的,先前还担心清唱会影响发挥呢,这下好了,有了会所这些设备,那就是如虎添翼了!

    林子苏看得眼睛都直了,人也呆住了,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居何处,还是蔡晋请她上“舞台”,她才回过神来。

    她是真不想表演自己京剧那点三脚猫功夫,那不过是跟爷爷逗闷子的把戏,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架上去。

    但是看今晚这情形又是逃不过去了,回头看到周瑁远满眼的期待,脸都红了,舞台还没上,心跳就又开始加速了。

    在美女服务员的帮助下,一首《沙家浜》就点成了。

    林子苏在完全没准备好的状态下,音乐就响起了,她看了一眼周瑁远,更加紧张不安了,那厢蔡晋已经拿腔起势,开了场:

    [这个女人(哪),不寻常。]

    字正腔圆,简直可以假乱真,“好!”一阵喝彩。

    在师父的舞台感打动下,林子苏终于收敛了心绪,沉浸到角色中,扮演起了足智多谋沉着冷静的“阿庆嫂”,唱道:

    [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尾音未落,周琞扬带头叫了声彩,周瑁远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露出迷人的微笑,蔡晋也满意地笑了笑,这小徒弟,可以啊,比上次表现更好了!

    紧接着他串了一句“胡司令”的唱词:

    [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台下三人又齐声喝彩,尤以元廷胥最热烈,林子苏接道:

    [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林子苏唱“草包”二字时,手势和眼神都十分传神,透着点狡黠,周瑁远看得入迷,跟着节奏拍着腿。

    林子苏唱声未落,元廷胥已经忍不住高声叫彩。蔡晋心中也连连叫好,这丫头越来越有腔有调了,继续唱道:

    [她态度不卑又不亢。]

    随着剧情的节奏慢慢推高走快,林子苏几分醉意,也都转化成入戏的胆量,开始渐入佳境,和“刁德一”开始斗智斗勇虚与委蛇,把阿庆嫂的“不卑不亢”表演得也算入木三分,只听她接道:

    [他神情不阴又不阳。]

    这时,“胡司令”怒斥“刁德一”:

    [搞的什么鬼花样?]

    “阿庆嫂”依旧笑脸迎客,内心却在思忖:

    [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刁德一”也开始打起鬼主意:

    [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

    作为老练沉稳的地下党员“阿庆嫂”看到“刁德一”的鬼神色,知他来者不善,暗自思忖道:

    [我必须察言观色把他防。]

    随后,“刁德一”大跨步欺身“阿庆嫂”,一边虚伪假笑,一边发难:

    [阿庆嫂,适才听得司令讲,

    阿庆嫂真是不寻常。

    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

    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枪。

    若无有抗日救国的好思想,

    焉能够舍己救人不慌张。]

    过程中,元廷胥也跟着拍起节奏,“刁德一”话音刚落,台下掌声不约而同响起,“阿庆嫂”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沉着应对:

    [参谋长,休要谬夸奖,

    舍己救人不敢当。

    开茶馆,盼兴旺,

    江湖义气第一桩。

    司令常来又常往,

    我有心,背靠大树好乘凉。

    也是司令洪福广,

    方能遇难又呈祥。]

    台下叫彩连连,周瑁远也是看呆了,这路总看人独到,这小丫头确实有两把刷子,这次他竟也跟着鼓掌叫了声好。

    “刁德一”一计不成,奸计再生,冷笑一声,继续发难:

    [新四军久在沙家浜,

    这棵大树有阴凉。

    你与他们常来往,

    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详。]

    “阿庆嫂”不动声色,机智应答: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

    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才唱到“茶就凉”,下面就已经掌声雷动,叫彩不停。

    最后一句唱完,蔡晋也禁不住向她鼓掌表示赞赏。

    雅间掌声久久不息,周瑁远也不能不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内心的喜欢也多了一层着迷。

    直到二人回到酒桌,林子苏这才郑重地向蔡晋敬上第一杯酒,并道:“刚才的戏,是诚意,但酒也是诚意。这第一杯,感谢师父您没怪我的唐突,接受了我的‘邀请’,纡尊降贵,到云连给我们指导,和我们并肩作战。我代表十八罗汉,敬师父,这一杯我先干了!”

    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也已然没了先前的拘泥之态,颇有几分周琞扬的气度风韵,又仿佛“阿庆嫂”附体,微有醉态,却也举止得宜,让人甚是欣赏。

    周瑁远一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一手支着脑袋,兴致盎然地看着她,林子苏却浑然不觉。

    林子苏正要干了,周琞扬却拦下她,道:“子苏,先别忙干,蔡总的酒杯不满。敬人酒,得让被敬人的酒杯是满的,不然就是没诚意。你得给蔡总满上!”

    说话间,周琞扬就将酒壶递给了林子苏,林子苏这才放下酒杯,拿起酒壶亲自给蔡晋满酒,然后向蔡晋敬酒,将酒杯压得很低,极显尊敬之情。

    但就是这空档,林子苏的酒就被周琞扬掉了包,掉完包,还给周瑁远递了个放心的眼色,这一切都被元廷胥看在眼里。

    林子苏浑然不知,拿起“酒杯”,就和蔡晋碰杯而饮,林子苏一喝上,就察觉出是可乐不是酒,满是疑惑地看了下酒杯,本能地看了一眼周瑁远。

    周瑁远歪了歪头佯作疑问,林子苏猜出了七八分,他说过不许我喝酒,莫名心头一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才一饮而尽。

    随后,林子苏接过周琞扬递过来的一杯茶,满满一杯,这周琞扬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周瑁远嘴巴一抿,似笑非笑,仍旧不动声色优雅看戏。

    此时,林子苏酒意已盛,先帮着蔡晋添了酒,举起茶杯,道:“这第二杯,感谢您肯收我这个徒弟,这几个月来您的不吝赐教,让我受益终身。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天我就正式认,认,您作父——,”

    “要认贼作父吗——,”蔡晋插诨打趣自嘲一句,众人爆笑,连周瑁远也笑得靠到了藤椅背上。

    “没有,师父是认贼作女,是我偷了师父的绝活儿!”林子苏笑着顺嘴接了话,不料又惹得几人爆笑如雷。

    “原来我还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现在好了,凭空冒出来一个女儿,这饿死了,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了!”蔡晋笑着调侃道,众人再次捧腹大笑。

    “父亲放心,您不会饿死,真有那一天,我给您养老!敬父亲,感谢师父栽培!”林子苏接过话茬,却不是调侃,郑重地喝光了手中的大杯茶水。

    这酒桌上都是酒场老人儿,没人会像林子苏这样,不劝人酒,就直愣愣地灌自己的,虽然这是茶水,但那可是啤酒杯满满一杯,满满大杯下肚,这肠胃也受不住。

    亏得是茶,否则当场撂倒。但也正是如此,酒品见人品,可见她也是个真性情的姑娘。

    “好女儿,为你这句养老,我也必须干了!”说完,蔡晋便一饮而尽,又是一阵喝彩,尤以元廷胥最为捧自己老板的场。

    明明没有喝酒,林子苏却莫名感到头晕,她提着酒壶给蔡晋斟酒,手有点不听使唤,好几次酒都洒到杯外,蔡晋见她满面羞红,也不禁起了怜意,便用手托了她的手,林子苏这才把酒斟好。

    斟完后,蔡晋还用手礼节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蔡晋只是表达感谢和安慰,而且虽然对林子苏欣赏喜欢,但在周瑁远面前他还是十分克制,因为他已经确信了周、林二人的地下情人关系。周瑁远仍笑吟吟地看着林子苏敬酒。

    这时,元廷胥很是识趣,给林子苏斟满了茶水,两杯下肚,情绪上来,她也彻底洒脱开来,道:“这第三个感谢,可能有点僭越了,因为今天总裁和琞总都在这里,但我还是特别想,表达这个感谢,感谢师父圆了我销售的梦,也感谢您带出了崬森的第一个销售团队。我把,把崬森当做自己的家,没有孩子不爱家的,所以,谢谢您,师父——”

    说话时,身子一歪,眼见就要倒到蔡晋身上,蔡晋见状,想扶又不敢扶,可眼见美人倒过来,又不能不管不顾,便要扶她一把……

    周瑁远终于还是没忍住,起身荡开蔡晋的手,顺理成章地揽过林子苏的腰肢,林子苏一下就倒在周瑁远的怀里,所有人都挺诧异,她没喝酒,怎么还醉倒了呢?

    不过,周瑁远很快明白过来,难道酒精过敏的人闻着酒味也会有反应吗?想起此前宴请丁俊良,在林子苏喝那杯红酒前,她就已经是满脸通红,也是站不稳,那就是了!

    这可让周瑁远真是哭笑不得。周瑁远连忙示意周琞扬,周琞扬耳聪目明,立即过来救场,将她扶回位子上,林子苏还嚷嚷着“不行,第三杯,还没敬,师父呢——”

    这厢,蔡晋以为她刚刚那杯红酒下肚,不胜酒力呢!

    安顿好林子苏,周琞扬这才转过来,随手斟满自己的酒杯,举杯笑道:“蔡总,这第三个感谢,就像林子苏说的,她敬您是不够格的。打造崬森自有的销售团队,是我们总裁一直想做的事,您帮我们带出了这么优秀的一支销售团队,还带出了这么优秀的一个销售经理,还创造了一天6.8亿的销售神话,这份礼非常贵重,怎么感谢您都不为过,您不止圆了这个丫头的梦,也圆了我们总裁的梦。林子苏的这杯,我代她喝了,按照子苏的规矩,您随意!”

    蔡晋有点受宠若惊,欠了一下身,谦虚回敬了一句“琞总客气了!”

    两人碰杯时,两人都互相让尊,最后周琞扬扶了他的杯,做了一个平沿捧杯的示意,奈何蔡晋还是低了半寸碰杯,二人同时一饮而尽,又是一阵喝彩。

    随后,周琞扬又不由分说给蔡晋和自己斟满了酒,笑道:“蔡总,刚才那一杯是替林子苏喝,现在这一杯呢,是代表我们总裁,千言万语啊,都在这杯酒里,我干了,你随意。”

    这次周琞扬也没让,蔡晋自觉地将酒杯低了几寸,周琞扬真女中豪杰,又一饮而尽毫不含糊,先前酒过三巡,几人都有了醉意,独她是千杯不醉,让一桌三个男人都对她钦佩万分。

    蔡晋见状,哪敢“随意”,这杯可是周瑁远敬的,当然必须毫不含糊地一饮而尽,不在话下。

    整个饭局,周瑁远都没怎么吃菜,直到最后,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给每人端上一碗米粉,他才算正式吃上了饭。

    林子苏虽然发晕,可也不是完全不清醒,看到这一幕也是纳罕,要知道这位周大公子讲究卫生,比处女座还洁癖,很少参加应酬和饭局,平常吃饭也以高档西餐为主,这次可谓是破天荒。

    这碗米粉与其说是给每个人的,不如说是主厨对周公子在会所宴请客人的惯例照顾。这些林子苏都看在眼里!

    就这样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两个小时后,终于酒尽人散,这次周瑁远亲自送蔡晋至会所大门,周瑁远还说“到酒店,琞总会安排好你们的住宿”。

    随后嘱咐周琞扬一番,几人这才寒暄告别,周琞扬临走冲周瑁远坏坏一笑,睨了一眼他身后,小声调侃道:“你可小心点,这兔子会咬人!”

    周瑁远竟没生气,笑着撵她走人,“别忘了,我交代你的”,“放心吧”,周琞扬扭头就钻进了车里,她的司机帮她关上门后,向周瑁远恭敬地躬了躬身,就回了驾驶座,驾车而去。

    周瑁远目送两台车离开,回头看到林子苏,她酒力不支,正倚着包房的门,痴痴地望着自己,一时也看得痴了。

    人世间百媚千红,都不如此刻这微醺醉态的女儿美,简直动人心魄。

    见惯了她矜持自若的女儿态,这醉后的风情,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上一次这种神态,还是私募之夜,那夜她像一只小野猫,毫无畏惧地和自己狂野共舞。今晚这么安静,可一点不像那夜的她了。

    他露出了远先生的标志性迷人笑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触碰到她酒意流动的温热身体,也是一阵心动。

    见她酡颜醉姿,竟比过往所见的那些万紫千红还要勾魂摄魄,禁不住揽了她的腰,柔声道了句:“傻丫头,在看什么?”

    他突然眉头一皱,愠怒道:“你喝酒了?”

    林子苏嘻嘻一笑,用手比画了一下,“就一点点,我有好多话想对远先生说,要喝了酒才敢说——”

    “你的药呢,在哪里?”周瑁远焦急问道。

    “嗯,在包里呢,”林子苏被放到沙发上,周瑁远慌忙去拿药,让她就水服下。

    然后,蹲在她面前,抚摸着她的脸,柔声道:“傻丫头,想说什么,不用喝酒,比起你要说的话,你的命更重要,你什么时候才会听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远先生,好喜欢你,怎么办?”林子苏专注动情地看着他,突然一把亲昵地勾住他的脖子,一副小女儿的依赖情态。

    周瑁远心动难持,突然一把打横抱起她,林子苏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奇地问了一句“去哪儿呀”,周瑁远坏笑道:“跳舞!”

    林子苏却像只鱼儿,麻溜地挣脱了他的怀抱,摇晃着步子,对他调皮道:“对,跳舞…,嗯,你还没…,看过我跳舞,所以,我要跳,跳给……,你看!”

    周瑁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没看过,我看过很多次,年会上,华中大酒店,我都看过啊!”

    说着,周瑁远就牵着她走进了会所一层的典雅长廊,曲径通幽,长廊深处,有一个很隐蔽的舞池,上面还有一台古筝。

    林子苏回头,娇俏妩媚道:“我说你没…,没看过,就是,没看过嘛。”

    “好好好,那我就看你跳,好吗?”周瑁远便要去捉她的手,她却溜开了,欢悦地转了几个圈圈。

    于是,高跟鞋、大衣、围巾都飞了出来,留下一袭百褶裙、头发在空中飘扬打圈,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飘入了舞池。

    周瑁远支开了会所员工,让他们下班,随后他亲自去点音乐,是一首古筝乐,和着中式古典的会所气韵,尤其令人心醉神驰。

    听到是自己熟悉的古筝音乐,林子苏便跟着音乐翩翩起舞起来,周瑁远就坐在舞池不远处的茶台。

    刚才已经有员工帮他们沏好了茶,周瑁远一边饮茶,一边欣赏美人舞,他饮酒节制并未醉,可此情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时也看痴了。

    原来,酒醉后的林子苏,不再是那年年会上那个安静优美的初荷,此番酒后而舞别有一番疏狂之美,其实她骨子里埋藏着如火山熔浆一般的热情和狂野。

    比之私募之夜更洒脱恣意,这股子疏狂成就了她不同与众的风情,或许那才是真实的她吧。她把自己埋藏得这么深,竟差点也瞒过了自己。

    自以为能够洞见世间所有女子的他,今日才发现对这个女子一无所知,一时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猎奇之心。周瑁远想着,望着,一步一步靠近她……

    朦胧的灯光下,林子苏隐约可见一个男子慢慢走向自己,那人越来越清晰,怎么是方老师?方老师,方老师……

    等男子靠近了她,林子苏失望地摇摇头,喃喃一语:“你不是方老师,嗯——”

    一语未完,身子一软,就倒进了男人的怀里……

    等到林子苏醉梦中醒来,也不知今夕何夕,隐约感觉到不是在自己的床上,房间拉着窗纱,屋内很暗,只隐隐约约看到家居物件的轮廓,四周出奇的安静。

    林子苏有点害怕,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甫一下床,才发现自己换了一件白色宽松的丝绸睡裙。

    很快又惊奇地觉察到,屋内的夜灯竟然是智能感应的,不知道是什么感应的,反正就是亮了,很微弱,仿佛是为了适应混沌的初醒。

    不过,对于刚才的黑而言,这已经足够让视线一亮,她就这样光脚轻轻走过去。

    房门是虚掩的,门开后,就听到房间外有音乐声,像是歌剧类的,林子苏听不懂,但感觉很好听,空灵缥缈的女声,如临仙境。

    房间的隔音竟然这么好,房门不打开,就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林子苏正要听声音,却发现房门要关上了,吓得赶紧站到门口挡住了,不敢乱动,唯恐门一关上,自己进不去,只能探头偷听。

    果然有人声从另一个房间传出,那间房门应该是没关,说话人正是周瑁远和周琞扬姐弟俩,难道这里是周琞扬的家?

    “嗯,然后我就把卡给他了。”周琞扬道。

    “他收下了吗?”周瑁远问。

    “收了,毫不犹豫就收了。刚开始我还担心他不收,还是我担心多余了。呵呵。”

    “蔡晋是个聪明人,精明现实,他这是下了赌注,赌我不会不管。”周瑁远笑道。

    “哼,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安心了吧!?”周琞扬调侃道。

    “姐,你别嘲笑我,别看你现在风流快活,将来说不定出现个唐僧,就收了你。”周瑁远朗朗一笑。

    “得了吧,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周琞扬不客气地回敬,又调笑道:“真佩服你,睡一晚上,竟然什么事也没发生,一点都不像你!”

    “我可没有捡尸的爱好!”周瑁远笑道。

    林子苏忍不住探头出来,偷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很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因为外面是白色的长长的走廊,还真是仙境,房顶、墙壁什么都是白色的,地板也是奢靡的白色大理石。

    墙上隔几米就有美术作品,像置身在冷冰冰的美术馆。

    这时,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周瑁远说“她醒了”,

    “那我走了!”周琞扬道。

    “这就走啦?!”周瑁远打趣道。

    “你这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我可待不住,假惺惺。”说罢,周瑁远就去送她。

    该死!他怎么知道我醒了?这到底是哪里?难道又是他的什么私人会所吗?……

    林子苏心头蓦地一惊,听到二人脚步走远,感觉周瑁远应该很快会回来,林子苏立即回到房间,结果不小心就将房门关上了。

    本想飞奔进入被窝,不想智能灯光的光亮强度是随人体的运动能量变化,骤然看到房间光亮增亮,林子苏有些慌了。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原因和规律,就小心放慢了脚步,果然灯光暗了下来。

    林子苏顿时玩心大起,来回走了几步,时而轻,时而重,时而慢,时而快,灯光就跟着变化多端,忍不住跟着偷偷笑了起来。

    还想多玩一会儿时,却听见有异动,林子苏顿时手忙脚乱,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跳上了床,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儿就埋了进去,不想一只脚已经来不及抽进被窝了,他就进来了。

    她这一跳,房间顿时就亮透了,林子苏在被窝里看不到,可是甫一进门的周瑁远,见此情景,就被逗笑了,但他还是若无其事,轻轻走过来,到床前去看她。

    看到她的一只脚露在外面,佯装不知,用手握了握她的脚,有点凉。

    林子苏惊得抽了一下,却又不敢出声,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周瑁远抿嘴一笑,将她的脚放回被子里。

    随后,周瑁远也钻进被窝里,一只手也从背后环了过来抱住她,林子苏惊了一跳,正要起来,周瑁远却抱得更紧了,耳边传来性感又魅惑的声音:“就想抱抱你,不做别的。”

    林子苏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抗拒的意志也弱了下来,又闻到那股熟悉的男人香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沁人心脾。

    一时也有些心猿意马,那阵香气和着他的体温,还有温柔的气息,和着她的心跳融为一体,呼吸也变得越来困难。

    从前,心心念念盼望和他合二为一,可是真的有这个机会了,却莫名地抗拒起来,“近乡情怯”吗?!虽然今天他并没有那夜的粗鲁和野蛮!

    林子苏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越发感觉身体发烫,周瑁远不失时机地吻了她的后颈,感觉越抱越紧,让她莫名有些紧张和害怕,伴随着阵阵眩晕和窒息感,像喝了酒一样的绵绵无力,在向深处陷落,只有加剧的心跳还在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却没有停止的意思,随着指尖之温柔和冰火交织之吻,一点一点地蚕食她的意志,一点一点地试探她的防线……

    她的内心还在困兽之斗,可剧烈的心跳和升腾的温度却在出卖她,防线一退再退,最后化作轻然而去的浮云,任由那无尽的欲望深渊吞噬一切……

    “昨晚你醉酒的样子,好迷人,你知道,我有多想这一刻吗?”幽幽的深渊之中,传来他遥远又蛊惑的声音。

    气息如魅游荡,滚热如烈日之摩挲,她像沉溺在一片泥淖深渊,不自禁的嗯了一声,渴望被救赎,而不是向地狱堕落。

    周瑁远突然将她的身体板正,两人四目相对,她已是满面桃色,美目迷离,朱唇欲语……

    “说,你是我的女人。”周瑁远迷离地看着她,带着命令的口吻,迫切希望她快速回应。

    她迟疑了一下,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重复“我是你的女人”——

    话音刚落,他就不由分说疯狂落吻……

    曾经不谙情事的她与他交锋数次,已然开始上道,刺客唯有热烈回以热烈,才是最好的深情告白。

    尽管心中从始至终都有一股相反的力量在告诫和提醒,去反抗他,但那攻伐如洪水猛兽一般的狂野不羁,来不及想,就被淹没,溺在其中。

    就在情不知归路时,他突然脱去睡袍,健硕通红的胸腹肌骤然暴露,两只手臂如钢铁机械臂紧紧地钳着她,那是暴虐的前奏——

    那夜的“凶狠”忽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终于清醒了几分,莫名地感到害怕起来,便要挣扎,压着惊恐的声音喊着“不要”,试图挣脱野兽的控制。

    此时的周瑁远哪里会轻易放手,只道是女人惯用的欲拒还迎的伎俩,便一把拽起她的双手并举过头顶,动作粗鲁野蛮。

    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林子苏的反抗都变得徒劳,甚至因为挣扎,反而让他加强了控制,以至于被摁着的手臂很快就感觉到又痛又麻。

    这一刻,她终于清醒了,所有的贪恋,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反感。

    她拼命板荡着身体,一遍大喊“不要”,对女人们以退为进的把戏,他早就见怪不怪,因而完全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甚至反抗反而更刺激他的神经,他甚至一改往日的绅士风度,愠怒道:“你让我等得太久,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是谁,为什么要我等你?嗯?”

    他动作野蛮,像是在赌气,林子苏只觉得手臂阵阵剧痛,麻木到抽筋。

    他莫名其妙的愠怒,更像是为了泄愤,一把掀开被子,还扯坏了她的衣服,开启了他暴躁又野蛮的魔鬼之吻……

    林子苏被愤怒、羞耻和欲望裹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知道,只要自己半点不清醒就会被他拿下,就算是暴力粗鲁,他也有让女人臣服的能力,因为自己已经在不听使唤地被裹挟,沉沦……

    可是这算什么,羞辱?折磨?只为满足他的兽欲?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我算什么?

    此刻,她的头脑越发清醒,不行,绝对不行!

    羞愤与恼怒,倒逼她必须反击,挣脱!

    一股莫大的勇气和力量涌起,趁着他以为自己臣服而放松控制的间歇,使出浑身力气,抬起胳膊就打了他一耳光。

    力道虽小,却也是拼尽了浑身的力气,伴随着“啪”的一声,周瑁远本能地停住了。

    一双眼睛先是困惑不解,继而是恼羞成怒,一道寒光杀出——

    像一只迅猛的猎豹突然就扑了上去,一手抓她的手臂,一手拽着发根,让她不得不看向自己,暴怒道:“没有女人可以拒绝我,你也不行!”

    说着便将她的衣服撕了个片甲不留,林子苏整个人完全蒙了,惊恐万状,一时竟忘记了反抗。

    莫大的悔意涌起,终究觉得这一切都是错误,我本该和方老师在一起,怎么一步步落入这个暴君魔鬼的手中?

    他表面绅士温柔,其实是一个暴虐狂,一次又一次主动求爱,而他根本不爱你,他要是爱你,不会这么粗暴对待你!

    终究是错付,可我该怎么办?…………

    林子苏被莫大的悲伤淹没,像被抽走了灵魂,不再反抗,任由他的粗暴凌虐,眼泪瞬间滚落……

    他越暴虐野蛮,她越怀念方老师的温文尔雅,这一滴眼泪便是对方老师的愧意和思念。

    他最终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冷漠,抬头看到她的眼泪,伴随着一声怒吼,他举起拳头愤怒地砸了一下枕头。

    林子苏惊惧地一机灵,可也还是没有躲避,没有言语。

    此刻,他的目光如地狱之火,质问道:“所以,你爱的还是姓方的,你的心里只有姓方的,是不是?”

    听到这话,林子苏顿时泪如泉涌,沉默便是默认。

    周瑁远瞬间委顿下来,就像那夜他突然的瘫软,随后沮丧地挠了一把头发,也松开了林子苏。

    林子苏抓住逃生的机会,像兔子一样,快速脱离他的魔掌控制范围,周瑁远愤恨难消,见她要逃,恼羞成怒便要拽回来。

    林子苏吓得惊叫一声,一把抓了被子裹在衣不蔽体的自己,像一只被猎人追杀无路可逃的惊慌兔子,不顾一切地往床的另一边后退,却没注意到离床边已咫尺之距。

    眼见退到了床边还没停,周瑁远看到她要掉下去,便要去抓她,她以为他又要粗暴拖拽,吓得手立即往后面腾挪——

    不料这一手挪了个空,伴随着一声惨叫,她一个倒跟头就栽了下去,好在是裹着被子翻下去的,被子给了她很好地保护。

    人虽然没有大碍,可头却撞到床头柜,脸还刮破了一层皮,但都顾不上了,只拼命抓着被子,脸色惨白。

    周瑁远也顾不得恼怒,赶紧转过去看她,怕她伤到。

    林子苏看到他又过来,尖叫一声,立即缩到床头柜和墙的夹角里,拼命地裹着被子,身体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满眼惊恐。

    看到她这般惨兮兮的可怜儿状,周瑁远这才清醒过来,也颇有些懊悔,但高傲如他从不知道歉为何物。

    林子苏的恐惧未消,眼泪顿如决堤的河水,尽管压抑着没有出声。

    周瑁远想去整理她凌乱的头发时,试图用温柔的行动来表达歉意,但她的身体却是惊惧一缩颤栗不停,身体拼命往柜角靠,无声的抽泣着……

    周瑁远有些不知所措,懊悔刚才的粗暴行为,不敢再去刺激她,只得先穿上睡袍,坐到另一边的床沿,不停地挠头,像个犯错的大男孩,看着林子苏,欲言又止道:“我……”

    周瑁远一开口,林子苏的眼泪就更汹了,用被子紧紧裹着身体,整个脸也埋进被子开始放声痛哭。

    周瑁远只得作罢,拿了她的衣服,放到床上,柔声道:“这是你的衣服,洗浴间在那里,我,我先出去。”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林子苏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心情稍许平复,她想到了离开,这才起身去了洗浴间,洗漱物品一应俱全,像是早就为他准备好的。

    洗完澡,林子苏特意看了看脸颊一侧的伤口,伤口不深,却还是火辣辣的疼,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有酒精或什么消毒的医用药品。

    出来重新换自己的衣服,发现这衣服是经过烘洗干净的,衣服上还有一股熟悉的香气。

    可她已没有心思琢磨这香气为何和他身上的香气一样,只知道周瑁远是个爱干净的人,昨晚自己定是吐成一片,才让他不得不把衣服拿去烘洗。

    那是不是我还洗了澡,那么谁帮我洗的?又是谁给我穿的睡衣?

    这件丝滑如缎的睡裙,很有种欧洲宫廷风,这裙子又是谁的?昨晚他对我做了什么?

    这里肯定不是周琞扬的家,可又是哪里?如果是私人会所,怎么会有卧室?……

    各种困惑交叠,让她无法平静,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他。

    她收拾完,看到那重门,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只得呆呆地坐在床上,兀自呆坐胡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开了,林子苏抬头看了一眼,是也已经穿戴整齐的周瑁远。

    那身量身定制的高档西服,让他又重回优雅迷人的一面,具有极强的伪装,足以令人卸下所有戒备。

    看到他终于回归正经着装,林子苏才没有了抵触的情绪,可还是不愿说什么。

    周瑁远见她看自己,眼睛里仍含着心有余悸的惊慌,担心惹起她的害怕,也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只是转移话题:“昨晚是管家保姆照顾的你。”

    林子苏释然些许,可还是不愿回应他,只听他又道:“云连那边,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今天你可以休息。”

    林子苏见他此刻说话小心翼翼,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野蛮和暴躁,心这才软了几分,可声音还是有些小心翼翼:“我要回静姐那里,怎么出去?”

    “我送你。”周瑁远道。

    “不用,你告诉我怎么走。”林子苏断然拒绝。

    “没有我,这道门你都出不去。”周瑁远解释道。

    林子苏沉默了,想到房间的智控灯光,想到房门的智能感应,听他这口吻,想必这外面还有重重的机关障碍,这到底是哪里?

    林子苏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不想再惹出什么风波,就沉默不语,跟着周瑁远出去。

    刚走到门口,周瑁远不经意瞄见了她的伤口,便道:“你脸上的伤,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吧,别留下伤疤,就不漂亮了!”

    林子苏听了很生气,赌气怼了一句:“留下更好,你去找漂亮的女人,她们不用你等,还会主动爬上你的床!”

    周瑁远气急,想抱她和解,林子苏却还没走出刚才的阴影,条件反射地就躲开了,周瑁远无奈地耸了耸肩,也不再说话。

    周瑁远带着她,走了一二十分钟,穿过一条白色的“艺术走廊”——林子苏是这么以为的,感觉只是一条走廊通道,但又感觉不是简单的走廊。

    因为刚才走出自己所住的房间,出来后看到房门和墙壁清一色的白,门关上后根本看不出那里有门。

    所以,林子苏猜测也许走廊的墙壁都有房门,只是看不出来而已,那么长,走过来,不知道得多少间,难道是什么高级私人酒店?

    终于走进了一个偌大的厅堂,林子苏没有东张西望,眼睛的余光低低地扫到了白色沙发的一隅,难道是酒店大堂吗?

    不是说常青市最豪华高级的酒店就是风之帆的特斯美国际大酒店吗?怎么还有比特斯美还要神秘高端的酒店呢?……林子苏百思不得其解。

    周瑁远自始至终没再说话,但林子苏能感受到周边灯光的智控感应,还有智能语音——不,更像是机器人的语言,使得这座宫殿。

    是的,这是似是酒店又不似酒店,更像一座黑白灰的智能艺术宫殿,林子苏是这么认为的。

    这座冷调宫殿乍一看像艺术馆,可处处的智控装置,又让人有种置身在科幻电影中科技实验室的感觉,冷冰冰的,感受不到一点人的气息。

    林子苏一通胡乱猜测,在“大堂”的尽头,一个五十来岁着装得宜的中年女人在那里恭候多时,看见二人走来,对周瑁远毕恭毕敬地称呼了一声“先生”。

    随后,将林子苏的肩包递给了周瑁远,他接过来转手递给林子苏,这才打断她的胡乱猜想。

    也是这时周瑁远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就果断挂了。

    但很快电话再次响起,他又挂断,连续几次,也引起了林子苏的注意,不经意瞄见了“赵恬妞”三个字,莫名一阵酸涩,想到刚才的不欢而散,更加心乱如麻。

    二人走出一个艺术装置的宽敞玄关——感觉比云连的家还大一二十倍,玄关很大也很长,林子苏觉得这玄关比老家的房间还大还长。

    所过之处,总能听到科幻般的智控声音,像是解锁或识别的声音,简直太神奇了!

    林子苏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而一旁的周瑁远却是从容自若轻车驾熟,对“宫殿”的每一处智控机关都了然于胸轻松掌控。

    林子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地自惭形秽起来。

    越发感到自己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到自己刚刚决绝拒绝了他这个超级富豪大佬——不,不是刚才,而是好几次了——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居则顶级豪宅,食则高档食材,衣则高端定制,豪车当步,仆从司机保镖悉心照顾,社交往来无白丁,连蔡晋那样的大人物都要仰其鼻息,这样一个可比肩比尔·盖茨、扎克伯格的神仙男人,为什么会看上我?

    到底是富家公子哥的一时新鲜,还是真如赵恬妞所言只是游戏而已,林子苏心情顿时低落极了。

    被挂了几次电话,赵恬妞还是没放弃,很快又打了过来,周瑁远这次终于接了,只道是有什么紧要事,沉着脸冷峻地问道:“什么事?”

    二人甫一进入电梯间,电梯门就开了,仿佛早就停在这层随时候命,林子苏烦气极了,一脚就奔进了电梯,本想按了关门键走人。

    可是,上了电梯就傻眼了,根本没有按键,林子苏意识到这里全都是智控装置,只有周瑁远才能解锁这些神秘开关。

    此刻,走又走不了,甩也甩不掉,林子苏眼圈一红,又气又恼,忍不住嗔怒了一句:“电梯来了,走不走嘛?”

    周瑁远看了她一眼,这才进来,果然电梯门自动关上并开始下降。

    有好一阵,周瑁远都没说话,只听着电话,最后才说了一句:“给主任汇报,这种事不要再给我汇报了,听懂了吗?”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随后电话那头不知问了什么,周瑁远脸色突然就黑了,厉色地怼了一句:“什么时候我这个总裁要给你一个小小的秘书汇报行程了!?不守规矩,就给我滚蛋!”

    言罢,不等电话那头说话,就挂断了电话,脸就这样一直黑着。林子苏安静地站在旁边,也是一脸不悦。

    从26层坐上电梯后,电梯就直抵地下立体车库的停车舱,只用了不到10秒,那种高速带来的恐怖失重感,让林子苏阵阵头晕恶心。

    尽管电梯的停靠非常稳当,丝毫没有顿感,但突然的停摆,还是让林子苏极度不适,电梯甫一停,她眼一黑腿一软,就瘫在了电梯厢里。

    周瑁远吓了一跳,俯身过来看她,拍打她,着急地问怎么了,却都没有反应。

    好半天,林子苏才缓过劲,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恐高症犯了”,说着就想吐,可腹中空空无物可呕,什么也吐不出来,周瑁远只得耐心地帮她拍打和安抚。

    直到她终于有所好转,才将她扶了起来,看到那张英俊关切的脸,林子苏突然鼻子一算,竟哇的一声哭了就出来……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