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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影天灯 第90章 自缚之人

    刚从师叔那里回来,他们就迎面撞见了前来兴师问罪的云祥。他满脸怒意地指着他们说:“你们两个!居然骗我!”

    什么时候骗他了?云澜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应该还在生气那日丢下他一个人去监督磐山派的事。云澜连忙辩解说:“不不不,这不能算我们骗你,云佑师兄也知道的,你去找他算账。”

    “少唬我!你们明知道云佑师兄昨天就进了掌门房间议事,直到现在也没出来!”

    “啊?他一天一夜都没出来?这眼看着又要到晚上了呀……”

    云渡知道他抓住了什么重点,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议论了?做你自己的事去!”

    可他堵住了一头却堵不住另一头,云祥现在也不找他们算账了,兴致高涨地说:“我轻功好,要不我去看看!”

    “你不想死的话就最好别去!”

    “没事的,总不见得真打死我。”

    “听说最近你和云絮师妹相处得不错,怎么不多花点心思在自己的事情上?”

    “别拿我来乱扯啊!那可是云慧师兄的委托!而且云絮最近缠上了明月姐姐,早就不要我了……我还是想去掌门那边看看……”

    云渡提住他的衣领,一手一个硬把他们拖走。现在他不再消沉了,除了有熊孩子需要管教外,还有其他很多事需要处理。既然云佑师兄走不开,那他就要担起一部分责任,去做那些麻烦的善后。

    云佑此时也在掌门房里忙着给清风派和鲲鹏派写信,云尘懒得写,他就只好代劳了。他看着云尘懒洋洋地爬上了床,一副不管不顾只想睡觉的样子。

    云佑也不拦她,他知道昨晚她就没好好睡觉,现在事情终于要收尾了,就让她先休息吧。云佑封好了手边的两封信,明日一早就可送出。虽然这两个门派的新主已经继位,不是简单一封信就能撼动的,但乾影派起码要表明一下立场,给他们一些威吓。

    全都弄完后,他也疲累地靠在床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云尘不耐烦地催他说:“累了就回去睡觉,我睡着前可是要开启警戒机关的。”

    现在云佑可不怕那个机关了,不屑地说:“该不会以为那东西还能困住我吧?”

    “那你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走。”

    云尘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不再与他说话,也许是真的困了。

    过了一会儿,云佑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和你说个正事儿。”

    云尘有些怒了:“赶紧说,我要睡觉了!”

    “如果我和你成亲的话,你的掌门之位是不是会坐得更稳固些?”

    云尘许久没有说话,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云佑也就靠在床沿上默默地等着。末了,云尘满是倦意地说了一句:“明天记得把你的金孔雀印去给长老们看下,然后再提这事效果会更好。”

    云佑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就这么办吧。”

    第二天云佑确实去长老们那边积极走动了,不过他不只是去展示金孔雀印的,他还忙着帮云久张罗。

    自云久被带回来后,掌门一直晾着他,一次也没去见,这也让云久认知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以掌门的性子,对他打骂一顿才应该是常理。可云尘掌门异常的冷静,只说先把他押下去,待长老们商量后再做处置。

    这种反应说明掌门是真的发怒了,普通的生气不当是如此。云久明白她为何发怒,事到如今盗灯早已不是盗窃行为这么简单了。因为自己的一时鲁莽,引发了后来的一系列事件,有个小门派因为间接的牵连被鲲鹏派灭门了,还有数不清的大小门派先后被骚扰和攻击。另外,他也从守备那里听说了苍容师叔的事……

    如果不是自己错误地选择协助云挚做那些事,盗灯的影响本不至于会蔓延至此。而现在所有的这些后果,根由皆因他而起。有些事即便一开始罪不至死,可如果后果足够严重,那情况也就不一样了。现在围绕乾影天灯流了血,搅进了人命,即便决议要处死自己,那也无话可说。

    或许掌门对他的彻底失望不是缘于盗灯,而是一整串的判断失误。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上报云真被绑架,自己被要挟的实情,没有及时揭发云挚的谋划,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失控,这一切都不是该发生在云字辈二弟子身上的。

    云久面对不愿再说第二句话的掌门,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因为长老们更不会宽恕自己。云久被关押了起来,这是乾影派近百年来第一次关押自家弟子。

    乾影派用作临时关押的山洞和禁闭室是同一种地方,只不过外面加了铁栏和枷锁,守备比禁闭室更严。以前执行任务中抓到的犯人或关键人物,有时也会临时关押在这个地方,等待事主前来认领。

    云久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有一回抓到了一个欺骗其他门派的假道士,由于涉及的被害者太多,要等多个门派到场一同处理,便也是将此人在这里关押了好多天。那个假道士是他和云佑一起抓住的,所以当时他们两人轮流看守和审问,只不过他把提审问话的活都推给了云佑……现在想来云佑还是挺好说话的,这些年来一直迁就自己也不容易。

    他不知道云佑此时正在四处奔走,周旋于长老之间,他只想着云佑不来看他应该是出于对掌门的顾忌。他也不知道云佑和掌门算是到哪种程度了,但既然掌门不待见他,云佑肯定也不方便来。

    罢了,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还指望云佑纵容他吗?云佑已经仁至义尽了。

    云久原本以为再不会有人来看他,但他终究还是等来了一个人。

    这天晚上,门口守夜的侍从一句也没跟他唠嗑,他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班侍从与他年纪相当,都是以前学徒时期就认识的。尽管他不喜聊天,可守备的人总会忍不住和他说说话,大多都是聊的以前的趣事。

    但今晚,那个守夜的侍从安静得出奇,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