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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欢 第三百二十八章 分歧

    脱口而出的话像记重锤落在陶若南心上,失女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亦是挡在她与楚世远中间永远无法填补的沟壑。

    楚世远亦知自己说了重话,可看到楚锦珏那副不争气的样子盛怒未消,“楚锦珏,你到底去了哪里!”

    “爹,我就是出去走走散散心,没闯祸也没给你添麻烦……”楚锦珏虽然心性玩劣,可也是个孝顺孩子,看到母亲因自己受累,满心愧疚。

    “还不说?”

    楚世远大怒,“管家,拿家法出来!”

    “不许拿!”陶若南干脆起身,更把楚锦珏也拽起来,眼眶赤红,“今日你若敢动我儿一根手指头,我便与你拼了!”

    “陶若南,我看你是疯了!”楚世远重声呵斥。

    “我是疯了!从曦儿丢在潭州那一日我就疯了!”陶若南愤怒低吼,“这些年我每晚梦里都是曦儿孤苦伶仃在街头乞讨的样子,她是生是死,是不是受尽苦难你从不关心,你既然不关心曦儿,珏儿跟晏儿也从不见你上心,那他们不管做什么也无须你来管教!”

    “陶若南你简直蛮不讲理!邑州军营是兵家必争之地,是我大齐最重要的天堑跟屏障,我将这个逆子送到那里历练,难道不是上心?”

    “可你从来没问过珏儿愿不愿意!他根本不想从军!他……”

    “那还不是因为你!”楚世远突然怒喝,“如果不是你让晏儿去了吴郡,本国公何至于把这个废

    物送去邑州重兵之地!”

    只这一句话,既埋怨了陶若南又将楚锦珏说的一无是处。

    “当年我们从吴郡入潭州,我很怕是我们在吴郡就被人盯上,他们一路跟到潭州才会偷走曦儿!我让晏儿去吴郡就是想让他查一查当年的事,有什么错!”

    “晏儿那么好的苗子就该到邑州,你毁了他的前程!”

    “我只是毁了你的前程!”

    “陶若南,你还没有没完!曦儿已经丢了不管你再做任何事也找不回来了!”

    楚世远愤怒至极,寒声厉喝,“你要活在愧疚跟自责里那是你的事,不要拉着全家人都跟着你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没有人会一直照顾你的情绪!也没有人会一直记得那个已经丢了的孩子!”

    “那是我的曦儿!”

    眼见二人越吵越凶,跪在地上的季宛如不得已站起身,“国公爷息怒,夫人只是一时想到伤心事,我现在就扶夫人回去休息……”

    楚世远看着满脸泪水的陶若南,些许厌烦,于是挥手,“都滚!”

    眼见一场风波平息,站在厅门外许久不曾出声的楚依依突然走进来,“父亲!嫡母也在?娘,锦珏……”

    楚依依带着青然走进厅门,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停下脚步,恭敬俯身,“依依给父亲问安,给嫡母问安。”

    看到楚依依,楚世远心情略有好转,“你怎么回来了,是在婆家受了欺负?”

    楚依依闻声撒娇般上前挽住楚世远的胳膊

    ,如未出嫁那会儿把头贴过去,“我是堂堂柱国公的女儿谁敢欺负我,我想父亲了。”

    楚世远摸摸她的头,“既然回来就多住几日,为父让厨房做你最喜欢吃的虾玉元鱼羹。”

    “珏儿,我们走!”

    陶若南见楚世远与楚依依亲近越发气不过,拉着楚锦珏就要离开。

    “娘……”

    楚锦珏挣脱她的手,面露难色,“长姐难得回来,我想与长姐说说话。”

    陶若南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珏儿!”

    “夫人,宛如扶您回去休息……”

    季宛如上前,却被陶若南甩开,“你们母女难得团聚,留下来罢!”

    看着陶若南独自离开的背影,楚依依歪在楚世远胳膊上的头贴的越发紧,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父亲,依依回来嫡母好像不开心?”

    楚依依抬起头,懵懂似的眨眨眼睛。

    在楚世远眼里,这份天真纯善让他动容。

    旁侧,季宛如低咳一声,“依依,别乱说话,夫人只是身子不太舒服。”

    楚依依没理她,松开手走向杵在厅里的楚锦珏,“珏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担心死长姐了!”

    显然,她在告诉楚世远,她知道楚锦珏‘失踪’的消息,而且十分担心。

    楚锦珏稍显诧异。

    “父亲,我想跟珏儿说说话,可以吗?”

    楚世远点头,“你替为父好好教训教训他!”

    待楚依依拉着楚锦珏离开正厅,剩下的就只有季宛如跟楚世远两个人。

    楚世远只觉得头痛,  坐

    回座位时手指狠狠按住太阳穴。

    季宛如小心翼翼绕到他身后,双手捏住他两侧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按压。

    十几年的习惯,楚世远下意识靠向椅背,微仰着头双目闭阖,长长舒出一口气。

    “国公刚刚不该对夫人动气。”季宛如跟在楚世远身边的时间长于陶若南,两人之所以能在一起也都是已故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想给季宛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这是她的遗愿。

    楚世远是孝子,自无不从。

    是以两人之间无甚情爱,更多的是亲情,“是她有执念。”

    “夫人思女心切情有可原,国公多体谅些。”

    “我还要如何体谅她!”

    楚世远突然转身,眼中夹杂着太多的无奈,“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她反反复复拿这件事折磨她自己也折磨我,到底要干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她是想逼死我?”

    “国公言重了!”

    “她就是那个意思!她愧疚自责,便也想我跟着她一起沉浸在失去曦儿的痛苦里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是定北十三侯之首,大齐柱国公,我若如她那般天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季宛如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夫人这些年过的辛苦。”

    “就她辛苦?”

    楚世远越说越生气,“你不是没看到她这些年做的糊涂事,晏儿本该去邑州军营,本该有更好的仕途,就因为她那点执念生生把人劝到吴郡,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让

    晏儿做到守将也不及邑州一个先锋的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