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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不会流眼泪 第三十章 青春之夜(9)孤独不是一个秘密

    (上接29.)

    “奇妙的是后面的内容。许久之后,一场秘密的仪式,使我成为了她。而我则在更久之后,才发现了这个秘密。”黄晶晶说。

    “一个梦而已——你想到了什么呢?”马路说。

    “我想了很多。”黄晶晶说。

    “在梦里吗?”马路说。

    “醒来之后。”黄晶晶说。

    “是什么啊?”马路说。

    “我现在还说不清楚。感觉有点复杂。”黄晶晶说。

    “你可以慢慢说……有的是时间……”马路说。

    “我暂时不想说,感觉说起来有点困难。”黄晶晶说。

    “我还以为你要说有点困呢。”马路笑起来,瞌睡逐渐醒了。

    “额……也有点困。”黄晶晶说。

    “那你还想再睡会儿吗?”马路说。

    “你呢?”黄晶晶说。

    “我今天可以晚点起,今天周末啊。现在暂时没什么安排。”马路说。

    “几点了?”黄晶晶说。

    “我看看——才六点过几分。”马路说。

    “哦……外面天都这么亮了。我还以为已经很晚了呢。”黄晶晶说。

    “夏天天亮得很早。”马路说。

    现在,此刻,哪一个是梦中人,哪一个又是做梦的人呢?哪一个在哪一个的梦中?不安、窃喜、恐惧,现在、过去、未来,踩着同一的节拍,所有的一切继续了下来,也将继续下去,直到那命定的一天。

    躺下吧,在睡去之前,还是不要再用爱情来欺人或者自欺了吧。然后,在内心获得安宁以前就睡去吧。之后,醒来了,当醒着时,还是努力放松下来吧,让双手摊开来,不要再去强求一切了。这是代价,这就是了。

    一天晚上,黄晶晶忽然从睡梦中醒来,再也睡不着,于是走到阳台上。后来,马路也起来了。

    “你在这多久了啊?”马路说。

    “没多久。”黄晶晶说。

    “怎么起来了?睡不着吗?”马路说。

    “嗯。忽然醒了。不想睡了。”黄晶晶说。

    “做梦了吗?”马路说。

    “没,好像没有。有时候会这样……你怎么也醒了?”黄晶晶说。

    “我起来上个厕所。”马路说。

    “那别陪我了,你先去睡吧。”黄晶晶说。

    “你呢?”马路说。

    “我再待会儿。”黄晶晶说。

    “那我陪会儿你吧。”马路说。

    “不用。你还是去睡吧。我是因为现在没有瞌睡了。”黄晶晶说。

    都一样,大家都一样,在潜意识很清楚什么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但,出于种种缘由,一些人不承认罢了。感觉而已,为什么值得如此信赖呢?

    累吗?努力去和它、和宿命去抗争,累吗?一切努力于无形之中化解,一切终归落得徒劳。然而,如果是不去抗争呢,就顺着这种宿命般的感觉走下去呢?如何是好。

    黄晶晶在画一幅画。

    给它一个美丽的名字,孤独的园丁,怎样?

    必定,他得继而具备一个美丽的故事。

    他在种植一株植物。春、夏、秋、冬,植物纹丝不动,他也始终保持着缄默。

    植物在生长,也许没有。但,它理应在生长,分秒不歇。只是这生长用肉眼难以辨认。对,现在还难以辨认。

    看客络绎不绝,但像流水。热闹是热闹,也比冷清更冷清。

    这冷清难以承受。这冷清,有时候会咬耳朵,脆生生疼。它在心上翻江倒海,但也只是如此。不会受伤,但,绝不轻松。

    这才是第一个年头。

    所以,这故事才刚刚有了一个开头。它不应当进行得太快。要过完这个冬天,第一个冬天。

    然后,故事才可能稍稍有进展。你也许才可能看见,这个故事的另一角色出现在视野以内。虽然在此之前,她其实已经在故事里了。

    那个时候,在第一个冬天结束之前,她就已经在和他隔着点距离的地方了。那时,她还没有靠近他。也可以说,那时她一直刻意同他保持着一些距离。

    或者,你也可以认为,她其实一直在走向他。而,直到她真正走入视野以内,这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现在,在第一个冬天结束之前,故事也要讲完了。这个孤独的园丁的故事,要暂时从眼前挪开。他太孤独了,他的故事又太冷清了。视线稍稍离开他,并不能够对他产生丝毫影响。他的那株植物,也一样。

    一幅画也能成为一个故事么?当然。

    黄晶晶把视线从那里移走。她抖出一支烟,夹在手上。马路拿出打火机点上火。黄晶晶又把烟放下,吹灭马路手上的火。

    “画完了啊?”马路说。

    “应该吧。我休息一会儿。”黄晶晶说。

    “结局呢?”马路说。

    “不确定,还在找。”黄晶晶说。

    “灵感来自哪里呢?”马路说。

    “无中生有。冲动。今晚找不到的话我就不找了。”黄晶晶说。

    后来,下一个春天来临了。终于。而她也终于进入了视野。

    这恐怕是必然的。因为直到那时,她始终保持着对他的好奇,也许是对那株植物的好奇。反正她一直都在好奇着。直到,她再次走出去,又走出了视野。

    这个,应当补充说明一下。她一直在走着,他一直守着那株植物。这结果是必然。

    当她再次又走出视野,当孤独再次肆意膨胀,在此之前,故事已经具备了一切内容及意义。

    他的孤独,其实并不确定。他始终守着那株植物,一直无动于衷。当她来过,当她来了又走了,他也一直如此。他看上去就是这样的,始终无动于衷。

    他从来不知道孤独吗?他从未感受过因此而来的痛苦吗?所以才要让她去弄个明白吧。

    她去了,但,她是否已经得到答案了?这竟再次成为了一个不得而知。

    你只能够看见的是,到现在为止,第一个冬天还未结束,她还未走到距他足够近的位置,甚至还未走进你的视野。

    黄晶晶自己点上烟,马路看书。

    “好饿啊,我们去吃点什么吧。”黄晶晶说。

    “这会儿吗?不嫌时间有点晚了吗?”马路说。

    “正好。宵夜呗。我晚饭还没吃。”黄晶晶说。

    “我就知道。”马路说。

    “可以走了么?”黄晶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