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殿下的暗卫野翻了 > 番外 述长忆5

殿下的暗卫野翻了 番外 述长忆5

    萧争说的什么胡说八道,那个嘴根本就管不住。

    “你娶个媳妇你还不让人家……”

    听见这种不要脸的浑话,蓝长忆的情绪陡然紧张起来,生怕他说出太放肆的话,好在东卫捂半天捂不住,也只蹦出句。

    “……你还不让人钻你被窝了?!”

    这让他简直无言以对,难道蓝慕瑾每天就听着这种胡言乱语,就半点不生气?

    “你这茶叶过期了!”

    又来了,他又来。

    那张嘴,那个脑子不知道就怎么长的,想法跳跃的正常人追都追不上,蓝长忆只认为萧争是为了不受怒火在特意转移话题,就没心思理他。

    没想到他还讲的头头是道,什么茶叶本来就应该是漂浮,都沉底就不对。

    二皇子府的下人都有经验,经南卫多次嘱咐过。

    沏茶会沏两遍,第一遍先把漂浮的茶叶滤掉,然后再重新加水,所以端到主子桌前的茶水都显得很干净。

    什么茶叶过期了都是无稽之谈,东卫是个浮躁的性子,蓝长忆都避免把关于饮食的事交到他手上,看那傻小子居然信了真去拿茶叶,他更加无话可说。

    跟俩傻子,有什么可说的。

    可惜了那包茶叶,被萧争沾着土渣子的手指头掏进去,要不得了。

    捏着茶叶丢进了茶盏里,茶水,也要不得了。

    蓝长忆看着西斜的日光照出来的树影,恍然感觉自己一辈子的大度恐怕都要用在这两日,他盯着那个跪在椅子上翘脚的傻东西。

    真的有些无奈,也有些释怀。

    长忆生来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自小到大蹉跎到如今,大概也只有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人敢没大没小,愿意不厌其烦的说那些看似没用的话。

    “你看。”

    蓝长忆很给面子转过视线,眼前是自己最厌烦的画面,那些茶叶歪七扭八被他抖落的到处都是。

    桌子上,杯子里飘着泡着,难受至极。

    “你要不看着山可马上要塌了,水面上飘的那个小船也要翻。”

    明明知道傻东西在胡说,可蓝长忆已经被拘在皇城里二十多年,也注定要在这里被拘束一生。

    不论他的身,还是他的心。

    他看不见母亲曾经向往的那些高山,也不曾坐过游过真正的河流的浮船,长忆还是拧着眉头想去看一眼,看着那杯平平无奇又糟心的茶水。

    一根手指戳在茶杯上头。

    “这像不像个山。”

    那是一撮堆在一起的茶叶,蓝长忆盯着那根手指晃了神,余光却真的好似看见了一座山。

    像。

    那根手指头在他的注视下围着小小的茶盏转圈。

    “哎,这是山,这是湖,依山傍水看着可真像外头藏在峰峦里的江湖。”

    多拙劣的谎言,可那么清晰明显的让人能听出来,这是在讨好,是为了能让他能有一点开心。

    萧争在胡说八道,蓝长忆却真的有些动容,嬷嬷走后就再没有人给他讲一些浅显的道理,告诉他该朝哪个方向走。

    茫然摸索的日子过多了,长忆也觉得很累。

    他再抬起视线,对上了萧争认真的大眼,比那张通缉画像上更灵动。

    他突然也懂了太子为什么对这个人穷追不舍。

    美色易有,诚挚难寻。

    “茶里有山水,飘的落的都不要浪费。”

    “身上有灰尘,那是世间给的痕迹,干净脏污,香香臭臭反反复复,那才能证明你来过。”

    来过。

    蓦然蓝长忆才懂自己为何活的那么苍白,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证明自己来过世上一遭,他只想快些把这一生过完,自此消弥世间。

    “二哥,你脏了也是你。”

    这句话让蓝长忆心头紧缩,他自幼被人嫌弃是灾星,是祸害,所有人都敢在背地里辱骂他低微,不配。

    爱他的母亲早逝,唯一心疼的嬷嬷也悬梁在眼前,长忆孤独等了那么久的岁月,终于在今天听到了这样一句独属于他的安慰。

    那一瞬间他甚至湿了眼角,只是迅速撇开视线看着晃动的树影,把眼里的酸涩咽了回去。

    这一刻,他居然有了种想将这个人留下的冲动,却在耳边响起了句嘟囔。

    “蓝慕瑾什么时候回来。”

    那股子冲动缓缓平复下去,他头脑清醒了那么多年,也不会在往后的任何一刻犯了糊涂。

    “给他找处住下。”

    晚膳时,蓝长忆特意让北卫把萧争叫了过来,他性子早已经养成孤独,并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感谢,只能隐约去表露那么一点点善意。

    可仿似萧争回馈给他的善意却更多,毫无芥蒂的掏出了身上的所有东西,甚至将应该藏起来不为人知的暗器都没打算隐瞒。

    萧争大方把自己携带的解药留下了,蓝长忆想看看那个小木牌上是什么,若是萧争的生辰,那他就在那日送他份生辰礼。

    可他又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那是别人随身携带的东西。

    而萧争连想都没想就塞给了他,长忆看见上头篆刻的原来是“平安”。

    木牌上也有一些灰尘,好像是掉在了地上又捡起来的,但是那薄薄的灰尘却并没有让他再觉得抵触至极,是那么轻,那么干燥,并不像嬷嬷鞋底潮湿的污泥。

    一点也不脏。

    蓝长忆把那看不见的灰尘攥进了手心里,也默然在心头许下承诺。

    “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