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轻舞嘉靖 > 第175章 为何不办严嵩

轻舞嘉靖 第175章 为何不办严嵩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载基这里了,他与媖儿是同日的生日,这会眼看着宫里红红火火的为媖儿庆生做准备,却将他这么一号人忘了个干净,载基心里如何能平,不少人知道那天也是他的生日,可是看看宫人们的眼神就知道,这些奴婢不外乎两种态度,嘲讽和怜悯,载基恨的见谁都想上去撕咬一番,他对着月无声的嚎叫,如一匹孤独的野狼。

    载基冷眼看着众人为了巴结媖儿送上各色礼物,这回不止后宫,连朝臣都不避讳的将礼物送进了内宫,次辅严嵩不知从哪搞来一棵一人多高的珊瑚树,通体朱红色尤显得富贵喜庆,皇帝龙颜大悦,大大褒奖了严嵩一番,这下就竖起了风向,一时朝野内外的贺礼铺天盖地的送来了媖儿宫中。

    媖儿收礼物收到手软,百官围绕福、寿、吉祥等主题,准备的寿礼包括玉石、木雕、瓷器、珠宝、金饰等等不计其数,媖儿想想在冷宫那会,她每天苦思如何筹措银两,这会儿不过皇帝的一句话,价值连城的宝物就铺天盖地而来,她心里十分复杂,却并没有开心起来,同时,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越发让她坐立不安了,严嵩,这么个臭名昭着的人物,如今已高居次辅,严嵩不是第一天来巴结她了,她从来不假辞色,这会眼看严嵩在次辅的位置上越来越稳,媖儿心里像扎了根刺,她毫不客气的质问皇帝道:“严嵩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奸臣,你为何不处置了他,还将这种人提拔到高位?”

    皇帝将媖儿拉到书案前,指着边上单独堆起的一摞奏折道:“你看看。”若是一般人哪敢看皇帝的奏折,媖儿却没有这些顾忌,她不明所以,只狐疑的看他一眼,便拿起一本来看,她看完一本,又拿起下面一本,一会功夫就将那一摞奏折看了大半,眉头也越皱越深,她啪的将奏折合上,懒得再往下看,这些奏折都是言官上奏给皇帝的,罗列的皆是严嵩的罪名,有告他贪赃枉法的,有告他欺君瞒上的,有告他与民争利的,还有告他结党乱政的,等等等等,这些人力陈严嵩的罪状,甚至有的连他哪年哪月侵占了多少田产都列了出来。

    媖儿不解的看着皇帝道:“证据确凿,你为何不惩治严嵩?”

    皇帝拉着媖儿坐到一边,道:“我知道严嵩是什么人,自然防着他呢。”然后他又轻轻摇头道:“你呀,不懂政治,你有没有想过,能进内阁做到这个位置的可能是圣人吗?”媖儿眼神有些茫然,皇帝知道她单纯不懂这些,索性直白的说:“这个位置没有不黑心不使手段的,这么说吧,不把前任踩下去他怎么上来呢,这里面的斗争可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皇帝指着那摞奏折道:“参严嵩的人多如牛毛,无非就是结党和贪腐,这难道是严嵩的专利?这些言官哪个不是谁的门下,哪个是没组织的,要知道在朝中若没人帮衬,死的可比谁都快,不选边站是不行的,况且能写在奏折上拿来说事儿的本身就不是事儿,看清其中的目的才行,我之所以用严嵩,反而是因为参他的人太多,他树敌越多把柄越多,越需要靠我来保护,这样他敢不忠心,敢不唯命是从?”他才不在乎严嵩贪了多少,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想办他还不容易,结党才是他更在意的,这么多大臣联合起来弹劾严嵩,不是串联是什么。

    媖儿听得说不出话来,只觉皇帝说的有些道理,可是除了严嵩就没人可用了吗?媖儿想着便问了出来,皇帝道:“自然不是只有严嵩一人,我对他留着心呢,要说这帮大臣早被惯坏了,我登基之初这帮人仗着拥立之功处处刁难,不过想我听话做他们的傀儡,动辄堵在宫门口闹事,非要挨了板子才罢休,你想想,换成朱元璋和朱棣,借十个胆子他们敢吗?历史是文官写的,最狭隘与心窄的便是这帮人,我才不在乎被骂成昏君,不是骂我不上朝吗,要知道不上朝不等于不做事,我偏不做他们的提线木偶,我重用陆炳,天下事自有锦衣卫来报我知道,决策轮不到他们,他们身为臣子的只有执行的份。”

    媖儿不禁重新审视起皇帝,一时只觉这般事故老练的他让人觉着陌生,怪她一直将他停在遥远的记忆,可那个青涩的男孩早就不在了,如今天下人都如他股掌中的玩物,仿若游刃有余,可是媖儿想想还是哪里不对,他是有一番道理,可严嵩立足越来越稳,这可不是好事,她思索了一会想到了首辅夏言,问皇帝道:“严嵩还是次辅,首辅夏言总是强过他吧。”

    皇帝点头又摇头道:“朝堂上那点争斗,不外权力与党争,夏言嘛,有能力,只是他年纪大了越发傲慢起来,夏言是能臣,严嵩也是,我用人就看能不能做成事,再就是绝对要听话,有人讽刺严嵩是青词宰相,可难道夏言不是?张璁不是?不要听别人怎么说,做皇帝就不能偏信任何一个人,懂吗?”

    媖儿听着觉得的确有道理,眼看要被他说服了,可毕竟对严嵩成见太深,想想严嵩能办事可那只是给你办事,媖儿虽不熟悉这段历史,不知道严嵩具体干了什么坏事,可仅凭他遗臭万年的名声,写史的文官再是有私心,总不能颠倒黑白吧,严嵩可是明朝第一奸臣,这人能是善类吗?

    媖儿不快的道:“你这么说就是自私,为了自己便宜就放任奸臣祸害吗?”

    皇帝见媖儿生气,却不想为这些事与她冲突,这事本就不与媖儿相干,其实有些话他是不便对媖儿说的,大臣的能力固然重要,可立场才是关键,严嵩是完全站在他这边的,无论皇帝想做什么,对与不对的,严嵩都能帮他铺平道路,严嵩贪腐天下皆知,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因为皇帝唯一能忍受大臣的只有贪财,而且严嵩是有原则的,首先国库的钱不贪,再有皇帝的钱不贪,不光不贪他还为皇帝敛财,骂名可都是严嵩背了,这样他能不保严嵩?

    皇帝见媖儿噘嘴瞪着他,心说是自己糊涂,与媖儿说这些干嘛,何苦非将她掰过来,她喜不喜欢严嵩有什么打紧,便换上一副表情,哄她道:“也不是的,我不也在观察严嵩吗?若让我抓住错处,定也不会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