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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无声 第118章 火烧白莲

    帘外血肉横飞,帘内秋水朦胧。

    傅明月呆呆的躺在床上,依旧保持着孙朝宗离去时的姿势,任凭泪水簌簌流淌,任凭心中鲜血淋淋。

    她听到了外面的厮杀声,但她没有心情理会这些。

    谁胜谁败对她根本不重要,她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时,雪白胴体缓缓遮上一件薄纱衣裳,让漫漫长夜不再寒冷难耐。

    傅明月没有看向来人,只是嘴唇翕动:“白使者......你怎么来了。”

    白鹤鸣隐匿在黑暗中,透过无尽的黑,却看到一张极其诡异的「脸」!

    不,那不是脸,而是一张由生铁打造的面具!

    它死死扣在白鹤鸣的脸上,只留下四个狭窄的孔洞。至于面具后面是什么模样,谁都没有见过。

    白鹤鸣没有坐到床上,只是僵硬的站在床边。

    “今晚有大敌来犯,我和子君特来保护你。”

    傅明月瞥了一眼地上的影子,才发现梁子君也站在白鹤鸣身后,那个瘸子正愣愣的看着她。

    她没有感到无礼,因为她知道,这二人都是正人君子,不会像孙朝宗那样轻薄自己。她命二人先退下,自己则整理好衣物。

    红烛轻晃,对镜自怜。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傅明月本就有国色天姿,再添一抹淡妆,更显风华绝代。

    一番梳妆后,傅明月缓缓走出门外,走到了白梁二人中间。她望着远处的刀光剑影,听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心中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们说......他们能赢吗?”

    白鹤鸣也在注视着远方的战场,他沉吟半晌才道:“「万花大阵」坚不可摧,击退来犯之敌应该不在话下。”

    “既然它坚不可摧,咱们就在背后摧之。”

    白鹤鸣和梁子君皆是一怔,将傅明月的这番话咀嚼许久,而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傅明月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神中蕴藏着凛凛杀意。

    “他们......都......该......死!”

    二人明白了傅明月的意图,他们对此能够理解,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弱女子心中的恨有多深。

    一直沉默不言的梁子君突然开口:“你说吧,需要我们怎做。”

    “按我说的做!”

    远处的战场上,白莲教与南少林仍然鏖战不休。

    孙朝宗将阵型变为「雨打莲花」,红蓝教徒纷纷退后,上千名白衣教徒担任主攻。

    这些白衣教徒以二十人为一组,分批朝南少林群僧杀来。每组每人仅出一招,旋即后撤,再由下一人继续进攻。

    循环往复,攻势如滔滔海潮,来而又去,去而复来,此消彼长,连绵不绝。

    群僧武功虽高,但每个人都仿佛在和千百人轮番对战,而且这千百人都如蜻蜓点水,来去如风。

    长此以往,真气必然耗尽,最终必败无疑。

    双方激战半个时辰,南少林这边已倒下二十余人,其余僧侣也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大罗汉阵」虽未被完全攻破,但已岌岌可危。

    倏忽!「大罗汉阵」西南方轰然塌陷,负责镇守该方位的十三名武僧或战死或重伤,已无力阻挡白莲教滚滚洪流。

    哨塔上的熊毅看的真切,急挥手中火把,示意左翼教徒朝对手西南方发起致命一击!

    生死存亡之际,远方幽幽传来一阵琴声。琴声无律,只有简单的音调,一声......两声......三声。

    熊毅听到了琴声,而且琴声中似乎还夹杂着火油味。他忍不住探明究竟,可就在他转头那一刻,头颅却从脖颈坠落!

    紧接着,两个胳膊同时掉落,继而身体碎成数十块。

    在火把落地的那一刻,熊毅脚下的哨塔「轰」地一声燃烧起来,犹如一把烈焰长剑,在黑夜中熠熠发光。

    左翼教众顿时慌乱,一时间进退失据。

    南少林群僧瞅准时机,迅速调遣其他方位弥补西南方缺陷,「大罗汉阵」再次稳住阵脚。

    同样惊慌的还有孙朝宗。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不成想左翼哨塔忽然失火。不但功亏一篑,自己最亲近的师弟也葬身火海。

    孙朝宗怒从心中起,将手中令旗挥的更急,指挥中路教众向群僧发起猛攻。同时用令旗示意阮大志,冲击南少林侧翼。

    可他的旗语还未挥完,右侧哨塔蓦地燃起大火,一个被烈火团团包裹的身躯从哨塔上急速坠落。

    孙朝宗大惊失色,旋即定睛望去,却见哨塔上站着两人,正是白鹤鸣和梁子君!

    二人与孙朝宗对视一眼,而后施展轻功,逃离了即将倒塌的哨塔。

    孙朝宗大骂道:“姓白的!姓梁的!我日你俩祖宗!傅明月!你个烂婊子!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熊毅和阮大志惨死,孙朝宗发狂,导致「万花大阵」失去指挥,上万名教众乱作一团。南少林群僧抓住机会,带着为同门复仇的怒火,朝白莲教众发起反攻。

    白莲教众皆是武功平庸之辈,一旦失去阵法加持,还怎是群僧的对手?

    刹那之间,哀嚎遍野,血流成河,溃败之军如决堤之水,在夜色中四散奔逃。

    孙朝宗顾不得这些,他的意识已被怒火彻底淹没。只见他跃下哨塔,朝白梁二人遁逃的方向飞驰而去。

    可还未等落地,身体就被一股摧山之力再次薅到空中。

    孙朝宗大惊,难道今晚还有高手未曾现身?能在空中发力,将自己拽至十丈之高,这得是何等功夫!

    正当他思虑之时,头上突然响起一阵阴沉之音。

    “这里是不是白莲教总坛!”

    孙朝宗心中惊悸,方才那一腔怒火也顿时熄灭七分,但嘴上依旧故作强硬。

    “是又如何!”

    “好得很!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我问你,是不是你们抓了我家主人!”

    “白莲教抓过的人何止千万,鬼知道你家主人是谁!”

    “他叫张锦堂,身边跟着一个青衣女子!嗯......应该还有一对年轻男女。”

    “老子没见过什么张锦堂......李锦堂,你快把老子放了,否则......啊!”

    孙朝宗话音未落,突然感到身下一阵剧痛,自己的腰眼竟被对方死死锁住!

    这种滋味比死还难受,他痛的冷汗直流,嘴里断断续续的说。

    “那两个小白脸......是傅明月抓回来的......你要算账......去找她......松开老子......”

    对方急忙追问:“他们现在被关在哪?”

    “应该在......地牢里......”

    “快带我过去!”

    堂堂白莲教四大使者之首,竟被这位不速之客像抓鸡一样抓在手中,不可为不汗颜。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锦堂的贴身护卫曹廷芳!

    曹廷芳带着孙朝宗飘然落地,其他三名护卫赶紧跑过来相迎。

    谭中平急问:“三哥,怎么样?”

    “主人应该就在这。”

    几人的脸上皆露出狂喜之色,与不远处的人间炼狱形成强烈反差。

    这些日子为了寻找主人下落,四大护卫吃尽了苦头。如今终于找到线索,他们怎能不欣喜若狂。

    四人不敢耽搁,立刻挟持孙朝宗前往地牢。

    新总坛的地牢要比逍遥镇天牢隐秘许多,几人在黑暗中摸索半天,才抵达地牢门口。

    此刻,孙朝宗早已没了戾气,只能任用四大护卫驱使,否则他这条老命随时都会被对方捏死。

    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锁,慢慢推动牢门。

    可牢门洞开的那一刻,几人全都呆愣在原地,因为偌大的地牢竟然空空如也!

    他们搜遍每间牢房,却找不到一个人影。

    谭中平勃然大怒,薅住孙朝宗的衣襟厉声一声:“老小子,竟敢耍我们,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孙朝宗也感到不可思议:“不对啊......怎么会这样......我的亲信明明告诉我,有三个年轻人被关在这,怎么不见了呢?”

    薛镇岳皱紧眉头,质问道:“白莲教还有没有其它牢房?”

    孙朝宗一拍脑袋,顿时醒悟过来。

    “还有一处!”

    “快带我们过去!”

    四大护卫挟持着孙朝宗,快步离开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