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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炀 第50章 好难哄啊

    唐雨吸了吸鼻尖,咬紧嘴唇,不敢哭了。

    泪珠珠要掉不掉的挂在眼眶里,努力忍着不掉下来。

    边炀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抽出几张纸巾,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脸,另一只手拿着纸巾给她轻轻擦掉。

    “从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哭啊,怎么最近那么爱哭,水做的啊唐小雨,娇气包。”

    虽是这么嫌弃着,动作却轻得不行。

    唐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孟诗蕊他们欺负她的时候,她咬着牙,逼着自己麻木,愣是不掉眼泪,不想在那群人面前露怯,想让自己的外壳坚硬一些。

    而那些眼泪,都在躲进被子里时偷偷的流,不让任何人听见。

    可在边炀面前,只要被欺负了,稍稍不顺心了,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比被别人欺负的时候还要委屈几十倍。

    因为在她眼里,边炀跟别人都是不一样的。

    总是保护她的那个,要是转而欺负她了,委屈和难过是千百次的叠加上去的。

    就好像,别人欺负她,她可以忍耐,可以藏着委屈默默消化。

    但是边炀欺负她,就是不行。

    唐雨用手遮住眼睛,肩膀一耸一耸的,小声抽噎着。

    他说完那些话之后,哭得更厉害了。

    边炀顿时慌了,手足无措的跟她擦眼泪。

    结果人家挡着,碰都不让碰。

    “我错了我错了……”

    “祖宗别哭了成吗,我道歉!”

    “要不然你欺负回来,成不成?”

    他服软的态度那么诚恳。

    他都这么哄她了!

    结果任由他说什么,都不管用。

    小姑娘站在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像是开关坏掉的水龙头,完全放开自己哭的样子。

    寂静的客厅里回荡着小姑娘委屈的哭声,边炀胸口渐渐涌上一阵难受,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无比后悔的想抽自己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对不起,在帝都十八年来说的对不起,都不如这五分钟说的多。

    边炀抓了抓凌乱的发丝,束手无策的时候,拨了个电话出去,“哭了怎么办?”

    “啊?”正在酒店里打游戏的秦明裕有点摸不着头脑。

    边炀抿了抿唇,瞧了眼委屈的小姑娘,捂住手机,似乎磨了下牙,压低声音说,“我把人欺负哭了,怎么哄?”

    “噗——”

    电话里传来秦明裕的爆笑。

    笑声很纯粹,除了嘲笑,没有一点杂质。

    边炀的脸黑了黑,直接挂断了,就知道这货靠不住。

    只是很快,秦明裕的电话又回拨了过来,憋着笑问,“是唐雨吧?你把人欺负哭了?”

    边炀没吭声,秦明裕一猜就是,“人小姑娘那么乖,跟似的,你怎么把人给欺负哭了啊,真够坏的。”

    边炀指尖挠了下眉心,眼底浮了点躁,“你到底有没有招?”

    秦明裕虽然不知道他们吵架的原因,不过还挺惊奇的。

    毕竟边炀那性格,从小到大就没什么人忤逆他,兄弟这么多年,就算闹过矛盾,也是他先服软,然后边炀顺坡下驴,给他个面子,两人就重归于好了,反正就没听他说过‘对不起’三个字。

    谁能想到,他还有今天啊!

    秦明裕坏笑几下,有个主意,“炀哥,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不管怎么样,你先低头道歉,给人说对不起去。”

    边炀抿了抿唇,余光留意着后边的小姑娘,“我说了。”

    说了无数遍,不管用。

    “那肯定是不够真诚不够用心啊,这样吧,你大点声。”

    主要是他想听。

    然后电话里就传来了无情的嘟嘟声。

    秦明裕看了眼屏幕,嘴角一抽,好家伙,卸磨杀驴是吧。

    边炀站在小姑娘身前,弯下腰,“唐小雨?”

    小姑娘捂着眼睛,指缝里还有泪花,不搭理他。

    少年喉结滚了滚,低哑的嗓音提了提,“对不起。”很慎重的三个字,“我不该开这种混账玩笑,不哭了好不好?”

    他轻轻哄着,头一次热脸贴冷屁股,还贴得那么彻底。

    小姑娘终于没再哭了,就是手还挡着脸,不给看。

    不用想都知道哭了这么久眼睛该多红。

    他尝试的用手碰了碰她的手,想把她的手拿了下来。

    唐雨跟他别着劲儿,就是不松手。

    边炀没办法了,站在那看了一会儿。

    下一秒,双臂从小姑娘膝盖处绕过去,把人直接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唐雨惊了惊,挡在眼前的手下意识的松开,转而紧紧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边炀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她细白的小腿紧张的在半空中晃着。

    直到边炀把人小心翼翼的抱在沙发上放好,弯腰在矮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随即屈膝蹲在她面前,一只手有力地固定她的双手,按在他的膝盖上,让她动弹不了,另一只手拿着纸巾去擦她脸颊上的泪花。

    唐雨睫毛又长又密,微微垂着,上面挂着湿润。

    被他一番操作惊住了。

    就没见过这样道歉的。

    “唐小雨。”他嗓音低低的,很认真的念她的名字。

    以这样仰视的姿态,把自己放在低处,“如果下次,旁人说了什么让你感到不适或者难过的话,你就要第一时间说出来,明确的表明你不喜欢听这种话,说这样的话对你造成了伤害,哪怕对象是我,明白吗?”

    唐雨眼皮耷拉着,怔怔的看他,脸上的湿润已经擦干净了。

    边炀神色认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严肃,继续说道,“有时候,忍耐是一种方式,但更多时候忍耐是一种懦弱,尤其是自己的权益受到迫害时,不主动反击,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就如同人性,从远处看,每个人都显得特别善良,但它从来都是弯曲的曲木,绝非虚无的白纸,只有惩罚,才能带来改造的效果,比如刘耀杰和范越彬,又比如,刚才的我。

    善良、懂事、谦卑是一件好事,可这些如果不能让你得到应有的回报,而是让你一味的自我牺牲、隐忍和退让,那么不善良、不懂事、不谦卑也可以。”

    唐雨失神的看着她,手指无意识的蜷缩,捏在一起。

    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班主任让她面对霸凌时要大度;

    同学让她面对欺辱时要忍耐;

    父母让她面对遗弃时要体谅;

    就是爷爷奶奶也总是让她跟同学和睦相处……

    只有边炀告诉她,你不需要忍耐,不需要懂事,甚至不需要当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