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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薮 第868章 苍山雪,洱海月

    彭龙召接应我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这个头戴蓝色围巾的茶农,把我们带到一处偏僻茶园的竹楼里。

    阿桑哥安顿好我们就离开了,吃喝拉撒都由彭龙召负责。

    思茅的八月闷的像蒸笼,我瘫在竹楼二层的藤椅上数着屋顶的瓦片,受伤的消息一直没敢告诉时紫意,要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立马杀到滇南来。

    包子举着半拉西瓜,石膏腿在竹栏上晃悠。

    “这都第七天了,阿黎姑娘不会放咱们鸽子吧?”

    “人家是白族祭司传人,又不是药王观门口卖煎饼果子的,要忙的事情肯定很多。”

    此时的闫川,正蹲在墙角擦他的匕首,刀刃被他擦的能照出人影来。

    竹楼里堆满了彭龙召送来的药材,浓重的药香味混合着楼下厨房煮米线的味道,熏的人昏昏欲睡。

    提到滇南的米线,我不得不多说两句,就那用多种食材熬制的高汤,多喝两口,伤都能提前半个月好。

    “果子,阿黎不会看上你了吧?你小子是不是命犯桃花?”

    包子这两天八卦的我想揍他,这样的问题他问了不下于五遍了。

    “你要是没屁就别硬放,人家就背我一下就是看上我了?那从路边走谁多看我两眼,是不是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我给你盘点一下,紫意先不算,沈昭棠,阿黎,还有谁来着?”

    包子掰着手指头,闫川在一旁补充道:“何冉冉算不算?”

    “那要这么说花姐也得算上,还有……”

    我赶紧打住他俩,要再说下去,被我多看两眼的老母猪都得跟我有奸情。

    “你俩别那么无聊,要真是精力旺盛的话,不如帮彭龙召采采茶叶,多活动活动好的也快。”

    我话音刚落,突然楼下传来熟悉的银饰脆响。

    阿黎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起身,竹楼梯就吱呀作响,只见阿里挎着藤编的药箱子转上二楼。

    “你躺的倒是挺安逸。”

    看到阿黎,包子被西瓜籽卡在喉咙里,咳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闫川的手也是一抖,匕首差点削到手指。

    我扶着藤椅扶手想要站起来,却被阿黎用药箱轻轻按回座位。

    阿黎今天今天穿的是白色立领长衬衫,领口和袖口镶着精致的花边,色彩对比鲜明。

    下身搭配百褶裙,裙摆处有细密的褶皱,腰间系着白色腰带,勾勒出身形。

    这身打扮,真要让人流鼻血了。

    “银瓶里藏着南诏国的藏宝图。”

    阿黎的话让包子直接蹦了起来。

    我摸着下巴,这事跟我一开始猜测的差不多。

    马帮的人如此重视,肯定不会是银瓶本身的价值,都已经破了,还追着不放干嘛?

    纯为了报复我们?

    所以阿黎带来的消息也说明了马帮的人为啥会一直追着不放了。

    我把用红布包裹的半截银瓶递给阿黎,她接过银瓶继续说道:“不过要用碧水显的法子才能看到。”

    她解开红布时,我注意到她食指上缠着新换的纱布。

    “你受伤了?”

    阿黎轻轻一笑:“不小心被刀子划到了,不碍事。”

    这时包子凑了过来,盯着银瓶直咂嘴。

    “这玩意里面有地图?还得用药水泡?别拿我们开涮了。”

    闫川踹了包子的石膏腿一脚,疼的他直接蹦了起来,竹楼都跟着摇晃了一下。

    阿黎从药箱夹层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皮纸,上面画满了古怪的符号。

    “信不信由你,我们白族先祖跟着南诏王打仗的时候,用羊奶混合重楼汁在铜甲上写密信。后来改良成碧水显,专门破解这类的文字机关。”

    阿黎说着,瞥了一眼我吊在胸前的胳膊,继续说道:“今晚子时阳气最盛,正好配药。”

    我问阿黎,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是白族祭司的后代?我这几天翻了好多古籍才推测出来的,但也不是说完全正确,先试试看吧。”

    配药的过程比我想象的麻烦,阿黎指挥包子翻出彭龙召送来的药材,竹楼里顿时成了重要铺子。

    包子举着戥子称重楼,嘴里还念念有词:“七钱阴地蕨,三钱晨露……这晨露还得是荷叶上的?”

    药材可是包子的强项,他话问出口,阿黎头也不抬的碾着雄黄说道:“你去后山的荷塘里采,记得用竹筒接,沾了铁器就废。”

    包子指着自己的大圆脸问道:“为啥是我,我可是伤号,这腿沾了水不就废了?”

    阿黎撇嘴,说包子的伤跟我和闫川比起来就是小儿科。

    “你自己的情况你知道,别装可怜,我又不是没见你往自己的腿上撒药,再有两天可能都痊愈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呐!”

    包子哀嚎着下楼,五分钟后,竹楼里传来包子扑通落水声。

    闫川要去救人,我透过窗户看到,包子顶着荷叶爬上岸,石膏腿上还趴着两只癞蛤蟆。

    子夜时分,药吊子里咕嘟咕嘟冒着黑烟。

    阿黎往罐子里滴入三滴透明液体,药汁突然沸腾着变成翡翠色。

    “黑暗料理,药王观跟这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阿黎白了包子一眼,然后取出银瓶,浸入药水里,银瓶表面立刻浮起细密的水泡。

    等反应结束,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银瓶,除了变的绿了一点,没啥变化啊。

    “失败了?白费时间了,看来这银瓶真没啥秘密,回头不行给马帮寄过去吧,”

    包子的话让阿黎直皱眉头。

    “不应该啊,难道药汁配错了?”

    就在这时,闫川突然低呼:“成了!”

    只见银瓶内壁缓缓浮现暗红色文字,像是血管在银器皮下蠕动。

    阿黎用竹镊夹出银瓶,对着煤油灯转动瓶身。

    “看这纹路,是南诏国特有的火草文。”

    我凑近仔细看,文字确实像跳动的火苗,但是我不认识。

    “这写的是啥?”

    阿黎指尖拂过还有余热的瓶身,眯着眼睛辨认,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

    “后面被截断了,要找到另半只银瓶才能拼全,不过这几个字倒是能辨认出来。”

    “写的啥?”

    “苍山雪……洱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