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我是大明瓦罐鸡 > 第509章 打不死的石当

我是大明瓦罐鸡 第509章 打不死的石当

    就在朱高煦、朱高燧与朱棣三人正低声交流着要事之时,“噔噔噔噔噔!”一阵急促且密集的脚步声,如骤雨般从门外迅速传来。那脚步声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息,瞬间打破了室内原本相对安静的氛围。

    朱棣、朱高煦以及朱高燧三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默契地住了口,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大门的方向。朱棣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纳闷,平日里自己身边的人都深知规矩,在自己与儿子们商议事情的时候,不会轻易打扰,可今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竟这般火急火燎地前来。

    还没等几秒钟过去,那急促的脚步声便在门口戛然而止。紧接着,门外隐隐约约响起了嘀嘀咕咕的对话声,朱棣心中明白,这应该是被自己安排在门外守护的暗卫给拦下来了。

    见状,朱棣微微提高了音量,朝着门外沉稳地开口问道:“什么事情?”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仿佛能穿透厚实的门板,直接传达到门外之人的耳中。

    几乎是在朱棣话音刚落的瞬间,门外立马响起一道洪亮的男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王爷,石当将军那边出事了!”

    听到“石当将军那边出事了”这话,朱高煦的心猛地一紧,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心中咯噔一声,差点都忘记了石当并未跟着一同进入燕王府。在他的认知里,石当那可是武功高强,身手在江湖中罕有敌手,而且其身份地位也不低,在北平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到底能出什么事情呢?

    刹那间,朱高煦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暗中之人连马三都敢杀害的场景,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他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得可怕。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朱棣,一边迅速起身,一边朝着门外急切地问道:“石当怎么啦?”话语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说着,朱高煦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几步便来到了门口。他伸手猛地一把将大门拉开,“嘎吱”一声,门被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燕王府的小太监。

    小太监听到声响,下意识地抬头,当看到朱高煦那张阴沉的脸后,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微微一顿。不过他心中清楚,虽说现在北平和新城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甚至可以说是不太愉快,但朱高煦毕竟还依然是朱棣的二儿子,身份尊贵。自己可不敢有丝毫隐瞒,于是立马恭恭敬敬地说道:

    “二公子,石当将军和几个书生吵起来了,也不知怎的,最后竟然起了冲突。随后衙门的人得了消息就赶来了,可石当将军不知为何拒捕,还对前来的官差动起手来。那场面,可真是混乱极了。好在后来有几位义士出手相助,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才暂时控制住石当将军。”

    或许是察觉到朱高煦的脸色愈发难看,小太监心里害怕极了,语速也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张辅将军恰好经过,见情况实在不对,便立马让手下赶来咱们燕王府汇报一声,您看……”

    说着说着,小太监突然感受到身体周边一阵彻骨的寒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冰寒之气正从朱高煦身上散发出来。他战战兢兢地抬眼望去,只见朱高煦面若寒霜,眼神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冰,吓得他立马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嘴唇微微颤抖着,身体也忍不住轻轻哆嗦起来。

    “下去吧!”朱棣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同样一脸阴沉的他从朱高煦身后缓缓走出,对着小太监轻轻挥了挥手。那手势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太监如释重负,仿佛身上卸下了千斤重担。他忙不迭地行了一礼,动作慌乱而急促,随后便转身匆匆离开。朱高煦身上那强大的气场,实在让他承受不住,站在对方面前,他只感觉两条腿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连站稳都有些困难。

    朱高煦缓缓转头,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一丝波澜,就这般静静地看着朱棣,等待着朱棣给出一个答案。在这看似平静的眼神背后,实则暗藏着诸多思量。

    朱棣微微皱眉,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随后无奈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他看着朱高煦,缓缓说道:“这件事不是我吩咐下去的,我压根都不知道石当跟着进入北平了,更别说派人去给他设套了!”话语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同时,他的眼中也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寒光,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利刃。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些手下未免也太过于胆大妄为了,如今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敢擅自行动,直接对石当动手,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朱高煦慢慢地将目光从朱棣身上移开,心中暗自思索。确实,自从自己进入燕王府之后,朱棣便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范围,更没有机会去安排手下去办这样的事。如此看来,这件事应该和朱棣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爹,老二,咱们还是先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吧!”朱高炽在一旁眼见气氛凝重,赶忙焦急地插嘴说道。他心里清楚,石当出事这事儿可不小,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引发一系列麻烦。

    朱高煦听后,二话不说,身形如电般快速朝着门外奔去。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便在朱棣和朱高炽两人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速度之快,简直如同鬼魅。

    即便朱棣已经见过朱高煦施展这般身手多次,但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一阵惊叹。他心中暗自感慨,这便是宗师境的恐怖速度吗?如此之快,竟连自己都难以看清朱高煦的动作,这等身手,在江湖中怕是罕有敌手。

    朱高炽见朱高煦已然离去,也急忙跟着要往外走,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朱棣伸手一把拦住,只听朱棣沉稳地说道:“不急!”那语气中透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淡定。

    朱棣不慌不忙地转身,重新踱步回到屋内,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在他心里,石当本就不是自己的心腹之人,其生死对自己而言关系并不大。况且自己已经答应朱高煦会处理暗中那些兴风作浪的“大老鼠”,即便石当死了,对大局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朱棣迈着沉稳的步伐,老神在在地来到房间深处。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墙壁上悬挂着的那把长刀之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他缓缓伸手将长刀拿了下来,从一旁拿起一块锦帕,仔细地擦拭着刀刃,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嘴里还自顾自地嘟囔着:“本还想着用些温柔点的手段来处理你们这些家伙的,没想到你们一个个这么不省心,呵呵!”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嘲讽。

    轻笑一声后,朱棣转身看向朱高炽,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去,立刻带人将白文跃的府邸围起来,务必将白文跃牢牢控制住。还有……”说着,朱棣连着又点了五六个名字,每说出一个名字,语气便加重一分。

    当然,朱棣心中不满的人绝不仅仅只有这几个。只不过现在朱高煦答应给自己的人才还没有送到,他也不能一下子将所有异己全部处理掉,只能徐徐图之。如今先抓几个典型,也算是给朱高煦一个交代。

    朱高炽本来满心期待着能跟着朱高煦一同去瞧个热闹,毕竟石当那边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也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朱棣既然已经将他喊住,他也不好再执意离开。毕竟在这燕王府中,朱棣的威严还是不容置疑的。

    当听到朱棣说出这些吩咐之后,朱高炽眼神瞬间一亮,原本因被拦住而稍显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立马兴高采烈地应了下来:“唉,好的,爹!”那声音中满是欢快与热忱,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

    说实话,朱高炽对白文跃这一众官员早就厌烦至极。他们平日里行事,除了总是自作主张,丝毫不把燕王府的规矩放在眼里之外,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人竟然得罪了自己的二弟朱高煦。

    对于朱高煦,朱高炽心中的情感极为复杂且深厚。一方面,源自兄长对弟弟本能的爱护,毕竟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幼一起长大,那份亲情是刻在骨子里的。而另一方面,他对朱高煦还怀着深深的感恩之情。

    想当初,若不是朱高煦,他朱高炽到现在恐怕依旧还是那个行动不便的大胖子。虽说身为燕王世子,在这燕王府中,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公然嗤笑他的身材。但他心里清楚,背地里那些下人、官员,定然会对着他这个胖乎乎的世子指指点点。而朱高煦的出现,不仅帮他找到了减肥的法子,让他成功瘦了下来,更是将他多年藏在心底的心病给一并消除。那种重获自信与尊严的感觉,让朱高炽对朱高煦感激不尽。

    除此之外,现如今燕地能有如此蓬勃的发展,与朱高煦一手建立的新城那可是脱不了干系。每次朱高煦在新城那边研究出什么新奇有用的东西,总会或是主动被朱棣“征用”,或是被动地被老爹以各种理由抢来,用到燕地的建设当中。

    在朱高炽心中,一直觉得朱高煦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比自己更适合太子这个位置。朱高煦不仅能力出众,在江湖中也有着极高的威望,而且心思聪慧,行事果敢。可即便如此,朱高煦不仅从未跟他争抢过太子之位,反倒一直在背后默默地为他付出,为燕地的发展尽心尽力。这让朱高炽越发觉得自己亏欠朱高煦太多太多。

    然而,这太子的位置,朱高炽却不能轻易让出去。一来,他有自己的老婆孩子,身为一家之主,他得为家人的未来考虑。若让出太子之位,家人的处境恐怕会变得极为艰难。二来,这嫡长子继承制在大明朝廷中根深蒂固,诸多规矩和传统的束缚,也不可能任由他仅凭自己的性子就做出决定。

    现在这些不长眼的官员得罪了朱高煦,朱高炽自然是满心不高兴。所以,当听到朱棣说要借此机会给朱高煦一个交代时,朱高炽比谁都高兴。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为朱高煦出一口气,同时也能稍稍弥补一下自己心中亏欠的机会。

    应答了一声朱棣之后,朱高炽不敢有丝毫耽搁,立马转身,迈着匆匆的步伐出门办事去了。

    ……

    繁华的街道上,张辅眼见局势逐渐失控,当机立断,赶忙让手下快马加鞭前往燕王府汇报情况。安排妥当后,他独自站在酒楼的二层,眉头紧紧皱起,眼神凝重地俯瞰着下方那一片喧闹嘈杂的场景。此刻的街道,已然乱成了一锅粥,人群四处奔逃,哭喊声、叫嚷声此起彼伏,弥漫着一股紧张而混乱的气息。

    另一边,厉响拖着石当在街道上一路狂奔,跑了好长一阵之后,终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新一批的官差匆匆赶来支援。这些官差一到现场,二话不说,手持长刀便朝着石当猛砍过去。一时间,刀光闪烁,呼呼作响,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石当置于死地。然而,石当也并非泛泛之辈,尽管处境艰难,但他凭借着多年练就的敏捷身手,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灵巧地躲过那致命的攻击。长刀砍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响声,在这混乱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不过,石当的状况也着实不容乐观。从一开始就陷入这场激烈的战斗,再加上长时间被厉响像拖死狗一般拖拽着,他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每一次躲避攻击都显得愈发吃力。此时的他,只能狼狈地左躲右闪,尽量避开那些足以致命的攻击,动作也逐渐变得迟缓起来。

    眼见石当已经快要力竭,连躲避的动作都开始变得僵硬,厉响也终于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奔逃。他松开手中紧紧握着的长鞭,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要知道,拖着一个体重将近二百斤的石当跑路,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饶是厉响身强体壮,此刻也累得够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不过,稍作休息了一阵之后,厉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深知,若是不能尽快解决石当,等燕王府的人赶来,事情恐怕会变得更加棘手。于是,他咬了咬牙,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快速加入了战团。

    厉响心里清楚得很,一旦杀掉石当,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朱高煦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绕过他的。所以,他必须得在朱高煦赶来之前,找个机会赶忙自杀,也好落个痛快,总比落在朱高煦手里受尽折磨要强。

    关术等人被新城的人活捉回去后,遭受着生不如死折磨的事情,厉响也已经有所耳闻。一想到那种惨状,他就不寒而栗,暗暗发誓,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被朱高煦活捉。

    没错,他和雷暴、西门栓三人,与关术一样,都是白文跃等人为了对付朱高煦及其势力,特意派来的高手。今日,他们听闻石当竟然独自一人在新城晃悠,这个消息让白文跃等人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几个人只是简单商议了一番,便匆匆将他们三人派了出来,意图解决掉石当这个眼中钉。

    起初,他们还觉得当街杀人太过张扬,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原本的计划是准备将石当抓回大牢当中,再找个隐蔽的时机偷偷弄死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这个麻烦。可谁能想到,这个石当是个脾气刚烈的主儿,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察觉到危险,直接就在大街上动手了。石当公然拒捕的事情,周围的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此一来,他们三人也就有了名正言顺动手的理由。

    此刻,厉响随手在旁边的地上捡了一把不知是谁掉落的刀,那刀身上还沾染着些许血迹,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他握紧刀柄,眼神中透着决绝与狠厉,再次朝着石当猛砍过去。

    再看石当,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浴血,鲜血像是一层可怖的红纱,遍布他的全身。头发也被血液完全浸湿,变成了鲜艳刺目的红色,一缕缕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淌,蜿蜒地钻进脖颈当中。整张脸已经血肉模糊,原本的五官几乎都难以辨认,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血污,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让人胆寒。

    石当感觉眼前一片血红,浓稠的血液不断从额头伤口处涌出,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那沾满鲜血的手掌胡乱抹了一把眼睛上的血迹,视线这才稍微清晰了些。模糊之间,他看到厉响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这边艰难走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且迟缓,想来之前的争斗也让厉响受伤不轻。

    就在厉响逐渐靠近的瞬间,石当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一股力量,拼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只见他身体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迅速弹起,在厉响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紧接着,石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勒住了厉响的脖子。两人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同时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仿佛连大地都为之震颤。

    厉响顿时感觉脖颈处像是被铁钳夹住一般,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束缚着他,让他呼吸愈发困难。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下意识地奋力挣扎着。他心里清楚,石当的力气大得惊人,如果不尽快挣脱这要命的束缚,自己很快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窒息身亡。

    本来,厉响还想着用手中紧握着的刀来帮助自己脱困,只要能找准时机刺向石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被石当这般死死困住之后,他受伤的身体根本使不出丝毫力气,手中的长刀在挣扎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力地脱手,“哐当”一声掉落在一旁,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他生命即将终结的哀鸣。

    然而,那些剩下的官差可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们见石当和厉响扭打在一起,趁此间隙赶忙加快脚步,追上前去。他们的眼神中透着狠辣,一心只想趁机杀掉石当,以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这些人动手根本不顾及厉响的死活,在他们眼中,只要能除掉石当,哪怕连同厉响一起杀掉也在所不惜。

    于是,一阵乱刀挥舞之下,石当还没被彻底制服,厉响却先遭了殃。雨点般的长刀不断落下,击打在厉响的身上,他发出一声声痛苦的惨叫。没过多久,厉响便在石当胸口上方充当了肉垫,被自己人给活活打死了。也正因为如此,石当反而借助厉响的身体躲过了不少伤害。

    石当缓缓推开已经没了气息的厉响,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与自己拼死争斗的人,如今却已死去,他苦笑了一声。此时此刻,他心里清楚,今天自己恐怕是难逃此劫了。说实话,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不甘,自己纵横半生,历经无数风雨,没想到最后竟然要死在这几个无名小卒手中,实在是心有不甘啊!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默默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在热闹喧嚣却又混乱不堪的街道上方,酒楼二层的栏杆旁,张辅静静地伫立着,面色犹如风云变幻的天空,阴晴不定。他紧蹙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纠结与挣扎。目光在下方正陷入生死绝境的石当和那些挥舞着长刀的官差之间来回游移,内心好似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

    犹豫了好一阵之后,张辅终究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承载着诸多无奈与考量。紧接着,他微微探出身去,朝着下方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住手!”那声音犹如洪钟般在街道上空回荡,一时间,众人的动作似乎都为之一滞。

    如今的局势已然微妙起来,张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再像以往那般和张辅商量了。所以,对于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张辅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老爹是否参与其中。如果贸然插手帮助石当,张辅满心担忧会坏了老爹的大事。毕竟,父子之间虽血脉相连,但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之下,有些事情也难以说清。而且,他和石当平日里并无过多交集,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必须出手相助的义务。

    然而,就在刚刚,眼睁睁看着石当就要被那些官差无情地斩杀,生命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熄之时,张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那份正义与大局观驱使他果断出手了。

    虽然他不确定这件事老爹到底有没有在背后推动,可他心里无比清楚,石当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如今新城和北平之间的矛盾本就犹如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积累了不少。好不容易朱高煦回到北平,父子俩正商量着如何妥善处理两地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试图缓和这紧张的局势。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石当死在了北平的土地上,即便燕王朱棣和朱高煦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可人心毕竟是敏感而复杂的,这件事必然会在他们心中埋下一颗隔阂的种子。而这颗种子一旦种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说不定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给燕地的局势带来难以预估的变数。

    张辅自始至终都是忠诚于燕王朱棣的,在他看来,当下燕地面临的最大对手始终是南方那位年轻气盛的朱允炆。他深知,在这个关键的时期,燕地内部必须团结一致,不能再无端生出更多的事端。若是因为石当的死,与新城彻底结下仇怨,那正中了那些暗中企图让北平陷入混乱之人的下怀。张辅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所以,哪怕心中有诸多顾虑,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出手制止。

    只是,令张辅始料未及的是,当他那声“住手”响彻街道之后,那些官差仅仅是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匆匆瞥了一眼,那眼神中竟没有丝毫的畏惧与迟疑,随后便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再次毫不犹豫地挥刀朝着石当狠狠落下。

    张辅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一股熊熊怒火在他心中陡然燃起。要知道,他张辅在北平那可是声名远扬,在这地界上,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市井小民,又有谁不认识他呢?而且,他十分确信,刚刚那些官差绝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然而,即便如此,他们却依旧铁了心要继续对石当痛下杀手,这分明就是压根没把他张辅放在眼里啊!如此公然的挑衅,简直是对他权威的肆意践踏。

    更让张辅敏锐地察觉到不妙的是,从这些官差如此不顾一切的举动来看,他们似乎是蓄意要将事情闹大,故意要在这北平城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张辅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声,这些官员到底是发了什么疯?难道他们不知道在这敏感时期,这般行事会带来怎样不堪设想的后果吗?

    既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插手此事,张辅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石当被残忍地弄死在自己眼前。他迅速转头,目光如鹰隼般在周围急切地扫视了一圈。很快,他的视线便定格在了二楼围栏上一块突出的正方形木块之上。

    几乎是瞬间,张辅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稳稳地置于木块之上,紧接着手腕快速旋转,凭借着自身深厚的内力与精湛的技巧,猛地一用力,竟将那木块从围栏上硬生生地一把拧了下来。随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木块朝着那些官差狠狠抛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眨眼。那木块带着凌厉的气势,如同一枚精准的暗器,在官差的长刀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精准地抵达。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宛如鸣钟般在街道上空回荡,官差手中的长刀结结实实地受到木块的强力击打。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使得长刀顿时发生了剧烈的倾斜,原本直逼石当要害的刀刃,朝着一边斜斜地划过。而那官差也因为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一时脚步不稳,朝着一边狼狈地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将木块抛出之后,张辅心里清楚,这些官差如此张狂,很可能还会继续动手。为了确保石当的安全,他没有丝毫耽搁,一个箭步冲向酒楼围栏,紧接着双脚在围栏上用力一借力,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利箭般,朝着石当所在的方向迅猛地弹跳而去,身姿矫健而敏捷,眨眼间便已跨越数丈之遥。

    果然,那些剩下的官差仿佛着了魔一般,对张辅的到来竟然依旧熟视无睹,一个个红了眼,像是被下达了死命令,拼了命也要先将石当置于死地。他们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不把石当弄死就绝不罢休。

    张辅脚下生风,几个起落便快速来到石当面前。只见他眼神犀利如电,瞅准石当面前那把正欲再次砍落的长刀,猛地抬起一脚,这一脚蕴含着千钧之力,精准地踢在长刀之上。伴随着“哐当”一声脆响,长刀被踢得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远远地落在一旁。几乎是同一时间,张辅身形一转,手掌如疾风般挥出,“啪”的一声,重重地抽在另外一名正要扑向石当的官差脸上。这一巴掌力道极大,那官差瞬间被打得脸颊红肿,整个人像被狂风刮倒的稻草人一般,趔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此时的张辅,双眼怒火中烧,声如雷霆般大喊一声:“我说住手,你们是聋了听不到吗?”这吼声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慑力,震得周围空气都微微颤抖。

    那五名官差听到张辅这般怒吼,不禁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忌惮,毕竟张辅的身份在北平那可是非同小可,他们心里清楚,真要是对张辅动手,那后果绝非他们所能承受。然而,上头给他们下达的吩咐又如同紧箍咒一般,让他们不敢违抗。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沉默了两秒之后,其中一名看似稍微年长、像是领头的官差,艰难地开口了。他微微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一副极为为难的神情,对张辅说道:“张公子,此人当街行凶,手段狠辣,还杀了我们不少兄弟。将其缉拿归案,本就是我们身为官差应尽的职责所在啊。”

    张辅听闻,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嗤笑。他慢悠悠地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中满是不屑,连说三个“好”字:“好好好,原来你们还认识我啊。那刚刚装作一副听不到我说话的样子,是何居心?你们看清楚了,此人现在已经毫无反抗之力,没有了战斗力。既然你们一口咬定他是凶手,行,那从现在起,我亲自将他羁押到官府去。至于事实究竟如何,我自会查得清清楚楚,给你们一个交代,也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几个官差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无比纠结的神情。他们心里十分清楚,上头给他们的命令是尽快杀掉石当,如今已经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是等到把石当抓回牢中,以朱高煦在北平的眼线,说不得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一旦朱高煦知晓此事,想要再杀石当可就难如登天了。更何况,现在有张辅挡在这儿,他们根本就不好动手。可是,就这么直接退走,违抗上头的命令,他们又实在不敢。一时间,这几个官差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默默地与张辅对视着,气氛陷入了一种僵持的胶着状态。

    张辅满心郁闷,怎么自己在北平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说话竟然这般没有威慑力?难道自己就这么没面子吗?想到这儿,他脸色一沉,板着一张脸,如同洪钟般怒喝一声:“还不快快离去!”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心里再清楚不过,一旦将石当交给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只要自己的视线稍有疏忽,等到看不见的地方,石当立马就会身首异处,丢掉性命。

    那几个官差被张辅这一声怒喝吓得身形微微一颤,眼神开始躲闪,不敢与张辅那如炬的目光对视。可即便如此,他们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一般,依然站在原地,就是不愿意就此离去。他们心里也在打着鼓,上头的命令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心头,让他们不敢轻易违抗。

    就在张辅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耐烦,官差们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突然,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从远处如炸雷般响起。紧接着,两道黑影如同疾风一般朝着这边快速窜来,同时伴随着那声怒吼:“啊啊啊,还我的胳膊!!!”声音中满是痛苦与仇恨,在这街道上空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张辅下意识地循声望去,这才看清楚跑在较前方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而那汉子的右臂竟空荡荡的,断口处的衣衫还在随风飘动,显然是刚受的伤。还不等张辅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只见那汉子双眼瞪得几乎要爆裂开来,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疯狂,他大跨步如疯牛一般越过张辅,就要朝着地上躺着的石当扑去,那架势,仿佛要将石当生吞活剥了才解恨。

    张辅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马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快速移动,稳稳地挡住了那汉子的脚步。他深知此刻绝不能让这汉子冲动行事,否则局面将会更加难以收拾。

    而冲来的这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与石当争斗中受伤的雷暴。当他看到挡在自己面前之人竟然是张辅时,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会在此处碰到他。但此刻满心的仇恨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只见他双眼通红,根本不予理会,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的铁锹,朝着张辅劈头盖脸地狠狠打来,那铁锹裹挟着呼呼风声。

    原本,雷暴惯用的武器乃是一把沉重的锤子。那锤子在他手中,就如同臂使,每次挥舞都能带着千钧之力,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威慑。然而,如今的他却遭遇了重创,少了一条手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再使用锤子时,困难重重。那锤子的重量,对于现在只有一只手臂的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

    至于长刀之类的武器,雷暴向来用不习惯。它们过于轻巧,挥动起来的手感与锤子截然不同,使用长刀时,他总觉得使不上劲儿,无法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战斗力。于是,在急切之中,他在周围寻觅了一番,最终找到了一把铁锹。这铁锹虽不如锤子那般称手,但好歹也是以砸人作为主要攻击手段,与他之前的战斗风格有几分相似。

    相较于沉重的锤子,铁锹的重量要轻上许多。只见雷暴微微倾斜着身子,仅凭一只手便能轻松地将铁锹甩动起来。那铁锹在他手中呼呼作响,带着凌厉的风声,仿佛变成了一件极具威胁的凶器。

    看到张辅将自己挡住,可自己依然要不计后果地动手,张辅顿时觉得气血上涌,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毕竟,在这北平城,自己身份尊贵,鲜少有人敢如此公然挑衅。可此刻,对方的铁锹已然挟着劲风呼啸而至。而张辅此刻赤手空拳,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当然不能硬接,否则极有可能受伤。

    千钧一发之际,张辅当机立断,匆忙朝着躺在地上的石当用力踢上一脚。这一脚恰到好处,石当顺着这股力道朝着一边滚去,堪堪躲开了雷暴的攻击。紧接着,张辅自己也不敢有丝毫耽搁,就地一个翻滚。他的动作敏捷而迅速,宛如一只灵活的猎豹。

    就在张辅刚刚离开的瞬间,雷暴手中的铁锹重重地拍在了张辅之前所在的位置。只听得“轰”的一声,地面顿时溅起无数碎石,尘土飞扬。那股冲击力之大,可见一斑。

    张辅单膝跪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雷暴。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可是大名鼎鼎张玉的儿子,在这北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眼前这个光头汉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对自己下死手,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

    雷暴则冷笑一声,那笑容中充满了不屑与冰冷。他眼神如冰刀一般,直直地盯着张辅。此刻的他,已然抱了必死之心。不管张辅是什么身份,在他看来,自己横竖都是一死,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他接到的任务就是杀掉石当,谁要是敢挡他的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至于惹出来的麻烦,他根本就不在乎,反正自己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一击未中,雷暴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脚下猛地一蹬地面,欺身向前疾冲两步,如同一头饿狼朝着石当疯狂追击而去。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还不忘朝着一旁的官差隐晦地递去一个眼神。那眼神犹如一道无声的指令,暗藏着不可告人的意图。

    官差们瞬间会意,他们可不像雷暴那般毫无牵挂,无拘无束。在这北平城,他们深知张辅的身份背景,自然不敢轻易得罪。然而,此刻天赐良机摆在眼前,让他们心中的贪念与任务的指令交织在一起,蠢蠢欲动。

    他们心中快速盘算着,现在雷暴朝着石当迅猛扑去,若是张辅就此罢手,那雷暴便能直接得手,顺利完成任务。可要是张辅继续一心想救石当,以雷暴的实力,完全可以抵挡住张辅,而他们则可以趁此机会,在不直接与雷暴接触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石当,如此一来,既能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又能尽量避免与张辅产生正面冲突,实在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然而,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张辅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地退缩。只见他目光坚定,不知从何处迅速找来一根木棍,毫不犹豫地朝着雷暴冲去,瞬间与雷暴纠缠在一起。那木棍在他手中舞动,虽略显稚嫩,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决然的气势。

    其中一名看似领头的官差见状,心急如焚,抬手朝着身后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同时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动手!”那声音虽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后面气喘吁吁赶来的西门栓已经率先一步,摇摇晃晃地站在了石当的面前。西门栓本就年事已高,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刚刚又在之前的争斗中被打得身受重伤,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此刻的他,也只是刚刚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便强忍着伤痛,赶忙追了上来。

    他看着侧躺在地上的石当,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口中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难听怪叫:“桀桀桀,看来石大将军今日要死在老夫的手中了!”那声音犹如夜枭的啼叫,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张辅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救人心切。他有心想要冲破雷暴的阻拦,去救下石当,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如同一堵无形的高墙,横亘在他面前。他虽在同龄人当中,初入二流高手的实力已经足够亮眼,可此刻面对只剩下一个胳膊却依旧凶悍无比的雷暴,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这其中的缘由,除了雷暴本身的实力相较于张辅要强出不少之外,最关键的是,雷暴是从无数生死拼杀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每一次出手,每一个闪避,都蕴含着他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智慧。而张辅,大多数时间都有护卫环绕左右,享受着周全的保护,并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残酷捶打,在面对雷暴这样的强敌时,难免显得力不从心。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石当此番在劫难逃,就要就此丧命之时,那本来已经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石当,竟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再次猛地一跃而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