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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天师有独特的降妖技巧 第398章 自身难保

    连姑娘的声音身手矫健,眨眼跑遍所有耳道。

    戚红药像是给长枪搠了一下似的那么一偏头。

    隔着一层蛛网,上方隐光影闪动,爆破声、娇叱声、惊呼声——都是自同一人身上发出的。

    连小姐想必肺泡蛮大的,说来叫人羡慕。

    她回头,几只石制容器差点儿怼脸上,那里面漾着的澄澈液体,是特殊炮制的灯油,佛门专用,千年不熄。

    她探手进去。

    *

    连珊瑚“嘣”地一下子从石壁上弹起,好像当胸遭了一击攻城木。

    她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丑恶的东西!

    只是看一眼,浑身都受针扎似的难受,恨不能立即跳进池子沐浴,全身的衣服都烧了重换。

    闻笑没有马上出手,他在欣赏这美人的样子。

    好像一只靓丽的飞虫。

    世上美人,各有特点,或娇美,或静美,或富贵之美,或天然之美,不一而同。

    连珊瑚的美,很仙。

    仙,宜远观,挨近了,仙气易散,她似乎也清楚这一点,周身便总似有若无的漾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氛围。

    与之相反,曲天娇的美,很鲜。

    鲜得令人食指大动,恨不能马上就扑上去——只不过,鲜和腥多少会沾着些边儿,口轻的怕是无福消受。

    连姑娘沦落此际,仙气虽已所剩无几,但一举一动,风姿仍在,观赏性很强。

    美人的惊惶,也带有一点凄美。

    像片给狂风吹起的花瓣,在半空急舞回旋,挣扎着不肯落下,没多大功夫,已经嘘嘘带喘,汗湿粉鬓。

    她本来不该这么快就疲惫,但在这情形下,恐惧就像一副千斤铁枷,紧紧压在锁骨上头,她太紧张了,所以累得分外快。

    谁也不能体会她现在心中有多么恐惧。

    连她自己也不能。

    因为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从来没离死亡这么近过。

    如果来上那么一次,她就会明白,现在的情绪,只不过是“惊”,真正的“怕”,还要尘埃落定,劫后余生,才会像牛羊反刍般涌上来。

    可是她熬得到那时候么?她还有命去回味吗?

    很少有天师能凌空飞行,她也不行,要借助道具,已没那条件,只好时不时在岩壁借力,总也不敢距离墙壁太远,总也跑不出闻笑的视线。

    闻笑就像小孩子捉弄昆虫似的,那么样的拨弄、那么样的戏弄,她的衣衫,慢慢地成了一缕一缕,一条条,有些贴在身上,有些在余光里飘荡着,使她越发狼狈,也越来越慌——再这么跑下去,就要踏上那边的墙。

    会吃人的墙!

    闻笑倒没叫她冒这个险。

    蓦地银光一晃,她只觉有什么东西击中腰部,刚一低头,就身不由己倒飞回去。

    直勾勾冲进巨蛛怀里。

    刺鼻的血气,搅合着他身上一种潮湿发霉的腥气,拧成一股浊臭,熏人欲呕。

    一下冲得她连叫都叫不出声了。

    他的目光那么阴凉,那双眼睛里没有神采,也没有欲望,仿佛眼前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跟那些混血也没有区别。

    其实还是有的。

    闻笑自己心里清楚,他好的是哪一口。

    他喜欢猎物挣扎、恐惧、逃命时散发的气味,他会很兴奋。

    但太低级、廉价、唾手可得的恐惧就不值钱。

    她当然是很美的,不得不说,闻笑也有点目眩,所以戏弄这好半会儿,才决定下手。

    “我从脚开始吃,你别紧张,放松,可以尽情尖叫,不要客气。”

    那遍布钢刺黑针的钳子,在她腰肢间合拢,像一柄利剪,要将个剥了皮的茭白笋拦腰剪断。

    她的右臂也给夹住,血渍洇出,惨白的脸色逐渐充血涨红,连叫也顾不得,单手掐了个诀,一道金光炸开,又可怜巴巴的熄灭。

    闻笑似乎有一点儿吃惊,转动那根长脖子,瞧瞧胸口上冒烟儿的位置,忍俊不禁。

    蛛蝥一族,骨骼外置,除了蛛腹和关节,余下部位硬如百炼精钢,天下能破他硬甲的兵刃屈指可数,凭女天师这点道行,还是单手掐诀,空口颂咒——跟调情也没啥区别。

    他松了松钳,在她绷紧的身子刚一放松时,骤然用力。

    连珊瑚惨叫半声,猛地咬住嘴唇,汗水沿着脸颊滑落,她颤抖着慢慢抬头,第一次直视那张诡异的人脸。

    那脸上挂着的一星笑意,使她下定决心。

    她不想死,为了活下去,她愿意做很多事,可是,那笑容里,有些比死更使她难以接受的东西。

    屈辱。

    死,也不能受妖物羞辱,她是连家的女儿……

    闻笑突然发现,这女人怎么忽然不呻吟,不哀叫了?刚才那几声,多好听呢!

    他又紧了紧钳,连珊瑚呛出一口血,嘴唇几乎要被自己咬下来,已完全没有力气挣扎,眼前渐渐发黑,腰部以下,也渐渐地没了知觉……

    突然间,一声断喝,不远不近,刚好够他听清。闻笑移目。

    洞口边,一道人影双手插向蛛丝,左右一较力,喝一声,那封道的蛛丝“嗤”地豁出一道口子,她松松手,再次蓄力,猛地一下,豁口霎时有半人大小。

    她还回头瞧了瞧,正好跟闻笑对上眼,张了张嘴。

    口型是:再见。

    闻笑先是一呆——他的蛛丝既粘且韧,怎么可能给人空手撕毁!

    不过,他久经战场,反应不可谓不快,立时将累赘(连珊瑚)一抛,八足疾挥,闪电般攀爬过去,一眨眼,就缩进一半距离!

    想跑,你做梦!

    戚红药来不及再撕蛛网,身子一闪,疾往后躲。

    只听“嗤”的一声,闻笑身虽未到,蛛丝已喷涌过来,双方距离分明还有二十余丈,这一击却分明能打中她。

    这是蛛蝥族群的独门绝技,闻笑掐准她前路是墙壁,上方是蛛网,若要躲避,无非左右两侧,自己这丝于半路一劈,刚好堵死她的退路!

    这一击,该百发百中,绝无落空之理。

    谁知戚红药临近墙壁也不刹脚,反而疾冲几步,突然手脚并用攀上墙面,凌空一跃,握住半空蛛网,身子一荡,甩出老远!

    闻笑怒极,自己的蛛网怎会粘她不住?

    待要追赶,突然,五官挪移,扭成一团,他未低头,一足便朝下接连刺出,噗噗几声,地面涌出几股血泉,另外几个混血勉强躲开,也好不狼狈,原地留下数道尺来宽的坑洞,仿佛这么坚硬的岩地,在闻笑脚下成了油炸臭豆腐那么酥脆。

    他一分神间,抬头再看,戚红药不知又躲哪里去了。

    他吃了这亏,愤恨满胸,跃上网,喷出些丝绳填补洞口,一边平复气息,忽然想到一事,疾抬头,望向来处,果然,连珊瑚不见踪影。

    闻笑想了想,忽纵声狂笑:“你自身难保,还弄这小花招,是不是羡慕她?别急,等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