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你好！旅行者 第58章 漩涡孤渊
……
不知何时，某个角落，一只小型岩史莱姆和一团小型水史莱姆殴打在一起，滚进了两人的视线里。
啵啵——
小水史莱姆喷出水球，砸在岩史莱姆身上，接着奇特的蓝晶片出现在岩史莱姆的周围，世界规则之一的结晶反应。
咚咚——
岩史莱姆则是野蛮冲撞，撞得小水史莱姆晕头转向，满身子晃荡，差点就炸了。
从一头战到另一头，从山坡处战到沙滩上，近十米的遥遥路途，无数结晶，无数石头渍，水渍是他们拼尽全力的战斗。
“……”
“……”
两人在看着这惊天动地的战斗。
旅行者依这家伙的要求，有些话不能让别人听到，所以让悦璃离开后，仅留的俩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你…不封印我吗？”
男人轻轻开口，坐在巨石上，看着云来海的另一边，是那隐隐的火光的港湾。
如今，意感知不如亲眼见……两千多年前的国度到现在还熠熠生辉，让男人的眼神多了些许沧桑。
两千多年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啊。
“你又没疯，我搞正常的魔神干什么？”
闻言，旅行者有些无语，哪有这么开口说话的。
已经占据地形优势的小水史莱姆，岩史莱姆越发不支，因为周遭的水在侵蚀他的身体。
旅行者指尖微指，一道小到忽略不计的岩元素打在岩史莱姆体内。
岩姆三玄变第一变！
噗——
那岩史莱姆直接炸了。
只剩下带着掺杂石头的史莱姆凝液。
“疯？那才算正常……”
“不疯的魔神，除了胜者，早已经死了。”
闻言，那男人摇了摇头，轻笑着。
“成为败者，意味着自己过去拥有的都将随时间磨灭殆尽，无论是眷属，子民，自由，力量……”
“磨损对我们的损害……历经数千年的摧残，只有那最极端最深刻的仇恨与愤怒才能让我们魔神继续坚持活着的动力。”
“不然，神魂，位格被这地脉吸收，连灰烬都不会有的结局……将会是每个败者的终末。”
“而你说的不疯……只是相对于那些魔神战争的胜者，他们的王座会让他们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磨损，或者说，天空需要他们有足够的理智和威信来收集信仰。”
看着夜穹明镜，无数命之座在闪烁着。
“倒是没想到，当初王座下的既定的七执政之一还会换位……现任水神是芙卡洛斯，我听都没听过。”
“当初那魔神厄歌莉娅水神神座内定的消息走漏整个提瓦特，传遍诸神，我们这些与水有关的权能的魔神……恨不得集结权能群起攻之呢。”
微微出手，那水史莱姆出现在男人手上不断旋转着。
见状，旅行者平静道：
“你们旧世界的存在，不该破坏如今的世界。”
“说的倒是简单，败者要活着只能由仇恨与愤怒支配着。旅者，你的理念倒是挺复古，诸神和睦时期，像你一样理念的神明有很多。”
“但……总会有更强者来破坏你我共同维护的秩序。”
“……”
短暂沉默，旅行者用岩元素力将那个爆体而亡的岩史莱姆复活，然后用风把它归放在半山腰上。
“看样子，你和我遇过的那些败者魔神有些与众不同啊。”
闻言，男人将水史莱姆放生在另一边的浅滩上，神情平静：
“我同祂们并无多少不同，只是懂得伪装与隐忍罢了。”
接着，男人略微思索，说：
“再不济，懂得投资？祂如今的国度下貌似有这个说法吧？”
“嗯？愿闻其详。”
“你身上……似乎有祂的东西。”
忽然，男人开口：
“……”
微微皱眉，旅行者拿出了那盏布满裂纹的空之杯，盟誓金爵。
“这个……？力量这么微弱，你又如何感知的？”
看到男人点头示意，旅行者倒是疑惑。
这岩神的手下败将这么了解祂？难道是这孤云阁的封印导致祂对祂的敏感吗？
“祂的力量……”
看着这个杯子，男人倒是有些出神。
若非眼拙，此物还是当初四千多年前同自己碰杯的杯子。如今倒是成了圣遗物——虽然力量已经没有多少。
“旅者，可帮我一忙？”
“说吧。”
“将你的岩元素以及法则，融入这个圣遗物中，我要将那埋藏在我神格核心的有关祂的东西……”
“取出来。”
“……”
“什么东西？”
“契约。”
……
在孤云阁的另一边，悦璃来回踱步着，没有丝毫睡意。
旅行者和那魔神究竟会讲什么？
而那魔神出来的事情，悦璃也是不好告知大家。
没有杀意，没有恶意。
站在那里，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祂就是历史里记载的掀起千米洪水的罪魁祸首，过去，云来海一带的魔神，就祂敢这么直接掀起这么高的洪水。
也就他，每次恰好在将发动灾难的时候撞见帝君的归来。
最后或许是想一劳永逸，帝君干脆一枪镇压，连带着无辜殃及的弱鸡神全封印。
伤亡是最低的，逼格是最高的，对手是最牛逼的，加上两年前的那次短暂出世……璃月人对这位魔神的印象相比其他杂魔杂神，还是记在心里的。（设定本文移霄导天真君之事是别的海上魔神发动的。）
放在其他地区可能会称霸一方，但非逮着最硬的骨头啃。
可——
没有那种蔑视与高傲，就算当初看自己也只是没有任何恶意，单纯是让自己见识一下什么叫神的力量。
不行——
是好是坏只能看后续行为……
如今的璃月可是承受不起这样的古老存在的怒火，从气息上看就感觉到他一定比之前那个掀起海啸与泡沫的两个魔神强得多的多。
而能压住他的，眼下只有那位旅行——
轰——
忽然，思索对策的悦璃失去平衡，视线忽然摇晃。
大地在颤抖。
紧接着，她连忙在倒地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然后惊骇地抬头。
原本只有昏暗的月光下……
这半边银白色的山……
在发光？！
只见悦璃视线里，这高达上千米的孤云阁，此刻整个都在剧烈颤抖。
没有落石，只有那共鸣一样的金色波纹。
正是这金色波纹让这座伫立两千多年的岩枪再显往日神威。
“这……”
感受到这厚重悠远的力量，悦璃满怀着震撼与激动，看着这沿着脚下传递的金色波纹。
在提瓦特，能见到这独一无二的共鸣，只能是帝君。
难不成……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眼前传出一阵奇特的波动，玄金色的古老文字浮现在空中。
这是从神格剥离出来的在魔神战争还未开始时就写下的契约。
“这……这是……”
旅行者看着这些字……
怎么看不懂？
“咳咳——”
在经受住剥离之痛，男人连一口长气还没开始，紧接而来的是那无尽的磨损，以及吸收各魔神位格时的冲突矛盾……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男人跪在地上，衣摆上的漩涡都在疯狂旋转着。
果然吗……这个契约含有的权能，还还有着让我中和诸多位格，减轻磨损侵蚀的功能……
难怪我还能如此保持理智……
“啊？你没说你分离了这个会这样啊？”
见此，旅行者有些意外。
原以为只要忍受位格剥离之痛便可以，接下来还有？
但……男人已经听不见少年说的话了。
现在的他如同被卷进那些掺杂着权能，仇恨，愤怒，磨损，记忆的漩涡之中，挣扎沉溺。
漩涡将他拽进过往的记忆中。
……
……
……两千年……
……三千年……
……四千年……
……
「此方界大海无量，远比陆地宽广，岩之神，你怎敢同我于海上对峙？」
「陆承无尽海，真正宽广者，乃陆地而非海也，纵我凌于海面，我亦身处大地，与你对抗，无惧。」
「呵，多说无益，且来战！」
「正有此意！」
「漩海飓天——」
「天动万象——」
第一次与那传闻中以实力闻名诸神的岩神战斗。
……
「天空剧变，祸灾将至。届时诸神相杀，举世皆乱，摩拉克斯……」
「你我可谓是不打不相识，而你的力量远甚于我。若诸神有争，我之微薄，难以逐鹿问鼎，终沦为败者……」
「不——我有一法。」
「何法？」
「漩涡之能加岩之契约……」
天空神灾未至，已有神明查出端倪，欲寻法避之。
……
「云来之地，海灵一族……难道真的不能像人类一样的地位吗……」
「除了陆地上的人类，大海里的智慧生命当真无法活过此次神灾吗？」
「听说那厄歌莉娅不知用什么方法将祂的纯水一族化为人类……也许我……」
「不——化人之事，绝非如此简单，牵涉的太多，到时候的代价我们无法想象。」
「不行！跋掣……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助你！」
「不用了……哪怕强如摩拉克斯，祂解救下的夜叉一族的命运不也和我们海灵一族一样吗……这大陆的未来，在冥冥的干涉下，会是属于人类的。」
……
魔神战争的残酷，入了局，只能眼睁睁见着身边的一切都在死去。
那种无力感……与仇恨……
天空太强了，强到摩拉克斯当初杀向天空，可最后的结果也是……
……
直到那一岩枪。
「奥赛尔——您还能听到我的呼唤吗？！」
「我来晚了，很抱歉——我没和您在一起……」
「摩拉克斯设下的封印太强，强到我靠近都会受伤……但不要紧，不要紧……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无论外面发生什么……」
……若干年……
「奥赛尔……魔神战争结束了……岩之神确实登了王座。」
「他们的国度依然建在老地方……好在，岩之神，没有对败者的旧部赶尽杀绝，我还能陪您……」
「对了，这个地方，被他们称为孤云阁。」
「孤云阁……一点都和阁搭不上边啊。」
……千年过去……
「这…这就是磨损吗……就连沉眠也无法减轻的感觉……但，被封印的您，一定比我更痛苦吧……」
「这个磨损在消去我的记忆……以及影响我的神智，难道，连余生陪您相守都不能吗……不行……我要陪着您，陪着您……就当磨损和痛苦当做这孤云阁暗无天日的海渊渊底，唯一的消遣吧」
「我非魔神……作为您的眷属……或许哪怕还能侥幸活着，若干年后，这降临在提瓦特所有生物的磨损……终会让我神智尽灭，沦为寻常海兽……」
「但……无论如何，就算海枯石烂，天空崩灭……我也会陪在您身边……」
「……」
「……」
过往的辉煌，艰难的战争，难以违抗的命运……已成定局的终末……
最后就是长达近三千年的厮守……
知性，明智的她在岁月中，忘却了一切。
但唯独，没有忘记一件事。
哪怕最后神智尽失，已经忘记了他是什么名字，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但从未主动脱离眷属之身，灵魂上的漩涡印记哪怕成为败者已如附骨之蛆，她依然没有舍弃……
甚至在感受到祂短暂破除封印后，又被未知力量给重新封印下，她还记得去为之复仇……
她或许知道那种力量不可能对魔神造成什么伤害，但他的消失……让她陷入了滔天的怒火。
或许是那人类体内的魔神居然看到了两千多年后的如今，败者的眷属依然没有放弃那个已经是诅咒的“魔神之眷”……
于心不忍，杀死祂才是最好的的结局。
奄奄一息的她倒在了那暗渊底处的封印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她还记得一件事。
陪在身边。
仅此而已。
……
悲伤，痛苦，不甘，仇恨，愤怒，扭曲……
在磨损下，想要将这漩涡的权能染成猩红色。
与挚爱者只隔一道封印，近3000年。
起初，唯闻她的低吟浅唱……过往如今。
而后闻她的痛苦折磨……至臻之心。
最后，神智尽灭，与沉默陪伴的只有“陪伴”了。
极端的负面情绪在霸占着祂的一切。
……
外界。
我的天哪。
感受到这漩涡之权能的力量在喷涌，旅行者敢信如果不是自己的阻止，这孤云阁上空会一定会出现一个超级超级超级可怕的台风，海面上一定会形成一个把孤云阁都吞没的巨大漩涡。
汗流浃背了，还好我技高一筹。
一只手镇住这家伙的权能爆发，一只手摸着下巴冥思苦想。
嗯……再这么止寸，会憋坏的。
得想个法子。
忽然，一把剑出现在身前。
“……”
又是你啊……
旅行者看着这把在吸收玉石后似乎恢复起一丝灵性的无锋剑。
我过去那么厉害，那么传奇，怎么还会有用这把村好剑呢？难不成有村好匠？又或是大道至简，力大砖飞？
想着的同时，旅行者拿出了另外一把金色的月牙柄形剑端详着，而这把剑出现的瞬间，那把无锋剑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把剑的威力可谓不强……之前的一路上就跟杀鸡一样——但没有灵性。
而且这把剑，七元素的力量它都不接受。
想了想，还是继续用在这把超会吸的无锋剑吧。
魔神的力量……应该不会撑爆吧？
虽然心里有些迟疑，可手头上的动作倒是快捷，牵引那被自己位格死死压制住的漩涡权能，将其放在无锋剑的剑格处，缓缓降低自身位格的压制。
下一秒，无锋剑上，一股莫名的吸力将漩涡之权能喷涌而出的力量迅速吸收着。
这么会吸？比漩涡还会吸？
只见那猩红被污染的力量被无锋剑暴风吸入，像个无底洞。
等等……刚有一点灵性的剑这么一搞，会不会出事？
忽然，旅行者意识到了大问题，这在某种意义上的奶粉掺冰啊。
完了完了，不能把我曾经的东西给养废养残了。
得拿东西中和一下！
用什么？！
旅行者连忙掏出了自己旅行日志，慌不择页地乱翻。
眼下力量输送已经开始，强行暂停这家伙得废。
净化篇……
净化万能钥匙——手。
「包括深渊在内的绝大部分异常，用手触碰，都能解决，可以调动自己体内能调动的力量，每个都浅试一手。」
我勒个禁忌之法，穷举法。
不管了，试试……
用伸手触碰无锋剑。
然后催动力量，试图引导……
xiu——
下一秒，旅行者连忙缩回。
来者不拒啊，差点让它嗦爽了。
看着这无锋剑的剑格，旅行者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剑格形状……
原石——
旅行者恍然大悟。
太好了，是原石，无锋剑你有救了！
下一刻，旅行者手上出现一大把原石。
但，就在要放在剑格上时——
“……”
沉默。
沉默。
已经吸饱了。
医生工具刚拿起，口子就自行愈合了。
看着这小了不少的漩涡权能从猩红色变成了浅蓝色——已经转危为安了。
而这无锋剑，诶，这剑格的颜色怎么黑红黑红的——不妙啊。
见此，旅行者连忙用一个完完全全的大保底的数量的原石给无锋剑加餐。
最后，看到那剑格的颜色变为正常的七色才作罢。
呼……真是麻烦。
想了想，旅行者再将足以七个完完全全的大保底的原石的力量花费在这家伙身上。
这要是还能失去理智的话，这辈子有了。
……
……
等到男人睁眼的时候……
天已经亮了。
但——
没有天花板，没有身边人。
有的只是一只小水史莱姆压在男人的肚子上。
依旧是那个地方，只不过那个金发旅者已经离开。
「醒了就来孤云阁山顶找我。」
男人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视线有些古怪，有些低矮。
另外，力量和权能都变弱了几分。
但没多想，随后身形闪烁。
呼吸间，便闪到山顶。
这让在一旁专注练枪的悦璃来了个猝不及防，差点用那附染玄岩碧灵水的千岩长枪往男人的脑……
嗯？脑袋……额怎么变矮了？
若是昨晚还要防，现在防都不用防了。
看着这插在自己脑袋上方的长枪。
男人意识到了自己……
身形缩水了。
“力量别这样用的让别人一惊一乍的，吓到了不好。”
将脸上的日志拿开，旅行者起身。
看着这位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水蓝发的英俊少年，眉头一舒。
哎呀，这样看就顺眼多了。
“是你救了我……”
“谈不上救，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摆了摆手，旅行者看着他，认真道：
“真正救你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吗……”
注视着旅行者，男人喃喃细语。
“我从悦璃小姐口中知道，璃月历史记载里，你虽然喜欢发起海啸，但每次都恰逢那岩王帝君的到来……”
“两年前的你解封之时，哪怕意识混沌，凭本能，也只是弄毁了璃月港的一些建筑，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旅行者先生，还那天权星的群玉阁……”
“哦——抱歉！咳咳，还有那个群玉阁。”
轻咳几声缓解尴尬，旅行者严肃道：
“嗯……在我认知里，你和芙卡洛斯祂们应该一样都是善良……”
“谈不上善良，只是不想将这股力量用在无辜者身上而已。”
闻言，少年拒绝了旅行者的赞赏，看着这开阔清空。
站在孤云阁的山顶上，背负双手，远眺，他看到了祂的国度的辉煌。
“力量，是用来保护，以及反抗的。”
“我知道真正要复仇的目标……”
看着天空中那座岛屿，少年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或许是昨晚的经历，或许是以人类的姿态，再次看到这白云蓝天。
少年瞳孔中的宁静……表明了他尚且喜欢如今的天地。
只是……少年眼眸微沉，最后回头，看着旅行者和悦璃：
“可等我半炷香？”
……
……
“去干嘛了？”
“安葬我的妻子跋掣，让她真正睡一觉。”
“抱歉……”
“无妨，是我的原因，没有在被镇压前解除魔神之眷，这么久的磨损……我对不起她。”
……
“对了，解封后你要做什么吗？”
“反天。”
“反抗天空岛吗……除此之外呢？”
“见识一下如今的七国。”
“奥赛……额……漩涡之魔神……”
“孤渊。”
“叫我孤渊便可。”
不知何时，某个角落，一只小型岩史莱姆和一团小型水史莱姆殴打在一起，滚进了两人的视线里。
啵啵——
小水史莱姆喷出水球，砸在岩史莱姆身上，接着奇特的蓝晶片出现在岩史莱姆的周围，世界规则之一的结晶反应。
咚咚——
岩史莱姆则是野蛮冲撞，撞得小水史莱姆晕头转向，满身子晃荡，差点就炸了。
从一头战到另一头，从山坡处战到沙滩上，近十米的遥遥路途，无数结晶，无数石头渍，水渍是他们拼尽全力的战斗。
“……”
“……”
两人在看着这惊天动地的战斗。
旅行者依这家伙的要求，有些话不能让别人听到，所以让悦璃离开后，仅留的俩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你…不封印我吗？”
男人轻轻开口，坐在巨石上，看着云来海的另一边，是那隐隐的火光的港湾。
如今，意感知不如亲眼见……两千多年前的国度到现在还熠熠生辉，让男人的眼神多了些许沧桑。
两千多年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啊。
“你又没疯，我搞正常的魔神干什么？”
闻言，旅行者有些无语，哪有这么开口说话的。
已经占据地形优势的小水史莱姆，岩史莱姆越发不支，因为周遭的水在侵蚀他的身体。
旅行者指尖微指，一道小到忽略不计的岩元素打在岩史莱姆体内。
岩姆三玄变第一变！
噗——
那岩史莱姆直接炸了。
只剩下带着掺杂石头的史莱姆凝液。
“疯？那才算正常……”
“不疯的魔神，除了胜者，早已经死了。”
闻言，那男人摇了摇头，轻笑着。
“成为败者，意味着自己过去拥有的都将随时间磨灭殆尽，无论是眷属，子民，自由，力量……”
“磨损对我们的损害……历经数千年的摧残，只有那最极端最深刻的仇恨与愤怒才能让我们魔神继续坚持活着的动力。”
“不然，神魂，位格被这地脉吸收，连灰烬都不会有的结局……将会是每个败者的终末。”
“而你说的不疯……只是相对于那些魔神战争的胜者，他们的王座会让他们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磨损，或者说，天空需要他们有足够的理智和威信来收集信仰。”
看着夜穹明镜，无数命之座在闪烁着。
“倒是没想到，当初王座下的既定的七执政之一还会换位……现任水神是芙卡洛斯，我听都没听过。”
“当初那魔神厄歌莉娅水神神座内定的消息走漏整个提瓦特，传遍诸神，我们这些与水有关的权能的魔神……恨不得集结权能群起攻之呢。”
微微出手，那水史莱姆出现在男人手上不断旋转着。
见状，旅行者平静道：
“你们旧世界的存在，不该破坏如今的世界。”
“说的倒是简单，败者要活着只能由仇恨与愤怒支配着。旅者，你的理念倒是挺复古，诸神和睦时期，像你一样理念的神明有很多。”
“但……总会有更强者来破坏你我共同维护的秩序。”
“……”
短暂沉默，旅行者用岩元素力将那个爆体而亡的岩史莱姆复活，然后用风把它归放在半山腰上。
“看样子，你和我遇过的那些败者魔神有些与众不同啊。”
闻言，男人将水史莱姆放生在另一边的浅滩上，神情平静：
“我同祂们并无多少不同，只是懂得伪装与隐忍罢了。”
接着，男人略微思索，说：
“再不济，懂得投资？祂如今的国度下貌似有这个说法吧？”
“嗯？愿闻其详。”
“你身上……似乎有祂的东西。”
忽然，男人开口：
“……”
微微皱眉，旅行者拿出了那盏布满裂纹的空之杯，盟誓金爵。
“这个……？力量这么微弱，你又如何感知的？”
看到男人点头示意，旅行者倒是疑惑。
这岩神的手下败将这么了解祂？难道是这孤云阁的封印导致祂对祂的敏感吗？
“祂的力量……”
看着这个杯子，男人倒是有些出神。
若非眼拙，此物还是当初四千多年前同自己碰杯的杯子。如今倒是成了圣遗物——虽然力量已经没有多少。
“旅者，可帮我一忙？”
“说吧。”
“将你的岩元素以及法则，融入这个圣遗物中，我要将那埋藏在我神格核心的有关祂的东西……”
“取出来。”
“……”
“什么东西？”
“契约。”
……
在孤云阁的另一边，悦璃来回踱步着，没有丝毫睡意。
旅行者和那魔神究竟会讲什么？
而那魔神出来的事情，悦璃也是不好告知大家。
没有杀意，没有恶意。
站在那里，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祂就是历史里记载的掀起千米洪水的罪魁祸首，过去，云来海一带的魔神，就祂敢这么直接掀起这么高的洪水。
也就他，每次恰好在将发动灾难的时候撞见帝君的归来。
最后或许是想一劳永逸，帝君干脆一枪镇压，连带着无辜殃及的弱鸡神全封印。
伤亡是最低的，逼格是最高的，对手是最牛逼的，加上两年前的那次短暂出世……璃月人对这位魔神的印象相比其他杂魔杂神，还是记在心里的。（设定本文移霄导天真君之事是别的海上魔神发动的。）
放在其他地区可能会称霸一方，但非逮着最硬的骨头啃。
可——
没有那种蔑视与高傲，就算当初看自己也只是没有任何恶意，单纯是让自己见识一下什么叫神的力量。
不行——
是好是坏只能看后续行为……
如今的璃月可是承受不起这样的古老存在的怒火，从气息上看就感觉到他一定比之前那个掀起海啸与泡沫的两个魔神强得多的多。
而能压住他的，眼下只有那位旅行——
轰——
忽然，思索对策的悦璃失去平衡，视线忽然摇晃。
大地在颤抖。
紧接着，她连忙在倒地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然后惊骇地抬头。
原本只有昏暗的月光下……
这半边银白色的山……
在发光？！
只见悦璃视线里，这高达上千米的孤云阁，此刻整个都在剧烈颤抖。
没有落石，只有那共鸣一样的金色波纹。
正是这金色波纹让这座伫立两千多年的岩枪再显往日神威。
“这……”
感受到这厚重悠远的力量，悦璃满怀着震撼与激动，看着这沿着脚下传递的金色波纹。
在提瓦特，能见到这独一无二的共鸣，只能是帝君。
难不成……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眼前传出一阵奇特的波动，玄金色的古老文字浮现在空中。
这是从神格剥离出来的在魔神战争还未开始时就写下的契约。
“这……这是……”
旅行者看着这些字……
怎么看不懂？
“咳咳——”
在经受住剥离之痛，男人连一口长气还没开始，紧接而来的是那无尽的磨损，以及吸收各魔神位格时的冲突矛盾……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男人跪在地上，衣摆上的漩涡都在疯狂旋转着。
果然吗……这个契约含有的权能，还还有着让我中和诸多位格，减轻磨损侵蚀的功能……
难怪我还能如此保持理智……
“啊？你没说你分离了这个会这样啊？”
见此，旅行者有些意外。
原以为只要忍受位格剥离之痛便可以，接下来还有？
但……男人已经听不见少年说的话了。
现在的他如同被卷进那些掺杂着权能，仇恨，愤怒，磨损，记忆的漩涡之中，挣扎沉溺。
漩涡将他拽进过往的记忆中。
……
……
……两千年……
……三千年……
……四千年……
……
「此方界大海无量，远比陆地宽广，岩之神，你怎敢同我于海上对峙？」
「陆承无尽海，真正宽广者，乃陆地而非海也，纵我凌于海面，我亦身处大地，与你对抗，无惧。」
「呵，多说无益，且来战！」
「正有此意！」
「漩海飓天——」
「天动万象——」
第一次与那传闻中以实力闻名诸神的岩神战斗。
……
「天空剧变，祸灾将至。届时诸神相杀，举世皆乱，摩拉克斯……」
「你我可谓是不打不相识，而你的力量远甚于我。若诸神有争，我之微薄，难以逐鹿问鼎，终沦为败者……」
「不——我有一法。」
「何法？」
「漩涡之能加岩之契约……」
天空神灾未至，已有神明查出端倪，欲寻法避之。
……
「云来之地，海灵一族……难道真的不能像人类一样的地位吗……」
「除了陆地上的人类，大海里的智慧生命当真无法活过此次神灾吗？」
「听说那厄歌莉娅不知用什么方法将祂的纯水一族化为人类……也许我……」
「不——化人之事，绝非如此简单，牵涉的太多，到时候的代价我们无法想象。」
「不行！跋掣……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助你！」
「不用了……哪怕强如摩拉克斯，祂解救下的夜叉一族的命运不也和我们海灵一族一样吗……这大陆的未来，在冥冥的干涉下，会是属于人类的。」
……
魔神战争的残酷，入了局，只能眼睁睁见着身边的一切都在死去。
那种无力感……与仇恨……
天空太强了，强到摩拉克斯当初杀向天空，可最后的结果也是……
……
直到那一岩枪。
「奥赛尔——您还能听到我的呼唤吗？！」
「我来晚了，很抱歉——我没和您在一起……」
「摩拉克斯设下的封印太强，强到我靠近都会受伤……但不要紧，不要紧……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无论外面发生什么……」
……若干年……
「奥赛尔……魔神战争结束了……岩之神确实登了王座。」
「他们的国度依然建在老地方……好在，岩之神，没有对败者的旧部赶尽杀绝，我还能陪您……」
「对了，这个地方，被他们称为孤云阁。」
「孤云阁……一点都和阁搭不上边啊。」
……千年过去……
「这…这就是磨损吗……就连沉眠也无法减轻的感觉……但，被封印的您，一定比我更痛苦吧……」
「这个磨损在消去我的记忆……以及影响我的神智，难道，连余生陪您相守都不能吗……不行……我要陪着您，陪着您……就当磨损和痛苦当做这孤云阁暗无天日的海渊渊底，唯一的消遣吧」
「我非魔神……作为您的眷属……或许哪怕还能侥幸活着，若干年后，这降临在提瓦特所有生物的磨损……终会让我神智尽灭，沦为寻常海兽……」
「但……无论如何，就算海枯石烂，天空崩灭……我也会陪在您身边……」
「……」
「……」
过往的辉煌，艰难的战争，难以违抗的命运……已成定局的终末……
最后就是长达近三千年的厮守……
知性，明智的她在岁月中，忘却了一切。
但唯独，没有忘记一件事。
哪怕最后神智尽失，已经忘记了他是什么名字，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但从未主动脱离眷属之身，灵魂上的漩涡印记哪怕成为败者已如附骨之蛆，她依然没有舍弃……
甚至在感受到祂短暂破除封印后，又被未知力量给重新封印下，她还记得去为之复仇……
她或许知道那种力量不可能对魔神造成什么伤害，但他的消失……让她陷入了滔天的怒火。
或许是那人类体内的魔神居然看到了两千多年后的如今，败者的眷属依然没有放弃那个已经是诅咒的“魔神之眷”……
于心不忍，杀死祂才是最好的的结局。
奄奄一息的她倒在了那暗渊底处的封印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她还记得一件事。
陪在身边。
仅此而已。
……
悲伤，痛苦，不甘，仇恨，愤怒，扭曲……
在磨损下，想要将这漩涡的权能染成猩红色。
与挚爱者只隔一道封印，近3000年。
起初，唯闻她的低吟浅唱……过往如今。
而后闻她的痛苦折磨……至臻之心。
最后，神智尽灭，与沉默陪伴的只有“陪伴”了。
极端的负面情绪在霸占着祂的一切。
……
外界。
我的天哪。
感受到这漩涡之权能的力量在喷涌，旅行者敢信如果不是自己的阻止，这孤云阁上空会一定会出现一个超级超级超级可怕的台风，海面上一定会形成一个把孤云阁都吞没的巨大漩涡。
汗流浃背了，还好我技高一筹。
一只手镇住这家伙的权能爆发，一只手摸着下巴冥思苦想。
嗯……再这么止寸，会憋坏的。
得想个法子。
忽然，一把剑出现在身前。
“……”
又是你啊……
旅行者看着这把在吸收玉石后似乎恢复起一丝灵性的无锋剑。
我过去那么厉害，那么传奇，怎么还会有用这把村好剑呢？难不成有村好匠？又或是大道至简，力大砖飞？
想着的同时，旅行者拿出了另外一把金色的月牙柄形剑端详着，而这把剑出现的瞬间，那把无锋剑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把剑的威力可谓不强……之前的一路上就跟杀鸡一样——但没有灵性。
而且这把剑，七元素的力量它都不接受。
想了想，还是继续用在这把超会吸的无锋剑吧。
魔神的力量……应该不会撑爆吧？
虽然心里有些迟疑，可手头上的动作倒是快捷，牵引那被自己位格死死压制住的漩涡权能，将其放在无锋剑的剑格处，缓缓降低自身位格的压制。
下一秒，无锋剑上，一股莫名的吸力将漩涡之权能喷涌而出的力量迅速吸收着。
这么会吸？比漩涡还会吸？
只见那猩红被污染的力量被无锋剑暴风吸入，像个无底洞。
等等……刚有一点灵性的剑这么一搞，会不会出事？
忽然，旅行者意识到了大问题，这在某种意义上的奶粉掺冰啊。
完了完了，不能把我曾经的东西给养废养残了。
得拿东西中和一下！
用什么？！
旅行者连忙掏出了自己旅行日志，慌不择页地乱翻。
眼下力量输送已经开始，强行暂停这家伙得废。
净化篇……
净化万能钥匙——手。
「包括深渊在内的绝大部分异常，用手触碰，都能解决，可以调动自己体内能调动的力量，每个都浅试一手。」
我勒个禁忌之法，穷举法。
不管了，试试……
用伸手触碰无锋剑。
然后催动力量，试图引导……
xiu——
下一秒，旅行者连忙缩回。
来者不拒啊，差点让它嗦爽了。
看着这无锋剑的剑格，旅行者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剑格形状……
原石——
旅行者恍然大悟。
太好了，是原石，无锋剑你有救了！
下一刻，旅行者手上出现一大把原石。
但，就在要放在剑格上时——
“……”
沉默。
沉默。
已经吸饱了。
医生工具刚拿起，口子就自行愈合了。
看着这小了不少的漩涡权能从猩红色变成了浅蓝色——已经转危为安了。
而这无锋剑，诶，这剑格的颜色怎么黑红黑红的——不妙啊。
见此，旅行者连忙用一个完完全全的大保底的数量的原石给无锋剑加餐。
最后，看到那剑格的颜色变为正常的七色才作罢。
呼……真是麻烦。
想了想，旅行者再将足以七个完完全全的大保底的原石的力量花费在这家伙身上。
这要是还能失去理智的话，这辈子有了。
……
……
等到男人睁眼的时候……
天已经亮了。
但——
没有天花板，没有身边人。
有的只是一只小水史莱姆压在男人的肚子上。
依旧是那个地方，只不过那个金发旅者已经离开。
「醒了就来孤云阁山顶找我。」
男人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视线有些古怪，有些低矮。
另外，力量和权能都变弱了几分。
但没多想，随后身形闪烁。
呼吸间，便闪到山顶。
这让在一旁专注练枪的悦璃来了个猝不及防，差点用那附染玄岩碧灵水的千岩长枪往男人的脑……
嗯？脑袋……额怎么变矮了？
若是昨晚还要防，现在防都不用防了。
看着这插在自己脑袋上方的长枪。
男人意识到了自己……
身形缩水了。
“力量别这样用的让别人一惊一乍的，吓到了不好。”
将脸上的日志拿开，旅行者起身。
看着这位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水蓝发的英俊少年，眉头一舒。
哎呀，这样看就顺眼多了。
“是你救了我……”
“谈不上救，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摆了摆手，旅行者看着他，认真道：
“真正救你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吗……”
注视着旅行者，男人喃喃细语。
“我从悦璃小姐口中知道，璃月历史记载里，你虽然喜欢发起海啸，但每次都恰逢那岩王帝君的到来……”
“两年前的你解封之时，哪怕意识混沌，凭本能，也只是弄毁了璃月港的一些建筑，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旅行者先生，还那天权星的群玉阁……”
“哦——抱歉！咳咳，还有那个群玉阁。”
轻咳几声缓解尴尬，旅行者严肃道：
“嗯……在我认知里，你和芙卡洛斯祂们应该一样都是善良……”
“谈不上善良，只是不想将这股力量用在无辜者身上而已。”
闻言，少年拒绝了旅行者的赞赏，看着这开阔清空。
站在孤云阁的山顶上，背负双手，远眺，他看到了祂的国度的辉煌。
“力量，是用来保护，以及反抗的。”
“我知道真正要复仇的目标……”
看着天空中那座岛屿，少年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或许是昨晚的经历，或许是以人类的姿态，再次看到这白云蓝天。
少年瞳孔中的宁静……表明了他尚且喜欢如今的天地。
只是……少年眼眸微沉，最后回头，看着旅行者和悦璃：
“可等我半炷香？”
……
……
“去干嘛了？”
“安葬我的妻子跋掣，让她真正睡一觉。”
“抱歉……”
“无妨，是我的原因，没有在被镇压前解除魔神之眷，这么久的磨损……我对不起她。”
……
“对了，解封后你要做什么吗？”
“反天。”
“反抗天空岛吗……除此之外呢？”
“见识一下如今的七国。”
“奥赛……额……漩涡之魔神……”
“孤渊。”
“叫我孤渊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