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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国的男人八百个心眼子 第65章 流水汤汤赴我一临(5)

    金碧楼最低调豪华的一间院内。

    裴乐之翘着二郎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再抬眼时她对上老鸨贪婪的眼神,沉了声音,再问:“多少?”

    老鸨伸手比划了个数字,捂嘴低笑起来:“三千两。”

    “好大的口气。”

    “哎呀裴小姐,咱家看您也是真心疼爱我们一临郎君,还亲自来谈价钱。可他才挂牌就被您赎走,这会让我楼里的小蹄子们都不安心啊。到时候教训起来还得多招几个龟奴,这不也是额外的成本吗您说是不是……”

    “拿笔墨来。”

    “裴小姐真大方呀。”

    裴乐之自然知道自己是被狠狠敲了一笔,可她不想耽搁,便也妥协作罢。心中不满,裴乐之下笔也龙飞凤舞,然而待她停笔,老鸨却不知何时毫无预兆地从背后贴了上来,如水蛇般在她耳边轻轻叹息:“咱家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好的福分呢……”

    “自重。”裴乐之皱眉避开,面无表情地瞥了老鸨一眼,哪知老鸨却不依不饶,摸索着搂上她的腰。这一回,裴乐之干脆施力掐住对方手腕,反身一手肘扼住他的咽喉,直将人一步步抵到窗前。

    虽被裴乐之制住,老鸨却笑得越发妖艳,胸前风景也在方才走动间一览无余:“裴小姐这是干什么,咱家也只是慕小姐风姿,想试着请您春风一度。”老鸨说着,伸出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仰头去碰裴乐之的手臂,与此同时,他的右腿也不安分地往上抬起,而后颇有技巧地顺着裴乐之的衣裳灵活探去。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裴乐之抬腿一踢,面前的弱质男子自然经受不住,痛呼出声,然而下一刻,裴乐之的手肘往前一抵,直把老鸨整个人压得呼吸不过来,眼白上翻。

    教训已给,裴乐之立刻松手,往后退了几步。终于得到喘息机会的老鸨几乎是立刻软倒在地,不住咳嗽,眼睛里也流下两行生理性泪水。可哪怕是这样,他也抬头朝裴乐之继续笑着,边咳边说道:“咱家也有很多年没服侍过人了,技艺生疏,惹了小姐不喜。但咱家这样也算不脏,小姐真的不考虑考虑?况且咱家不需要赎身——”

    “还请自重。”裴乐之大喝一声道,“我明日会将三千两如数带到。”想到等会儿要去见傅衣临,裴乐之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补充道,“方才唐突了,我会再奉上一百两,供鸨父添些脂粉红妆,也多谢你对衣临的照拂。”

    “呵呵呵……罢罢,裴小姐有情,只是咱家没这个福分罢了,还请小姐莫怪。”老鸨擦去脸上泪水,挣扎着起身,却被裴乐之伸手一搀,扶了起来。

    老鸨眼睛微微睁大:“一临公子此刻应在红池。”

    “多谢。”

    远远的,裴乐之就看见了蹲在池边的傅衣临。他手上拿着类似鱼食的东西,同时双手又不停变换,捏出各种各样的形状。裴乐之看得稀奇,故而没有立刻现身,直到傅衣临将手浸入水中去喂那几尾红鱼。

    眼见池中锦鲤都朝自己游来,越聚越多,傅衣临心中万分喜悦。鱼嘴碰上指间,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他想起一些缠绵的吻。傅衣临低头,喃喃自语:“小鱼儿啊小鱼儿,是你们给我带来了幸运吗?谢谢你们,多吃些吧,我今日不光做了月饼,还有桃花酥,玉兔糕,这个呢是菏叶,哎呀,这个有些像你们,喂给你是不是不太好呀。”

    裴乐之走近,便听傅衣临对着一条最胖的丹顶锦鲤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她觉得傅衣临这举动纯真又可爱,直接低头落下一个轻吻。

    “啊!”傅衣临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一愣,身子歪了歪,很快他就又被裴乐之抄起双臂,从背后紧紧拥住。傅衣临挣扎起来,下意识伸手要将人推开,转头却看清了裴乐之的脸。

    “在干什么?水里凉,怎么还把手伸进去了?”裴乐之说着,用自己的手心去擦傅衣临指间的水珠,后者又惊又喜,不经意间撞上裴乐之关心的眼神,耳朵通红:“我……在喂小鱼儿。”

    “喔?小鱼儿?”裴乐之觉得自己被这有些甜腻的嗓音迷住了,不禁伸手捏了捏傅衣临的脸,对他调笑道,“我的小傅真可爱。”

    说话间,裴乐之双手搂过傅衣临的腰,直接将人抱起,高兴地转了好大一圈。

    傅衣临被放下来时头还有些晕,但他也发自内心地开心道:“小姐今日似乎心情很好。”

    “嗯,我们小傅心灵手巧,还是个大功臣!”

    “哪里,”傅衣临被夸得羞红了脸,埋首到裴乐之颈窝,小声道,“见到小姐,衣临也很高兴。”

    “不过,怎么就穿这个?”裴乐之盯着傅衣临身上薄如蝉翼的藕荷纱衣,怪罪道,“穿这么少在池边吹风,吹凉了怎么办?以后喂鱼也小心些,你可会凫水?当心别跌进去。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我……爹爹说我现在是成熟的男子了,可以风流些,像哥哥们一样。”

    “不必,改日我便带你去置办些新衣裳。说来,衣临可愿随我回家?”

    傅衣临紧张得深呼吸:“小姐是说的……那个意思吗?”

    “该叫妻主。”

    “妻妻……唔……主……”

    〈〉

    傅衣临被裴乐之牵着从正门走进裴府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低着头,越发依偎在裴乐之身边,像只惹人怜爱的幼鸟,裴乐之索性将人揽住。只听得傅衣临开口声音绵软:“妻主,我们真的要去见方内侍哥哥吗……”

    裴乐之笑:“你这称呼也未免太长了。别害怕,我会陪你一起,以后你们也要好好相处。对了,你等会儿叫他,他若不应,你便乖巧点儿,叫他‘少侍君’,他若还跟你置气叫你闭嘴,你便……我想想……叫他‘医仙哥哥’,他心肠软,便舍不得为难你了。”

    “真的吗?医仙哥哥,可真好听。”

    “嗯,真的,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除了看起来脾气大点儿,你以后多和他相处摸索摸索就有经验了。”

    二人正说话间,迎面却碰见了带着几个仆从步履翩然的丹枞。傅衣临此前只认识方祁,但观面前男子风姿仪态,便以为是哪位不曾见过的内侍,傅衣临刚要低头行礼,就被丹枞伸手扶住:“衣临公子不必客气,我是丹枞。”

    裴乐之上前一步,伸手格开二人:“这是从府上出去的丹夫子,也是我的义兄。”

    傅衣临暗道好险差点儿认错,忙更加谦卑道:“丹夫子好,衣临见过丹夫子。”

    丹枞手上的盒子实在明显,裴乐之扫了一眼,心中疑惑这已经送去学堂的东西怎么又被他拿了回来,下一刻丹枞便开口问她御赐牌匾做好后是否要挂到学堂。裴乐之觉得他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便只点头回了个“对”,丹枞亦颔首,而后将盒子交给身后的仆从。

    简单寒暄过后,裴乐之揽着傅衣临准备绕道离开,可后者却突然被丹枞叫住。裴乐之皱眉转身,将傅衣临往自己怀中护了护。看见这一幕的丹枞不禁垂下眼帘,他顿了顿,从袖中缓缓掏出一方丝帕,走上前去双手呈给傅衣临:“这是我自己绣的手帕,初次见面,希望你能喜欢。”面对丹枞的示好,傅衣临有些喜不自胜,连忙道谢,手上却没敢去接丹枞的东西。还是裴乐之笑了笑,点头示意他接下,傅衣临这才小心翼翼地摸上那方丝帕,珍重地藏进自己衣襟。

    待丹枞等人走后,裴乐之捏了捏傅衣临的脸颊,对他道:“头抬起来,你不比谁低一等,知道吗?”闻言傅衣临却咬紧了下唇,眨着一双林间鹿般的无辜眼睛,犹豫道:“可妻主,我……我就是有些害怕……衣临毕竟是从楼里出来……”

    “那好,那你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底气,所以现在,抬起头来。”

    “嗯!衣临听妻主的。”

    〈〉

    听见裴乐之回来了而且还带了金碧楼里的那个一起的消息,方祁是万分矛盾的。只因他和裴乐之之间的冷战已有些时日,况且今日丹枞回府,已经劝过他一回。一想到丹枞竟能大度容忍姓傅的进门,而自己却在此前活生生当了回坏人给傅衣临灌药,方祁越发自我怀疑,后悔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毕竟自己并非正室,何来飞扬跋扈的资格。

    或许应该找个台阶下了吧。

    方祁不想这么痛苦地承认自己的卑微。

    可这会儿见到裴乐之直接将人带来,在他面前显着,像是耀武扬威一般,方祁简直要被气死。气到极点,他一脚踢翻了屋中香炉,一整炉炉灰纷纷扬扬散了满屋,却首先把他自己呛得说不出话来。

    赤脚踢上香炉的疼痛实在难忍,方祁攥紧了手心,后槽牙都快要咬碎却还强装镇定道:“怎么着,小姐现在是完全转了性是吧。呵,我早该想到的,你根本不值得托付,你……”方祁冷笑着,那个“走”字终究没有被他说出,剧痛阵阵袭来,方祁一边抽气一边猛捶自己右脚的脚踝,试图以痛止痛。

    他绝对不要示弱,他只恨自己真心错付,收不回来。

    方祁的反应裴乐之是有预料的,初时她还轻轻推了下傅衣临,让其示好喊方祁一声,可后者始终垂目不应。直到后面阮既安走进屋内,见了满地狼藉炉灰,惊呼着问方祁脚上是否受伤时,裴乐之这才发觉方祁的脸都疼白了。她当即撒开手,将方祁一把抱起,抱到榻上,而后连忙查看其脚上伤势,又一阵好言安慰。

    疼痛在这时格外钻心,方祁就这么哭了,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狼狈。

    屋内方祁的哭声不止,裴乐之也是心烦意乱。一开始的紧张担心过去后,她便想到是方祁自己要乱发脾气,这才踢了香炉伤了脚。是以渐渐的,裴乐之也不再说那些安慰的话,只一下下拍着方祁的后背作为安抚,间或用眼角余光看看傅衣临之前站着的地方。

    半晌,方祁支起身,攥住了裴乐之的衣襟,而后带着浓重的哭腔命令她道:“揉揉,给我揉揉,好疼好疼我好疼,之之。”

    裴乐之依言照做,却也不免叹气:“叫你这么任性,随意伤着自己。是不是很疼?走不了路了又该怎么办?”

    “这是我们第几次吵架了……”方祁将下巴抵到裴乐之肩头,脸颊在她耳边轻蹭,“你要抛弃我了吗?”

    “我要抛弃你?”裴乐之皱着眉头反问。

    “能不能,不要爱那么多人……之之……”

    “……”

    “我管不了你,我接受不了你突然成了这样……”

    “我,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之之,你告诉我你去那儿是有你的理由的之之。可你今日带他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是,有一半的逢场作戏。我已经打算——”

    “可有什么戏还要你主动去做!”说到这儿,方祁愣了愣,“那另一半呢,是因为真情才反复去吗?”

    “对不起,我希望你能理解。”裴乐之说着,伸手轻轻抚摸方祁的脸颊,发觉他有些瘦了,颧骨凸出得硌人。

    后者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走。”

    “我不会走的。方祁,我今日是带他来见见你,也算拜个山头。你若一时难以接受,我便将他的住处安排得离你远些。”

    “呵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这是心安理得了啊……可笑!哈哈哈哈,真可笑啊,有了一个,就会有两个,三个,四个,之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现在宁愿回到一开始你记不得我的时候。”

    裴乐之错开话题:“反正人也接回来了,晚上一起用个膳?见见?也看看他是不是那种不听话的狐狸精?”

    方祁的表情松动些许:“是你爱沾花惹草,看他又有什么用?”

    “你看,你也明白都是我的错对不对?今后大家同处一个屋檐之下,莫要再为难他了,我也会让他尊你敬你。他刚才,可是叫你‘少侍君医仙哥哥’呢。”

    “是你教的?教了也笨嘴拙舌。”

    “你看,他是个柔弱伏低的。你之前虽然唐突了他,但也并非没有回旋余地,我想了想,毕竟花楼里的避子汤质量不好或许更伤他身。后面说开,大家不计前嫌,好好相处行不行?你知道的,我喜欢后院和平一些。”

    长久的沉默让裴乐之以为自己今日的哄人计划失败了,却在灰心丧气的下一刻,听到一声泄气的叹息:“那今夜你要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