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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汉之庄稼汉 第1441章 渡河

    “大司马,长安急报!”

    值守参谋诸葛瞻步伐匆匆地拿着一份密报进入帅帐,神色有些紧张。

    冯大司马一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地就是皱眉: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诸葛瞻被大司马这么一斥责,下意识地就是收敛起神情,努力地作出平静的模样。

    同时把手中的密报向前递了递,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大司马,长安急报!”

    河北大捷,长安还能有什么急事?

    总不能有人在长安造反吧?

    冯大司马接过密报,才扫了一眼,神色就是一变,猛地站了起来。

    又细细地看了一两遍,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嘴里甚至忍不住地“啧”了一下。

    “怎么回事?”

    诸葛瞻默默地回答道:

    “下走也不知道。”

    谁问你了?

    冯大司马抬头看了一眼诸葛瞻。

    此时的他,没有心情去理会对方是真心回答自己还是在嘲讽自己,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吩咐道:

    “去,把镇东将军请过来。”

    镇东将军很快过来了,让闲杂人等都退出去后,冯大司马这才把解密后的急报递过去,说道:

    “刘胖……嗯,陛下前几日从长安出发,前往雒阳,算算行程,差不多几日后就要到了。”

    “嗯?”镇东将军闻言,伸手接过密报,仅仅是低头扫一眼,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看看,这就是多年夫妻以来养成的默契。

    连第一反应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我也不知道。”冯大司马摇头,站起来缓缓地说道,“按道理来说不应该,除非是长安那边,出了问题。”

    对于连襟的人品,冯大司马还是非常信任的。

    刘胖子先躺相父,再躺连襟,一路从锦城赢到长安,再赢到雒阳,现在又赢了河北。

    秘诀就是听人劝,吃饱饭,顺势而为,无为而治。

    吃的喝的玩的住的穿的……从来都是处于引领大汉潮流的前列。

    以前在宫里想要多玩两个美女还会被董允吐口水,现在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从蜀地到凉州,从凉州到关中,并州……多的是有人想要把自己家的女性送入宫里,能直接送到龙榻上更是最好不过。

    世家嫡女,这个时候不献身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些年冯连襟对世家大杀特杀,世家没有死的大多也快要被吓死了。

    定亲的世家嫡女突然多出不少。

    鬼王大人,您不是好这口吗?

    请看货色如何?

    奈何前人上车后就直接把车门焊死,不给后人机会。(不是)

    左右夫人不说,就拿大司马府上经常抛头露面的媵妾李慕来说,这些送上门的世家嫡女,连她这一关都过不去。

    知不知道你家姑奶奶一句话,就能你家的工坊当场停工?

    你们家的家主在姑奶奶面前都得低声下气,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别人家蓄养家伎数以百计,那都是平常事。

    冯大司马位高权重,权倾天下,家中的妻妾却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不好女色,不外如是。(依然不是)

    冯大司马这条路走不通,大汉天子自然就成了重点攻关对象。

    以前内府没钱,要过苦日子,现在钱多得花不完,还要过苦日子,那这钱不是白赚了吗?

    朕的钱,朕自己花,又没有花府库的钱!

    对此,董允确实没办法再吐口水……

    再加上皇后从未央宫退了出去,居于桂宫,也让后宫里不少人有了可趁之机。

    而且皇后虽说地位稳固,但被妹夫和大将军等人联手施压这种事情,对她本人肯定也是会有所影响的。

    所以后宫财权在握的同时,皇后本人甚至会主动给皇帝找小老婆。

    联合盟友谁不会?

    通过后宫妃子找的盟友就不是盟友了?

    这些年来,刘胖子玩美女确实玩了个爽。

    你们要送女人进宫,朕不反对。

    但朕对朝政不太懂,都是尚书台和大司马府在处理,有事你们找大将军和大司马说去。

    哦哦,你们是想要跟朕说那些什么产业的事情?

    那朕对这个就更不懂了,宫里这些事情,都是皇后在管,要不你们跟皇后说去吧?

    主打一个不拒绝,不负责,不承诺。

    渣男!

    比起大司马这等专情男儿,刘胖子就是十足的渣男!

    过着比昏君暴君还要酒池肉林的日子,却顶着知人善用的仁君明君之名,刘胖子居然舍得离开长安。

    而且还是在大战未息,有可能影响到前线的敏感时候,来到雒阳,委实不是自家连襟的作风。

    以这么多年来两人之间的默契,能让刘胖子这个时候不顾大局跑来雒阳,说明遇到了麻烦。

    至少对于自家那个连襟来说,估摸是个不小的麻烦。

    镇东将军一听,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甚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长安会出什么问题?”

    长安不但是大后方,同时也是大汉的都城所在。

    真要出什么问题,整个大汉说不得就会出现动荡。

    后方一旦出了乱子,前方就算再怎么大胜,迟早也要吐回去。

    “这也是让我最疑惑的地方。”

    冯大司马负手皱眉,“真要出了问题,长安那边肯定会另外送出密报。”

    “但现在陛下都快到雒阳了,长安那边除了送来这个消息,别无动静……”

    冯大司马与长安那边的联系渠道,肯定不止一条。

    但如今只有这么一条正式官方渠道密报过来,就很不正常。

    准确地说,应该是矛盾。

    不管是从明面渠道还是从暗地渠道来看,长安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从连襟的反应来看,似乎又有不小的麻烦。

    听完大司马自相矛盾的分析,镇东将军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看向冯大司马的目光里有些迷惑。

    冯大司马摸了摸下巴,思索着总结道:

    “所以我怀疑,陛下怕是有了麻烦,但于国事却又无碍?”

    镇东将军越发听不懂了:“怎么说?”

    “或者说,这是陛下的私事?与国事无关?”

    “你是说,陛下因为私事缠身,却跑去雒阳影响前方将士,是这样吗?”

    冯大司马咳了一下,连忙找补道:

    “也不一定哈,说不定也与国事有关?”

    镇东将军没有继续把这个看起来大逆不道的话题继续下去,问道:

    “那依阿郎之见,当如何?”

    “我去一趟雒阳吧。”冯大司马似是早有考虑,略有叹息,“顺便收拾一下那边的残局。”

    以镇南将军姜维的声望与地位,镇守雒阳确实绰绰有余。

    但如果刘胖子突然跑去雒阳,姜维说不得就要被吓得,或者说是被逼得,收缩兵力退守河南,放弃兖州的大好形势。

    因为别看现在大汉现在气势如虹,但离雒阳比较近的许昌还是伪魏手里。

    特别是前些日子长安那边转了武关的消息过来,司马懿兵败河北,南渡大河之后,南阳的魏军突然放弃了宛城。

    伪魏在荆州及豫州一带的守将,似乎要把所有兵力都收缩到许昌和汝南,留下了南阳郡这一大片空白区。

    意欲何为,值得让人玩味。

    虽说这点伎俩在冯大司马眼中,不过是班门弄斧。

    但依荆州之前事,江东鼠辈看着这么这么大一块肥肉放在自己嘴边,心里会怎么想,还真不好说。

    毕竟眼看着大汉在河北攻城略地,孙权这老不死的,真要说他内心毫无波澜,冯大司马肯定是不信的。

    打不下合肥,还不能打荆州?

    打不过魏军,还打不下无人防守的南阳?

    当然,冯大司马对于南阳的得失,是毫不在意的。

    既无险可守,又背腹受敌,今日能轻易得之,明日就会轻易失之。

    他更在意的,是伪魏收缩兵力,在许昌增兵,是有能力冒险攻打成皋虎牢一带的。

    再加上刘胖子突然来了雒阳,姜维在兖州的战果说不得就要功亏一篑。

    所以冯大司马前去坐镇雒阳,就是最好的选择。

    既能应付天子,又能让前方的姜维安心。

    “那冀州怎么办?”

    镇东将军问道。

    大汉的将士正在有条不紊地对河北的反叛势力进行最后的清剿。

    拓跋胡人的残余势力,伪魏南下时来不及带走的伪军乱军,还有大大小小地方的作乱,林林总总,分散在整个冀州大地。

    同样需要一个声望足够的人来坐镇。

    “这就是我单独与你说的原因。”冯大司马沉吟着说道,“我想让你坐镇冀州,权督河北。”

    “我?”虽然已有猜测,但听到冯大司马这么说,镇东将军还是有些意外,“可以吗?”

    论领兵,她自认不逊自家阿郎之外的任何人。

    但坐镇冀州,权督河北,可不仅仅是领兵,还要治民。

    甚至治民还要在领兵之上。

    “无妨,我已经派人前去太原,让张远带人过来了,最多不过三四日,他就能到。”

    张远作为外门大师兄,这些年既是学院师弟们的实习引路人,同时也是一个合格的地方主官。

    作为护鲜卑校尉府的长史,这些年平城的政务,实际上都是由他在处理。

    “而且我走的时候,会把参谋团留下,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

    冯大司马似乎早就料到镇东将军在担心什么。

    “其实让你留下来,主要还是需要有人压得住河北这些将士。”

    现在河北这些大汉将士,不但是大汉的主力,同时也是最能打的精锐,说是骄兵悍将一点也不为过。

    不说幽州的张苞,就说赵广,能让他乖乖听话的,除了冯大司马,也就只有镇东将军了。

    “剩下的事,交给石苞就行,善后的事,交给张远。”

    说到这里,冯大司马脸上浮起一丝忧色,叹了一口气:

    “顺便,也正好把王将军送去雒阳。”

    冯大司马口中所说的王将军,乃是王平。

    在大军到达邺城,河北战事尘埃落定后,王平就突然病倒了。

    军中最好的医工只说是早年征战时留下不少暗伤,且气血亏损过度,年纪一大,暗疾就容易复发,只能慢慢疗养,无法根治。

    冯大司马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他见过太多的老兵老将都是这样。

    英雄暮年,美人迟暮,不许人间见白头。

    王平当年随冯大司马飞夺陇关后,独守陇关拒魏无所失。

    这些年又镇守太原,北抚塞外,为镇东将军寒冬出征打下了良好基础。

    上党事变时以少量兵力独抗司马懿大军,力保太原。

    这么多年跟随冯某人东征西讨,屡有战功,犹以善守着称。

    冯某人麾下风林山火四大猛将,论“不动如山”,王平是最没有争议的一位。

    现在突然病倒而医工束手,确实极为可惜。

    听到冯大司马已经安排好一切,镇东将军这才点头,“如此就好。”

    事不宜迟,冯大司马轻装而行,带领亲卫营亲自护送王平南下。

    先是到河内见了王含,让王含派人从河内由孟津护送王平前去雒阳,再由雒阳转送至长安。

    冯大司马本人则是在河内呆了两天,处理了河内的一些事情。

    尤其是河内司马氏的事情。

    河内作为司马懿的老巢,而司马懿又是伪魏的太傅,屡屡领叛军抗拒大汉王师。

    特别是司马懿入主河北以后,司马氏尤其活跃,出力甚多。

    如今大汉收复河北,司马氏嫡系基本跟随南渡大河跑路了。

    至于司马氏旁系,因为生怕大河清算旧帐,所以也纷纷隐姓埋名,改名换姓。

    故而放眼整个河内,竟是一下子无人敢称自己是姓司马的。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实际上,王含私底下悄悄地告诉了冯大司马一些事情。

    比如说司马氏之所以如惊弓之鸟,作鸟兽散,还与某位姓石的家伙有关。

    冯大司马严肃批评了王含不注意团结队伍的行为,指出司马氏不但是附逆,而且还是作逆,按大汉律当夷三族。

    石同志的作风虽然粗暴了一些,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含诚恳接受了大司马的批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同时心里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有了大司马的这番话,自己那位同僚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就私自清洗河内司马氏的行为,大约是没事了。

    “王老将军此次病倒,后面会如何,很难说。”

    对河内司马氏被石苞怎么搞得生不如死,冯大司马并不关心。

    河北大了去,现在,以及将来会有多少世家家破人亡,关心得过来吗?

    比起这些,王平更值得关心。

    负手站在大河边上,看着滔滔河水,冯大司马语气里有无尽的惋惜:

    “就算医学院那边能救回来,以后恐怕也只能是在讲武堂教学生了。”

    “他以后没有办法领兵,总是要有人上来顶替。”

    冯大司马转过身,看向王含:

    “你是王老将军亲自从族里带出来的,前面也跟了我不少年,这一次战事,你做不错,也算是没有辜负王老将军的提携之恩。”

    王含连称不敢。

    冯大司马摆了摆手,“做得好就是好,这里没有外人,没有必要太过谦虚。”

    言毕,沉默了一会,冯大司马这才继续问道:

    “若是王老将军将来真的不能领军,肯定是要有人能顶上来的,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你可有那个信心?”

    汉中巴中一带的板楯蛮,勇猛彪悍,商末就参与了武王伐纣的战争,因战功而被封巴国。

    秦汉之世,高祖皇帝募板楯蛮定三秦,见“巴渝舞”而喜之曰:“此武王伐纣之歌也。”

    后汉时,板楯蛮多次东征西讨,他们以长戈、木盾为武器,骁勇善战,号为“神兵”。

    冯大司马起家之初,也是得到了王平召集的板楯蛮的帮助。

    这个年代,讲究的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同乡编入同一队,最正常不过。

    这就导致了军中大大小小的山头,形成了不同的抱团,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丞相平定南中,冯某人再兴汉中以来,再加上大汉的汉夷如一政策,不少南蛮和板楯蛮的部落已经算是汉粉。

    又因为他们作战勇猛,闻战则喜,以战死为荣,这些汉粉部落一直都是大汉步军的优质兵源。

    这些都叫熟蛮。

    可惜因为历史的原因,后汉中后期对蛮夷的错误政策,曾经导致汉中周围的板楯蛮屡屡反叛。

    最大的一次叛乱,甚至打到了汉中南郑。

    所以想要重建信任并不容易。

    靠近汉人城池周围的熟蛮还好说,但分散在巴山巫水的生蛮部落又何其多?

    冯大司马再牛逼,也不可能对藏在深山恶水的那些茫茫多部落进行直接管理。

    想要做到这一步,还得等到近两千年后,让世上最大,同时也是最具有执行力的政党,以举国之力来搞才行。

    就算是南中那边,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理,大汉官府的政令,也只能是影响各个城池以及官道周围。

    王平就是大汉在板楯蛮那边的代言人,正如五部都尉是在南中的代言人一样。

    以王平现在的身体状况,由不得冯大司马不早做准备。

    本来王平之子王训是最合适的人选,同时王训也是冯大司马的死忠。

    可惜其人志不在领军,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军,这些年一直在凉州当长史。

    将来估计还会当一当凉州刺史,也算是给冯某人的基本盘看家。

    这么看来,王含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冯大司马对王含说这些话,不是因私废公,而是想要通过王含继续影响乃至控制板楯蛮。

    王含乍然听到这个话,脸上先是露出意外的神色,接着又是有些不敢相信,最后这才不顾身着甲衣地匍匐下去:

    “大司马既有命,某就算是虽赴汤蹈火,死无辞也!”

    透露了一下自己以后的打算,冯大司马没有过多停留,从孟津渡过大河,到达雒阳。

    如今姜维正在兖州攻城略地,镇守雒阳以及提供后方支援的,乃是柳隐。

    冯大司马的到来,不但给了想要回转雒阳的姜维继续收复兖州的信心,同时也让柳隐精神大振。

    说实在话,伪魏在许昌增加兵力,柳隐还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但天子突然说要准备到来,却是让他压力大增。

    现在好了,大司马来了,实在是太好了!

    “末将拜见大司马!”

    “军中不必如此多礼,陛下有没有消息传过来?什么时候到?”

    冯大司马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也没有必要跟柳隐过多客套,一来身份,二来柳隐也算是他推举给丞相的,算得上是半个自己人。

    “回大司马,陛下已过了旧关,估计最迟明日,就会到达新关。”

    冯大司马点点头:

    “我来不为别事,陛下之事,交给我。剩下的事,以前你与镇南将军是如何商量的,一切照旧。”

    柳隐闻言大喜,再次行礼:

    “末将遵命!”

    大司马,真是体慰下属,及时雨是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