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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荒年女县令,带家国走向繁荣 第794章 会水吗?

    四月,分明该是明媚天,却被乌云压了城。

    立政殿内,宫女轻手轻脚,点燃了烛火。

    除了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整个殿内,便只剩下了沈行简的叙事声。

    “余将军将敌人逼退后,船上众人聚集在了甲板上,沈大人猜测船上或有埋伏,余将军带人搜船,留薛副将保护众人。”

    “余将军刚走一会儿,甲板上便传来喊声,缘是船上副舵手失踪。副舵手妻子欲去找寻,被众人拦下,情绪好转之时,人群中有人恶意发言唱衰,副舵妻子情绪崩溃,甲板陷入混乱。”

    “混乱之际,刺客乍现,欲行刺永宁伯。”

    天子与皇后心口微缩,两双眼睛紧紧盯着沈行简。

    “沈大人站于永宁伯身侧,最先发现异常,抬臂挡剑。”

    “哐——”

    天子与皇后一齐站了起来,面忧且惊。

    人食五谷,血肉之躯,如何能以身抵挡利剑。

    沈筝她——!

    “沈大人袖中藏刀,利剑只划破了她的衣裳,剑刃与刀鞘相撞,止住锋芒。”

    天子与皇后又齐齐舒了口气,互相搀扶着坐了下去。

    “刺客一击未得手,暗中发狠,将沈大人逼退到甲板围栏。”

    “哐——”

    天子与皇后又站了起来。

    “薛副将提剑上前,在刺客有所动作之前,欲取刺客首级。”

    天子与皇后不坐了。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薛迈成功了,那余时章大概率赶了回来,沈筝应当无忧才是。

    “此时异变突生,沈大人背靠的甲板围栏断裂,沈大人......”

    说到这儿,沈行简不再是“没有感情的说书机器”,语句稍顿,嗓音也染上了哑。

    “沈大人.......于围栏坠河。”

    ——坠河。

    “坠河”二字,犹如一柄重锤,在帝后二人心间无情重击。

    夜间,坠河。

    殿角传来一道吸气声,小宫女双眸瞪大,手忙脚乱地捂住了嘴。

    沈行简还在说:“夜间视线受阻,沈大人坠河后便没了踪影。船员与余将军皆跳河找寻。”

    天子心中清楚,既是“失踪”,那必定是没找到。

    但他没想到,还有更坏的情况在后面——

    “两名船员下河不久,找寻无果,上岸歇息之时,在岸边遇到敌方,潜入河流逃生,负伤而回。余将军跳河后......不知所踪。”

    岸边还有埋伏。

    余九思......也失踪了。

    他找到沈筝没有?

    若找到了,二人可是遇到了埋伏?

    若没找到......二人,又去哪儿了?

    埋伏在暗处的敌人,是否发现了他们?

    一连串的疑问在天子心中浮现。

    他不信。

    他不信沈筝会溺河,更不信沈筝会落入贼子手中。

    皇后搀着天子,稳住身形,问道:“沈大人她,会水吗?”

    其实这个问题,好像不用问出口。

    沈大人是女子,从小又在上京长大,哪来的功夫磨炼水性?

    但她就是想抓住这根稻草。

    万一呢?

    对于这一问题,沈行简略显犹豫:“照理来说,沈大人应不通水性才是。但臣在同安县偶然听百姓提过,去年春,同安县开始挖渠之际,有人坠河,是沈大人跳河,将人救起来的。”

    帝后还来不及高兴,便又听沈行简说:“但同安县民的话......不可全信。”

    天子懂了,面上怅然。

    同安县民无比尊崇沈筝,口口相传之事,又有几分是真?

    但还是那句话。

    万一呢?

    不自觉间,帝后二人都将此事当成了救命稻草,将那一丝希望,隐秘地藏在了心头深处。

    天子又看向了沈行简。

    沈行简说道:“之后两日,臣等一直在沈大人失踪处附近找寻,岸上水下,都并未找到沈大人与余将军踪迹。因不知敌方是否知晓沈大人失踪一事,臣等也不敢大肆宣扬,只敢让当地县令配合,暗中找人。无果。”

    “永宁伯几人不肯离开,故......臣与梁大人等人,入京禀报。”

    天子听后,闭目坐了回去。

    ——不敢大肆宣扬。

    “好一个‘不敢’。”他手掌虚握,置于椅背。

    朝廷命官失踪,寻人之际,却不敢大肆宣扬。

    为何?

    因为不知敌人是谁。

    县令尚且没那狗胆,但知府呢?府官呢?或是......京官呢?

    因为怕敌方得到消息,先一步找到人,所以连沈筝和余九思丢了,都不敢浩浩荡荡去找。

    何其讽刺。

    天子震怒:“宣!宣靖州巡抚,让他现在!即刻!马上滚来见朕!”

    洪公公脚底带风,几乎是急奔出了景仁宫。

    他要亲自去宣人!

    洪公公走后,梁复颤颤巍巍走到了帝后面前,掀袍,跪了下去。

    天子垂眸,不愿看他,“你起来,朕,一定会将沈卿找回来。”

    他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不敢说。

    他甚至不敢将“死”字,与沈筝联系到一起。

    梁复没起,殿中寂静片刻,他缓缓抬起头来,老泪纵横,“陛下,要严查......臣恳请您,严查!”

    入京这几日,他日日对着船上之物以泪洗面。

    那些宝贝,那些他与沈筝一同做出来的宝贝,那些往日熠熠生辉、无比夺目的宝贝,不知为何失了光彩。

    那般多的奇思妙想,本只属于沈筝一人。

    若她......

    梁复不敢再想。

    “朕会查!”天子情绪乍现,声音都大了些许:“若沈卿真......朕,会让他们九族陪葬,挫骨、扬灰!”

    皇后闻言心口钝痛,握着天子手背,摇头。

    “陛下,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消息。”

    梁复抬起头,有些话,虽不想说,但还是要说。

    “陛下,沈大人为太后寿辰所做的贺礼,乃重宝,伯爷特意交代,若......便要微臣,将贺礼交予陛下处置。”

    重宝。

    天子目光看向殿外,陷入回忆。

    往日听到沈卿的此等消息,他的心情会是如何呢?

    越是回忆,越是钝痛。

    但现在的他,心情沉寂如漆黑深潭,难以荡出名为“欢喜”的波澜。

    “朕不看。”天子目光虚散,似是在想着什么,“朕要等沈卿回京,等她亲手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