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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115章 第十一回《一家归顺,两家离心》第五章

    漳泉节度使郑克庄近年来常驻兴化。兴化是一座前朝新兴的军州,最初是由福州所辖福清、永泰二县各划出一部分作为兴化军辖地,接着从泉州划出仙游、莆田两个完整的县给兴化军,使得兴化军成为州级行政区。兴化位于闽地沿海正中位置,军事上地位重要,而且是由不毛之地开始,大力兴修水利开发起来,经济上有着很大潜力,故此郑克庄亲自经营兴化,把泉州和漳州两大重镇交给两个儿子郑若星、郑若汉。

    “星汉灿烂”,语出古赋。“汉”指的是银河,“星”指的是银河之外的群星。做父亲的以“星汉”二字给两个儿子命名,本来希望他们都能成才,交相辉映。

    可是名字含义再好,还是事与愿违。郑若星素来疑心父亲偏爱弟弟,如今下定决心要除掉弟弟、废黜父亲,自己好做节度使。

    在被严骏催促与暗示之下,郑若星捏造了郑若汉勾连义军的证据,派心腹交给成山宰。成山宰一眼就看出证据恐怕是捏的,但鉴于时势,何妨就当是真的来加以利用?因此成山宰装作没看出来,派人去成铉、严骏、郑若星三处传令叫快动手;然后再对手下诸将解释,说郑家有反心,郑若星已经出首揭露其弟反迹,所以要收拾郑家,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勿有疑虑。

    郑若星收到成山宰命令,自以为得计,派心腹去兴化请父亲来,说自己在泉州城外给他造好了一座大别墅作为寿礼,有请来看看满不满意。

    郑克庄哪里想得到这是儿子要坑老子,高高兴兴而来,结果一来就被郑若星软禁在别墅里。

    郑若星遂以郑克庄的名义,宣告郑若汉悖逆,里通匪军,应当拿下治罪!随即便从泉州出兵,直扑漳州。

    成铉、严骏也都行动起来。成铉从福州出兵取兴化,另派手下将军从邵武出兵取汀州;严骏扼守闽粤边境,阻止义军救援郑若汉,也防止郑若汉逃向义军。

    郑若汉猝遇巨变,一时有些懵了。“里通匪军”的罪名是不假的,但不知自己哪里出了差错泄了密?父亲大人素来慈爱子女,怎么突然大义灭亲要抓自己?

    郑若汉的妻子闰若梅也慌了神,不知道这事会不会牵连自己父亲,急忙写了信派家人去送给父亲。

    严骏早有防备,其手下拦路擒住闰若梅派去给闰弘道送信的家人,搜出信件。这封信件便可作为闰家也通敌的证据。严骏令人将信件急送成山宰。

    闽地风云突变。好在义军方面及时应对。吉义的军师山士贤可不是摆设,早年在闽西指挥江右义军开辟地盘时便已熟悉闽地情况,这次事发之前利用江右义军原有的耳目探听消息,并加派得力细作,遍布八闽,使得消息灵通,为将来越海义军要入闽作战预做准备。

    由于成山宰方面做得周密,义军方面没能在事先得知。但当事情一旦发生,义军的细作便赶紧将消息传回给山士贤,内中更有一人,临事果断作为,凭本领凭机智立下大功。

    那细作名叫傅老榜,原是一名江湖侠客出身,身手颇好,也有志向,年轻时闯荡江湖,后来觉得江湖上打打杀杀都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想要找到真正合意的人生目标,干番事业。先前曾经为江左义军效力,跟随江左反王吴宝雄入闽,在江左与江右两支义军产生冲突之时,被吉义有度量能容让所吸引,改而为江右义军效力。吉义与山士贤皆不曾薄待他,每当立功便给予丰厚酬劳。在这次事件之前,山士贤因傅老榜的本领高过别的细作,委以重任,让他到兴化跟着郑克庄打探其动静。

    傅老榜跟着郑克庄,在郑克庄被郑若星骗回泉州软禁在郊外别墅之时,作出了自己的决断。如果去报告山士贤再作决断,来回必定来不及。傅老榜有见识,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是平常事件可比,正是自己可以建功立业的机会。傅老榜遂拿定主意,让手下小细作去报告山士贤,自己留下伺机要救郑克庄。

    于是在郑若星亲自率军扑向漳州之后,傅老榜带着几名小细作,夜里摸黑闯入别墅,把负责看守的卫兵一一暗杀,找到郑克庄将其救出。

    郑克庄获救,得了傅老榜的骏马骑上,连夜奔回兴化。

    这一奔回极为及时。成铉率军已快到达兴化。郑若星已经用郑克庄的名义命令兴化诸将不要抵抗,解除武装。好在诸将没有轻信,有将军察觉此事蹊跷,要派人面见大帅得到确信再说。当夜派人去了,诸将正等确信,不料大帅在凌晨自己回来了!

    成铉还是不够得力,没有领会兵贵神速的精髓,到达兴化迟了半天。就这半天之差,兴化军就不是不战而降,而是严阵以待了。

    成铉挥师攻打兴化,但不是郑克庄的对手,被打退。成铉便以成山宰的名义,宣布郑克庄是反贼,号令郑家的手下投降过来,可以免罪重获任用。

    成山宰得知郑克庄被救出回到兴化,大惊,便想通过手段笼络住郑克庄,以旧日情谊为由息战免究,紧急摆平此事,免得后果扩大。但是成铉已经以成山宰名义宣布郑克庄为反贼,意味着成家与郑家彻底翻脸。成山宰闻知跺脚大怒,悔不该派成铉去办此事,这可办砸了。本来成家军事手段稍逊,多靠政治手段弥补,这下子政治手段也没发挥出来,想要解决郑家没想到反而把郑家推到了义军一边。

    郑克庄击退成铉一阵猛攻,正犹豫要否派使者解释,争取大事化小。毕竟郑克庄出自成山宰栽培,要与成山宰为敌还是不太愿意,也不太敢。但当得知成山宰已宣布自己为反贼了,郑克庄没有办法,逼得只好真反了。其实是成铉以成山宰的名义宣布的,但郑克庄又怎么知道,还以为成山宰决意要除掉自己,那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事已至此,成山宰赶紧补救,压下严骏送来的闰家通敌证据——当下情况又有不同了,就算是闰家真通敌也得装作不知道、还得装出坚信闰家不会通敌的样子。必须稳住闰家,免得闰家与郑家一同倒向义军,那么成山宰的损失可就大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