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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造物主的自我修养 第394章 克达什:我有一个朋友

    “那这样吧,我们会派人介入协商。”这件事情闹起来终究会不太好看,克罗姆还是服了个软,但想了想这工厂的背景,他又顿了顿,“我们尽力。”

    身边的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诺顿还是制止了身边的同伙,虽然几人都有永居享受绝大多数的保护,算是名义上的第二梯队。

    第一梯队是拥有公民权的公民,第二梯队三是他们这些拥有永居卡的,第三梯队则是办理了暂居证的人,第四梯队则完全是流浪者和黑工。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太阳仍算得上是很炙热,但已经有西斜的景象了,检察院的办公厅里头来了个老人。

    “请问有预约吗?或者需要什么帮助?”办公厅的前台例行公事的询问,几乎是标准化的模式台词。

    检察院是座八层高的建筑,总体上来说很对称,像是一个扁平的‘山’形,三个尖尖的小塔楼,中间高,两面略低一点。

    半拱形的圆窗是标配,白色的罗马立柱显的很洁净,像是座希腊式的殿堂。

    这地方,说实话老克达什从未来过,他一个比群众还是群众的人,也基本上在生活当中接触不到检察院这样的地方。

    像这样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就代表着麻烦,不过老克达什还好,因为他有公民权,他不太喜欢检察院这种地方,但也并不是说完全怕了检察院,真欺负过头了,大不了豁出去了,去歌德兰首都那边检举你们去。

    想来总是一物降一物的。

    但他的那个儿子却是后生的,是他在拥有公民权之前生的,所以并没有同样拥有公民权,只是老克达什想了个办法给他办了张永居卡。

    某种程度上诺顿拥有老克达什这个拥有公民权的家属,所以暂居证很好签,签了个几年之后就可以在家属的担保下直接办永居卡。

    “没有预约…”老克达什想了想,记忆里的那道身影很模糊了,他说,“不知检察院长阁下是否在?”

    “我有些事情…”

    “很抱歉,你得提前预约。”年轻的办事员果断的回绝道,像是察觉到不妥,她语气温和了一些的解释,“因为如果谁都突然来找检查院长阁下的话,会很麻烦,检查院长也不可能一天接待好几百个人。”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来我们这儿的,毕竟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来说,我们这块相当于…麻烦?”年轻的办事员眨眨眼,她试图缓解一下刚才不太好的氛围。

    她还年轻,并不像那些老办事员一样死板糟糕。

    老克达什笑了笑,女人的态度很好,让他没有那么焦虑了,但为了见到记忆当中的那道熟悉人影,他还是说:“我曾与范迪门·李相识,没想到他竟任职检察院院长了。”

    “那,我现在可以预约吗?”

    “哦…嗯?等一下!”年轻的女办事员下意识的去拿本和笔,然而她却顿住了,她的语气不太确定起来,“您是说,您和检察院长阁下相识?”

    “那估计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他还极年轻,我也不曾被人叫老克达什。”老克达什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样吧,我给您通报一下。”犹豫再三,办事员还是这样说道,她觉得不大有人会拿和检察院长相识这个事情开玩笑,如果事是真的,没有通报的话反倒是容易摊上麻烦。

    她几乎是半疑惑的沿着中间的旋转楼梯上了楼,老克达什的那副样子着实不像是认识什么大人物,可只是怕万一。

    倒像是个老工人出身。

    办事员心中评价道,然后她便不再多想,迈着大步去了。

    她这边是要把消息先通报到秘书处,再由秘书处通报到范迪门·李的办公室,这估计会花些时间。

    等范迪门·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近半个小时后了,他离了这儿也并没有走多远,无非是在这周圈漫步。

    秘书处的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说办事厅那边有一个老人在等他,回忆像是在尘封的书柜里面找一本书,轻轻掸去灰尘,抚摸纸的纹路,那曾是树的年轮。

    一棵树倒了,化作无数张纸,而每一张纸却只记录了那树的微小的片面的痕迹,范迪门·李的记忆就是这个样子的。

    直到他捕捉到一个人名,他才终于有了一点印象,像是本词典,找到了一个开头的字母,沿着那个字母又寻找到了最终的归属的地方。

    “克达什…”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犹如是十多年前的那个算得上是遥远的傍晚,一个三十多岁的老木匠从他的府邸当中走出。

    他就端着杯咖啡站在那儿,模样悠闲而略显温吞。

    “很棒的手艺,你会找一个同样很棒的继承者吗?”少年时的范迪门询问道。

    “也许吧,年轻的先生,你喜欢我在你桌子上雕刻的那只小熊吗?”克达什手指甲尖相互碰撞着,他笑道。

    “它棒极了,但愿成百上千万次的摩擦不会使它淡去。”

    “垫一个桌垫应该会好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这样人的名字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用的,小少爷…”

    “但我想知道。”范迪门歪了歪头。

    “克达什,你会把这个名字像存放在花瓶里的花卉那样藏起来吗?藏在记忆的图册里。”

    “当然,就像是秋天的叶子被制作成信签,夹在图册里。”

    “做这样的活能够吃饱饭吗?”

    “那是肯定的,小王子,事实上我很强壮不是吗?并不强壮的人可干不了木工活!”

    “你这人好有趣啊,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人都会很古板。”

    “为什么?”还算得上是年轻的克达什问道。

    “话本小说里头就是这样的,不是吗?有一技之长的人总是古板。”

    “这是刻板印象,你不能总去看话本小说来对照现实,因为大多数话本小说都只是赚取财富的手段,而不是某种真正的艺术。”

    “哦…”年少的范迪门点头,他用右手夹住托盘和咖啡杯,左手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来了一枚金币扔了过去。

    “哦,我的天?你这样的人对财富一定没有什么认知吧?”克达什接住了这枚金币。

    “差不多吧,这些钱能买点什么?”

    “城里工人的最低工资是七分铜罗兰每小时,如果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的话,工作满三十天,这大概是一个有正当工作的工人的月薪。”

    “送你了。”

    “也是。”克达什点头,“图一个好玩对吧?再见了,但,也许是永不可能再见吧。”

    “你这样的人,会在几十年后仍还记得某一个不起眼的遥远的午后吗?”

    范迪门·李放下了手中的笔,他在低声呢喃,在这十多年后同样一个并不起眼的午后,他说:“我记得你,一个老木匠,于勒·克达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