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江湖往事【孙世贤】 第449章 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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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杜德旺，那就是典型的农民心理，瞅瞅这个怪好的，舍不得，瞅瞅那个也舍不得。
这杜老五一听，眼睛瞪老大，“咋的？表哥，一家给拿多少啊？”
“一家给拿40万呢。”
“表哥，我可跟你说一声，人这一辈子，你都不一定能碰着这么好的事儿，也就这一回，你将来再想要，可就没这机会了。咱这地也没了，房子也没了，是给你俩钱，给你套房子，你将来靠啥活呀，40万你能活一辈子啊？”
这边杜德旺一听，乐了，“我的妈呀，老弟呀，那40万还活不了一辈子？他妈活两辈子都够用了。”
这边老五一听，不乐意了，“表哥，你咋的，你还嫌这钱烫手是咋的？”
杜德旺回头一瞅，“那你啥意思啊？”
“这么的，表哥，你要信得着我，你把这帮村民也组织组织，你跟他们说一声，每家每户只要听我的，最少我再给多要出10万块钱来。”
“你说要多少？
最少10万？
老弟呀，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啊，真的假的呀？”
“表哥，你寻思我像你似的，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呀，操，我跟你开啥玩笑？你也知道你表弟我是干啥的，对不对？动力区这拆迁的事儿，我可经手老多回了，这里面的猫腻儿我太知道了，这帮人就跟海绵似的，你挤一挤，他就往外冒水。你要是逆来顺受的，那他们肯定能少给就少给，对不对？听我的。”
咱说那有的兄弟就问了，这杜老五，他图啥呀？
人家那可有自己的小算盘，对不对？比如说人家给你40万，我管你再要60万，我给你拿10万，我不还剩10万，或者说40万给你了，我再要一套房，对不对？这不不仅多给你10万块钱，我还多得一套房嘛，多得劲儿呀。所谓啥呢，那叫无利不起早，你就记住了，没人平白无故找这麻烦，对不对？
本身这杜老五脑瓜子也够用，一瞅这不机会来了嘛。
像那个年代，这种人可太多了，他本身就是搞那暴力拆迁的，他确实也明白这里面到底咋回事儿，水到底有多深。
有的那住户吧，他是连打带骂的，还拎着家伙事儿，就给人吓跑了。
可有的人家那是真不怕死，你给人拿钱，吹牛逼，达不到人家满意的程度，人家放话了，除非你拿推土机把我家房子推了，把我们都砸死，都埋在里面，不然的话，少一分我都不搬！别人给10万，这家人就要80万，那咋整呢？你碰着这样不怕死的，那你还真就得给。
咱说这杜德旺在村子里人缘还挺不错，这不，三招呼两招呼的，就整了二三十个村民过来，大伙都问：“大哥，这有啥事儿啊？”
“老王啊，你过来！那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表弟，在东力区那可是干拆迁的。
咱之前还乐呵得够呛，觉得这钱给得不少了，其实给少了。”
“哎呀，大哥呀，我都打听了，40万还少啊？”
“怎么的，老王，你还嫌钱多呀？多要套房，多给俩钱儿，那不挺好的嘛。”
“那能行？能多要多少啊？到时候咱这合同都签完了，再整出点别的事儿来，犯不上了呀。”
“干啥事儿，你就听我表弟的就完事儿了。我表弟说了，最少大伙一家能再多要10万。”
“哎呦，我的妈呀，真的呀？”
“操，老王，我这人在村子里这么多年了，你看我啥时候瞎扯犊子了。走走走，去我家，我家那大院儿宽敞？”
说着，“啪嚓”一声，大伙就往院里走，要院小，还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这杜老五一瞅来了这么多人，牛逼哄哄地往前一站，那架势可挺唬人。
杜德旺在旁边介绍着：“这就是我老弟，杜老五。”
杜老五往前一抱拳，喊：“感谢大伙儿对咱们家的信任。我这人吧，就是心眼好使，看不得别人忽悠你们。咱们都是邻里邻居的，熟头巴脑的，我告诉你们，今天晚上，要是行的话，就过来把委托协议签了，这事儿我给你们牵头办，过时可不候了。”
这时候有人就多嘴问了：“兄弟，我家这合同都签了，那签这玩意儿有啥用啊？”
“签合同能咋的，你不搬，他敢把你家推了啊？我可跟大伙儿说一声，谁都别有啥顾虑。我本身就是搞拆迁的，在动力区，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杜老五到底是干啥的？这点事儿，我办起来那就是手拿把掐。我手底下兄弟，我随便一叫，虽说没多少吧，百八十号的还是有的。”
吹完牛逼，又喊：“胖子，五哥我吩咐你，去把咱们兄弟都划拉划拉，明天一早，带着家伙事儿到我表哥这儿来集合。”
“知道了，五哥。”
咱说这杜老五到底啥实力，牛吹得这么大呢。
其实他手底下哪有百八十号兄弟啊，那纯粹是瞎忽悠，顶多有二三十个小痞子、流氓、混混啥的。
要说敢打敢干的吧，有个六七个就不错了，真正算得上狠角色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手里面五连发猎枪那是没有，倒是有几把双管子、砍刀、镐把子、开山斧啥的，反正就这些玩意儿。
这边杜老五往前一站，说道：“这么的，你们都回去，回去以后相互转达一下，告诉大伙只要今天晚上来签这个协议的，这头我就替你们出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过时不候。”
大伙一听，“哎呦，我的妈呀，这能行吗？”
“我觉着行，你瞅人家多有派头！！
我告诉你们，赶紧的，委托合同赶紧签，我领着人把这事儿给你们一办，这事儿就算落实了。”
村民们一听，这可是好事儿对不对？多给10万块钱，那可不是小数目。
人嘛，都有那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心理，都想着占便宜。
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就这么的，一波蜂似的把委托合同都给签了。
回去以后，那更是奔走相告。“大老刘…！
咋的了？”
“你赶紧的，上杜德旺家去。”
“我上他家干啥去呀？”
“快去吧，好事儿，拆迁的事儿。拆迁合同我都签完了，我们也签了，但是人家杜德旺表弟来了，叫杜老五，在动力区那可是个社会大流氓子，人家说了，一家能多要10万呢。”
“真的假的呀？”
“我骗你干啥呀，这委托书我都签完了，人家可说了，就今天晚上，不签明天人家就不管了。我告诉你，真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反正我跟你说了，签不签你自己琢磨吧。”
还别说，当天晚上，村里100多户人家，基本上都跑到杜德旺家把合同给签了。
不过呢，也有不签的，人嘛，也有不贪心、挺知足的，对不对？
就有那种家里在市里，孩子在外面念过大学的，人家回来劝呢：“爸就别掺和，咱这事儿了！
咋的呢？
我告诉你，咱们已经签完合同了，你们现在这么做，整不好那都得违法，对不对？人家这合同我也看了，在外面我也托朋友、托关系打听了，人家给的钱已经超出咱们国家赔偿标准了，给的挺高了，咱再去闹去折腾，容易出事儿。”
就这么的，那些明白事儿的人家就没跟着去。
书说简短，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杜老五领着那帮兄弟，就到哪儿了呢？到了陈家窝棚了。
到了杜德旺他家门口，两台大金杯，一台夏利，一台松花江面包车“嘎巴”一声就停那了。
从车上“呼啦啦”下来三十来号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嘴里叼着小烟卷，有的故意把衬衫领口敞开，露出自己那块纹身，有的那纹身纹得半拉磕碜的，老难看了。
这帮村民哪见过这阵仗呀，一瞅，“哎呦，我操，这杜老五还真没吹牛逼，人家真是大哥呀，你看看来了多少兄弟，他来了，咱那10万块钱，还真要到手了，马上就能揣兜里了，那心里能不高兴嘛。”
这头杜老五从屋里出来，扯着嗓子喊：“兄弟们到没到？”
“五哥，到了，到了！”
他抓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往前来，“表哥，走吧。”说着“啪啪”就往前走去。
“对了，表哥，那文书，那委托协议呢？”
“哎呀，我回去取去，在咱家放着呢，我去拿来。”
说完“啪啪”地跑回去拿，到了门口，这帮人都抱拳打招呼：“五哥，五哥，哎哎哎。”
“走吧，我领你们再去一趟，去一趟村上。
你们这么多人，不能都进屋，派几个代表跟我去一趟就行。”
“那行，那行。”
就这么的，大伙从里面选了几个在村里算得上德高望重、说话公信力比较强的人当代表，然后杜老五就领着这帮村民，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委会奔过去了。
等来到拆迁办公室，杜德旺说：“就这儿？
老弟，就这儿。”
“进去以后，你们就别管了，剩下的事儿我来跟他们对质。”
说着，杜老五那帮兄弟“呼啦”一下就把门给打开了。
屋里那些工作人员，正忙着做统计，有刘建宏这边的经理，项目经理，技术员，还有核算员啥的都在这屋呢。
史连发大哥这边派来的是工程负责人，这人姓王，叫王经理。
王经理抬眼一瞅，问道：“你们找谁呀？”
杜老五掐着腰，大声说：“我问一下，你们这屋谁他妈说了算，来，咱们唠唠。”
王经理岁数比较大，经验也挺多，这帮人在这儿基本都听他的。
王经理就往前走上一步，说道：“兄弟，那你看你有啥事儿，你就说。”
“好，这么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们动力区的，我姓杜，道上的兄弟都尊称我一声五哥。你们拆迁的这个村子，跟我都有点沾亲带故。”
说着“啪”的一下，把那委托文书往桌上一放，“来，看看这个。”
王经理拿过来一看，是拆迁款补偿协议委托文书，就问：“兄弟，你这啥意思？而且这协议上面好多人的名字，我这看着都眼熟呢，因为人家之前都签过合同了呀，事儿都已经定完了，好多人我都认识。”
“哥们儿，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咋回事儿我比你们懂，我心里门儿清，知道不？我也告诉你，这拆迁的活儿老子干了十来年了，从他妈乔四那一年开始，我就开始干了，知道不？我啥没见过呀，就你们这里面的猫腻儿都在我心里装着。这几个是咱们村民的代表，你问问他们，这事儿是不是委托我来办的。”
这一说，那几个村民代表在后面直点头，说道：“对，咱们都是老实巴交种地的，咱啥也不懂，你们说给多少就给多少，对不对？得亏老五来了，要不然咱就吃亏了呀。”
“是啊，可不就这么回事嘛，我们都听老五的。”
王经理往前又走近一步，说道：“你们这么干，可就不讲规矩了，咱们可是有合同的，你们都签完了，而且都按了手印了，咱们肯定得按照合同办。如果说到了约定的日期，你们还没搬走，没给咱们腾出地方，所有的违约金，还有工程进度这面的损失，那都得由你们来承担，也得算你们身上，你们可想明白了。”
这话一入耳，那几个村民还真有点害怕了，心里直犯嘀咕，寻思着：“那他妈得多大损失，自己得赔多少啊。”
这杜老五往前一凑，拿手一比划，扯着嗓子喊：“哎，别他妈听他瞎咧咧了，你吓唬谁呢，你拿这话吓唬谁呢？我问你呢！”
“操！还他妈你损失，我就跟你说句到家的话，要是你钱给不到位，咱们就不搬，就他妈赖这儿不走了，要么你们就换个地儿开发去，爱咋咋地，反正没啥用。”
接着又说：“这么的，你带他们出去，来来来，带他们出去，我跟他单独唠唠。”
这边杜德旺就领着几个村民从办公室里出来了，退到了外边。
杜老五得意洋洋地一转身，“你们先在这儿候着。”
说着过来拽了把椅子，“嘎巴”一声往那儿一坐，自己点了根烟。
他身后那帮兄弟“呼啦”一下子全进来了，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尤其是老胖，手里还攥着一把双管子。
这杜老五一听，眼睛瞪老大，“咋的？表哥，一家给拿多少啊？”
“一家给拿40万呢。”
“表哥，我可跟你说一声，人这一辈子，你都不一定能碰着这么好的事儿，也就这一回，你将来再想要，可就没这机会了。咱这地也没了，房子也没了，是给你俩钱，给你套房子，你将来靠啥活呀，40万你能活一辈子啊？”
这边杜德旺一听，乐了，“我的妈呀，老弟呀，那40万还活不了一辈子？他妈活两辈子都够用了。”
这边老五一听，不乐意了，“表哥，你咋的，你还嫌这钱烫手是咋的？”
杜德旺回头一瞅，“那你啥意思啊？”
“这么的，表哥，你要信得着我，你把这帮村民也组织组织，你跟他们说一声，每家每户只要听我的，最少我再给多要出10万块钱来。”
“你说要多少？
最少10万？
老弟呀，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啊，真的假的呀？”
“表哥，你寻思我像你似的，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呀，操，我跟你开啥玩笑？你也知道你表弟我是干啥的，对不对？动力区这拆迁的事儿，我可经手老多回了，这里面的猫腻儿我太知道了，这帮人就跟海绵似的，你挤一挤，他就往外冒水。你要是逆来顺受的，那他们肯定能少给就少给，对不对？听我的。”
咱说那有的兄弟就问了，这杜老五，他图啥呀？
人家那可有自己的小算盘，对不对？比如说人家给你40万，我管你再要60万，我给你拿10万，我不还剩10万，或者说40万给你了，我再要一套房，对不对？这不不仅多给你10万块钱，我还多得一套房嘛，多得劲儿呀。所谓啥呢，那叫无利不起早，你就记住了，没人平白无故找这麻烦，对不对？
本身这杜老五脑瓜子也够用，一瞅这不机会来了嘛。
像那个年代，这种人可太多了，他本身就是搞那暴力拆迁的，他确实也明白这里面到底咋回事儿，水到底有多深。
有的那住户吧，他是连打带骂的，还拎着家伙事儿，就给人吓跑了。
可有的人家那是真不怕死，你给人拿钱，吹牛逼，达不到人家满意的程度，人家放话了，除非你拿推土机把我家房子推了，把我们都砸死，都埋在里面，不然的话，少一分我都不搬！别人给10万，这家人就要80万，那咋整呢？你碰着这样不怕死的，那你还真就得给。
咱说这杜德旺在村子里人缘还挺不错，这不，三招呼两招呼的，就整了二三十个村民过来，大伙都问：“大哥，这有啥事儿啊？”
“老王啊，你过来！那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表弟，在东力区那可是干拆迁的。
咱之前还乐呵得够呛，觉得这钱给得不少了，其实给少了。”
“哎呀，大哥呀，我都打听了，40万还少啊？”
“怎么的，老王，你还嫌钱多呀？多要套房，多给俩钱儿，那不挺好的嘛。”
“那能行？能多要多少啊？到时候咱这合同都签完了，再整出点别的事儿来，犯不上了呀。”
“干啥事儿，你就听我表弟的就完事儿了。我表弟说了，最少大伙一家能再多要10万。”
“哎呦，我的妈呀，真的呀？”
“操，老王，我这人在村子里这么多年了，你看我啥时候瞎扯犊子了。走走走，去我家，我家那大院儿宽敞？”
说着，“啪嚓”一声，大伙就往院里走，要院小，还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这杜老五一瞅来了这么多人，牛逼哄哄地往前一站，那架势可挺唬人。
杜德旺在旁边介绍着：“这就是我老弟，杜老五。”
杜老五往前一抱拳，喊：“感谢大伙儿对咱们家的信任。我这人吧，就是心眼好使，看不得别人忽悠你们。咱们都是邻里邻居的，熟头巴脑的，我告诉你们，今天晚上，要是行的话，就过来把委托协议签了，这事儿我给你们牵头办，过时可不候了。”
这时候有人就多嘴问了：“兄弟，我家这合同都签了，那签这玩意儿有啥用啊？”
“签合同能咋的，你不搬，他敢把你家推了啊？我可跟大伙儿说一声，谁都别有啥顾虑。我本身就是搞拆迁的，在动力区，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杜老五到底是干啥的？这点事儿，我办起来那就是手拿把掐。我手底下兄弟，我随便一叫，虽说没多少吧，百八十号的还是有的。”
吹完牛逼，又喊：“胖子，五哥我吩咐你，去把咱们兄弟都划拉划拉，明天一早，带着家伙事儿到我表哥这儿来集合。”
“知道了，五哥。”
咱说这杜老五到底啥实力，牛吹得这么大呢。
其实他手底下哪有百八十号兄弟啊，那纯粹是瞎忽悠，顶多有二三十个小痞子、流氓、混混啥的。
要说敢打敢干的吧，有个六七个就不错了，真正算得上狠角色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手里面五连发猎枪那是没有，倒是有几把双管子、砍刀、镐把子、开山斧啥的，反正就这些玩意儿。
这边杜老五往前一站，说道：“这么的，你们都回去，回去以后相互转达一下，告诉大伙只要今天晚上来签这个协议的，这头我就替你们出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过时不候。”
大伙一听，“哎呦，我的妈呀，这能行吗？”
“我觉着行，你瞅人家多有派头！！
我告诉你们，赶紧的，委托合同赶紧签，我领着人把这事儿给你们一办，这事儿就算落实了。”
村民们一听，这可是好事儿对不对？多给10万块钱，那可不是小数目。
人嘛，都有那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心理，都想着占便宜。
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就这么的，一波蜂似的把委托合同都给签了。
回去以后，那更是奔走相告。“大老刘…！
咋的了？”
“你赶紧的，上杜德旺家去。”
“我上他家干啥去呀？”
“快去吧，好事儿，拆迁的事儿。拆迁合同我都签完了，我们也签了，但是人家杜德旺表弟来了，叫杜老五，在动力区那可是个社会大流氓子，人家说了，一家能多要10万呢。”
“真的假的呀？”
“我骗你干啥呀，这委托书我都签完了，人家可说了，就今天晚上，不签明天人家就不管了。我告诉你，真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反正我跟你说了，签不签你自己琢磨吧。”
还别说，当天晚上，村里100多户人家，基本上都跑到杜德旺家把合同给签了。
不过呢，也有不签的，人嘛，也有不贪心、挺知足的，对不对？
就有那种家里在市里，孩子在外面念过大学的，人家回来劝呢：“爸就别掺和，咱这事儿了！
咋的呢？
我告诉你，咱们已经签完合同了，你们现在这么做，整不好那都得违法，对不对？人家这合同我也看了，在外面我也托朋友、托关系打听了，人家给的钱已经超出咱们国家赔偿标准了，给的挺高了，咱再去闹去折腾，容易出事儿。”
就这么的，那些明白事儿的人家就没跟着去。
书说简短，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杜老五领着那帮兄弟，就到哪儿了呢？到了陈家窝棚了。
到了杜德旺他家门口，两台大金杯，一台夏利，一台松花江面包车“嘎巴”一声就停那了。
从车上“呼啦啦”下来三十来号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嘴里叼着小烟卷，有的故意把衬衫领口敞开，露出自己那块纹身，有的那纹身纹得半拉磕碜的，老难看了。
这帮村民哪见过这阵仗呀，一瞅，“哎呦，我操，这杜老五还真没吹牛逼，人家真是大哥呀，你看看来了多少兄弟，他来了，咱那10万块钱，还真要到手了，马上就能揣兜里了，那心里能不高兴嘛。”
这头杜老五从屋里出来，扯着嗓子喊：“兄弟们到没到？”
“五哥，到了，到了！”
他抓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往前来，“表哥，走吧。”说着“啪啪”就往前走去。
“对了，表哥，那文书，那委托协议呢？”
“哎呀，我回去取去，在咱家放着呢，我去拿来。”
说完“啪啪”地跑回去拿，到了门口，这帮人都抱拳打招呼：“五哥，五哥，哎哎哎。”
“走吧，我领你们再去一趟，去一趟村上。
你们这么多人，不能都进屋，派几个代表跟我去一趟就行。”
“那行，那行。”
就这么的，大伙从里面选了几个在村里算得上德高望重、说话公信力比较强的人当代表，然后杜老五就领着这帮村民，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委会奔过去了。
等来到拆迁办公室，杜德旺说：“就这儿？
老弟，就这儿。”
“进去以后，你们就别管了，剩下的事儿我来跟他们对质。”
说着，杜老五那帮兄弟“呼啦”一下就把门给打开了。
屋里那些工作人员，正忙着做统计，有刘建宏这边的经理，项目经理，技术员，还有核算员啥的都在这屋呢。
史连发大哥这边派来的是工程负责人，这人姓王，叫王经理。
王经理抬眼一瞅，问道：“你们找谁呀？”
杜老五掐着腰，大声说：“我问一下，你们这屋谁他妈说了算，来，咱们唠唠。”
王经理岁数比较大，经验也挺多，这帮人在这儿基本都听他的。
王经理就往前走上一步，说道：“兄弟，那你看你有啥事儿，你就说。”
“好，这么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们动力区的，我姓杜，道上的兄弟都尊称我一声五哥。你们拆迁的这个村子，跟我都有点沾亲带故。”
说着“啪”的一下，把那委托文书往桌上一放，“来，看看这个。”
王经理拿过来一看，是拆迁款补偿协议委托文书，就问：“兄弟，你这啥意思？而且这协议上面好多人的名字，我这看着都眼熟呢，因为人家之前都签过合同了呀，事儿都已经定完了，好多人我都认识。”
“哥们儿，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咋回事儿我比你们懂，我心里门儿清，知道不？我也告诉你，这拆迁的活儿老子干了十来年了，从他妈乔四那一年开始，我就开始干了，知道不？我啥没见过呀，就你们这里面的猫腻儿都在我心里装着。这几个是咱们村民的代表，你问问他们，这事儿是不是委托我来办的。”
这一说，那几个村民代表在后面直点头，说道：“对，咱们都是老实巴交种地的，咱啥也不懂，你们说给多少就给多少，对不对？得亏老五来了，要不然咱就吃亏了呀。”
“是啊，可不就这么回事嘛，我们都听老五的。”
王经理往前又走近一步，说道：“你们这么干，可就不讲规矩了，咱们可是有合同的，你们都签完了，而且都按了手印了，咱们肯定得按照合同办。如果说到了约定的日期，你们还没搬走，没给咱们腾出地方，所有的违约金，还有工程进度这面的损失，那都得由你们来承担，也得算你们身上，你们可想明白了。”
这话一入耳，那几个村民还真有点害怕了，心里直犯嘀咕，寻思着：“那他妈得多大损失，自己得赔多少啊。”
这杜老五往前一凑，拿手一比划，扯着嗓子喊：“哎，别他妈听他瞎咧咧了，你吓唬谁呢，你拿这话吓唬谁呢？我问你呢！”
“操！还他妈你损失，我就跟你说句到家的话，要是你钱给不到位，咱们就不搬，就他妈赖这儿不走了，要么你们就换个地儿开发去，爱咋咋地，反正没啥用。”
接着又说：“这么的，你带他们出去，来来来，带他们出去，我跟他单独唠唠。”
这边杜德旺就领着几个村民从办公室里出来了，退到了外边。
杜老五得意洋洋地一转身，“你们先在这儿候着。”
说着过来拽了把椅子，“嘎巴”一声往那儿一坐，自己点了根烟。
他身后那帮兄弟“呼啦”一下子全进来了，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尤其是老胖，手里还攥着一把双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