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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地狱难度,我的异能是开锁 第448章 黍妇

    那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生命体,其基础形态类似一种背部覆盖着坚硬甲壳的节肢动物。

    这让陈不古想起了地球上的一种昆虫——鼠妇,也就是所谓的“西瓜虫”。

    但眼前的灵兽绝非寻常的潮虫,它的甲壳也并非单一的灰褐色,而是呈现出一种仿佛历经亿万年风沙侵蚀、满是苍凉的暗沉骨白色。

    每一块巨大的背甲板都厚重如山岩,可边缘处却又锐利如刀锋,其上布满了深邃的、如同天然形成的符文般的裂痕和沟壑。

    在那些裂痕深处,隐隐流淌着粘稠的、黑色的死气。

    而这些背甲板层层叠叠,紧密覆盖,便构成了它那如同移动山脉般的庞大背脊。

    至于它的头部,就隐藏在巨大的第一块背甲之下。

    陈不古无法看清全貌,只能隐约看到几对巨大的、如同深紫色水晶打磨而成的复眼在阴影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那光芒毫无情感,只有亘古的沧桑与沉重的疲惫。

    一对极其粗壮、覆盖着骨刺的触须从头部两侧延伸出来,如同巨大的攻城锤,此刻无力地搭在盆地边缘,而尖端早已没入骨沙之中。

    在左右两侧,支撑起这山岳般身躯的是密密麻麻的附肢。

    这些附肢粗壮得如同帕特农神庙的石柱,每一根都覆盖着与背甲同质的灰白色厚重骨板,但关节连接处却暴露出来,呈现出一种紫黑色、半透明胶质的状态,内部同样流淌着粘稠的死气。

    不过,最让陈不古感到讶异的,是随着阴影褪去后暴露在众人眼前的那几根巨大能量锁链。

    它们直径达到三米,长数百米,呈现半透明的能量状态。

    在能量锁链内部,同样涌动着粘稠的黑色死气。

    这些锁链从地底伸出,末端深深地扎入黍妇体内,将其牢牢地囚禁在这盆地中央。

    在锁链与肉体连接的地方,早已干涸凝固的血液与组织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惨白色的硬痂,如同丑陋的伤疤,无声诉说着长久的禁锢与痛苦。

    第一次得以目睹圣兽真容的木卡族人,目光也立刻被这狰狞的能量锁链牢牢吸引。

    “这就是神之缚吗?”克尔扎喃喃自语。

    “神之缚?那是什么东西?”严宽不解问道。

    “还是我来解释吧。”

    黍妇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那声音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与影鹿一样,黍妇同样被降下了永恒孤独的诅咒。

    但不同于影鹿,黍妇这个族群的生命延续可以通过单性再生繁殖实现。

    每过一段时间,黍妇便可以从自身蜕去一块背甲,而这块背甲之中便会诞生新的小黍妇。

    小黍妇以背甲为食,能够在短期内迅速成长为具备独立思考与行动能力的生命体。

    神明显然不愿看到黍妇在零界四处游走,播撒种子,延续种族。

    于是,神明便降下了“神之缚”,将它永远囚禁在这片死寂的盆地之中,使其成为一个无法移动的、活着的囚徒。

    不仅如此,与影鹿的“生灵死雾”一样,在黍妇周身也常年笼罩着一个无形的、巨大的“死寂力场”。

    这个力场如同一个缓慢旋转的能量旋涡,无时无刻不在汲取周围上百里的生命力和环境中游离的负面能量。

    在死寂力场范围内,生物会在无意间感到微弱的疲惫、陷入慢性中毒的状态;植物会渐渐地枯萎、沙化;大地也会最终失去所有养分,变得贫瘠死寂。

    而那些被汲取的能量,都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黍妇体内那颗比成年人还大的死气结晶核心中,进行压缩存储。

    它的身体成为了死气的载体与放大器,只要它还活着,便会不断吸引、汇聚、压缩并最终引爆周围环境中蕴含的死亡能量。

    当那颗死气结晶核心内存储的能量达到某个临界点,黍妇体表那些在甲壳裂缝与关节处流淌的粘稠死气便会骤然狂暴,流动速度激增,如同失控的洪流。

    最终,它会进行一次无法抑制的、恐怖的能量宣泄!

    这股失控的、毁灭性的死气能量洪流,将以它所匍匐的盆地为圆心,如同最猛烈的死亡浪潮,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席卷、爆发开来。

    而当这股毁灭性的死气洪流,透过这方特殊的“里世界”空间规则,传递、映射到外界的“万沙赤岭”时,便会在那名为“死芥子湾”的地方,形成一种令所有生灵耳熟能详,却又闻之色变的灾害——死气潮涌!

    黍妇深知自己无法控制这股源于诅咒的毁灭力量。

    它甚至觉得,将界石设置在“死芥子湾”这个地方,或许也是那位神明充满恶趣味的嘲弄……

    它唯一能做的尝试,就是让每一次繁衍诞生的后代,竭尽全力地离开这方被诅咒的里世界,前往外界的死芥子湾,向生活在那里或途经那里的人们发出灾难降临的预警。

    然而,命运似乎总在嘲弄。

    就在黍妇开始尝试向外传递预警信息后不久,这片早已因它自身诅咒和死气爆发而断绝生机的渊漠古域,竟凭空出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诡异的魔兽——骨蟒。

    黍妇不知道这种魔兽是从何处诞生,也不知它们为何出现在渊漠古域。

    它只知道,这些狰狞的怪物对弥漫的死气能量有着天然的抵抗力,甚至能从中汲取力量。

    更致命的是,这些该死的骨蟒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猎杀小黍妇而存在!

    它们冷酷而高效地潜伏、追踪、猎杀着每一个试图穿越渊漠、向外传递信息的小黍妇,用它们森白的利齿将其一一咬碎、吞噬!

    无尽的岁月就在这绝望的循环中流逝。

    小黍妇们并非坐以待毙,它们也对骨蟒展开了持续而惨烈的反击。

    无数死去的骨蟒尸体在时间中风化,化作了淹没这片大地的苍白骨沙的一部分。而同样,不计其数的小黍妇也倒在了骨蟒的利齿之下。

    当木卡族的残支在灭族的逃亡中,意外闯入这片被诅咒的渊漠古域时,黍妇看到了新的希望。

    它与木卡族的先祖达成了合作契约:它自断百足,将那些蕴含着特殊力量、能够隔绝死气侵蚀的巨大附肢交给木卡族,供他们搭建起可以在这死地生存的庇护所。

    作为交换,木卡族人尊奉它为圣兽,肩负起替它向外传递死气潮涌预警信息的重任,并尽力保护它的后代,免受骨蟒的猎杀。

    因此,在万沙赤岭中,那第一个获取到“死气潮涌”情报的人,其信息的源头,正是接受了黍妇委托的木卡族。

    也正因为这种持续向外传递情报的行为,让外界极少数敏锐的情报网络,将“渊漠古域”这个神秘之地与“木卡族”这个神秘的种族隐约联系了起来。

    即便这种联系如同蛛丝般微弱,不引人注目,但也足以让像罗勒那样嗅觉敏锐的情报贩子,将其捕捉并记录在案。

    当然,作为黍妇雇佣的保镖,木卡族人的力量在骨蟒和恶劣环境的双重威胁下,显得并不那么称职。

    陈不古他们路过的那片碑林,便是在无尽岁月中死去的小黍妇的墓碑。

    木卡族的先祖们因深感护佑不力,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愧疚,坚持要为这些为传递信息而牺牲的圣兽后代树立墓碑,刻下印记。

    这个带着赎罪意味的传统一直保留了下来,便造就了这方密密麻麻的碑林。

    然而,黍妇却从未因此怪罪过木卡族,因为它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那些骨蟒的诡异与强大。

    它甚至做过一个大胆却令人绝望的猜测:这些凭空出现、专门猎杀它后代的骨蟒,或许也是那位神明随手布下的、充满恶趣味的小小阻碍。

    正因如此,在这片本应断绝生机的死亡之地,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孕育出实力恐怖、远超寻常的统帅级、甚至王级骨蟒……

    总而言之,黍妇与木卡族同病相怜,他们都是被“神明”随手困住的生命。

    只能蜷缩在这没有生机的渊漠古域,苟延残喘,勉强度日。

    陈不古静静地聆听着这一切,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久久无法言语。

    他曾经羡慕过影鹿、黍妇这样的灵兽,以为它们无需像人类般在生死间挣扎搏杀,便能自然而然地获取力量,不断升级变强。

    可此刻,亲耳听闻黍妇这跨越漫长岁月的悲怆故事,他心中只剩下沉甸甸的悲凉。

    这些足以令外界生灵闻风丧胆、避之不及的“强大”力量,对于黍妇这般善良的灵兽而言,却是真真切切、深入骨髓的恶毒诅咒!

    那位不可一世的神明,仅仅是随手降下的惩罚,便足以让一个如此古老而强大的生命,连同它所试图庇护的整个族群,永远地被困在这片死亡之域,与漫天的骨沙和绵延的碑林相伴,直至时间的尽头。

    “陈不古,我还是要谢谢你。”

    黍妇那宽厚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种善良的温柔。

    它那深藏在阴影中的复眼,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陈不古身上。

    “影鹿说得对,你身上有很神奇的力量。”

    “我现在舒服多了,体内那些躁动的死气,似乎也更容易控制些了。”

    陈不古闻言,心中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因为他在尝试“破解”黍妇身上的诅咒时,遭遇了与影鹿完全相同的情况——那些诅咒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不断分裂、增殖,如同附骨之疽,根本无法被彻底根除或祛离。

    陈不古倾尽全力所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对诅咒进行暂时的压制,而这种压制的效果,根据他的判断,最多只能维持一天。

    一天之后,那诅咒的力量便会卷土重来。

    “如果有可能,我真不希望你们看到如今的渊漠古域,这片被诅咒啃噬得只剩骸骨与绝望的荒漠。”

    黍妇的声音带着悠远的叹息,仿佛穿越了时光长河,流露出一丝深藏的、几乎被遗忘的怀念。

    “要知道,这里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是很美的地方。”

    那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融入了盆地中呜咽的风声,只留下无尽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