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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春恨却来时 第411章 记仇

    送走姜玉牧,晏清禾来到两个公主身边,她本想摸摸孩子的额头,却在触碰到神爱时被淑妃委婉地给挡住。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只是神爱还小,担不起娘娘的深厚福泽。”淑妃冷冰冰道。

    “淑妃这话……”

    晏清禾用眼神拦住即将要舌战的曹蘅,低声道,“罢了,她不信,本宫亦没必要自证清白。”

    淑妃不屑地扭过头去,曹蘅也好气地轻笑了一声。

    “今日两个孩子都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回宫安置的好,至于其他事情,都交由本宫来处置,”晏清禾说罢,瞟了姜玉枚一眼,又看向罗娢,柔声道,“娢儿,你也别累着自己了,我晚些时候就来看你。”

    罗娢点点头,没有客气,“好,娘娘也别累着了。”

    “有我在呢,她累不了,”曹蘅笑着安抚她。

    二妃各自带着女儿回宫,晏清禾留下来收拾残局。她问姜玉枚,“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姜氏盈盈一拜,“今日多谢娘娘相助,此番义举,嫔妾不甚感激。”

    “哦?”晏清禾轻轻拉住她的手,对方轻轻一怔,想要下意识后退的脚步欲休还住,“本宫很好奇,你刚刚为何不多为自己辩解几句?若本宫没有找到证物,你又当如何?”

    姜玉枚挤出一丝笑意,“嫔妾相信,娘娘定会铁面无私,不会偏袒任何一人的。”

    “所以你在赌,赌本宫会帮你一把?”晏清禾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本宫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至于你所求的,都与本宫无关。”

    “嫔妾自会向娘娘证明自己,只要娘娘保持铁面无私即好,”姜玉枚道,“况且,臣妾再如何愚钝,也要比舍妹要敏锐几分。”

    “是啊,”晏清禾望着殿外轻声叹了一声,颇为感慨,“从前玉牧虽傻,却还有几分忠心在身上,如今却是连忠心也没了……”

    她顿了顿,看向姜玉枚,眸中神色复杂,“你确实比她要聪慧,知道审时度势,但本宫也不喜欢聪明过了头的人,不好掌控,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要去分析真真假假……”

    “娘娘放心,”姜玉枚难得地敞开心扉,向皇后交了底,打感情牌是真,至于信不信,那就不是她所能把控的了 “嫔妾自幼为家中庶出,生母原是父亲发妻陪嫁侍女,夫人去世后便管理着府中家务,后来继母于归,二人斗得有来有回。嫔妾虽一直饱受那些轻狂人家身份上的言语羞辱,却也没有在其他方面受过委屈,故嫔妾并非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何况嫔妾已经经历如此多的坎坷,而今也只想平静地活下去而已——尤其是在母亲逝去之后。然而舍妹挡了我的路,我唯一所愿,也仅仅是想把这颗绊脚石挪开罢了,嫔妾甚至不想她去死、也不想抚养她的孩子。娘娘是六宫之主,不与娘娘为敌,就已经是受娘娘庇护了。”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就放手去做吧,”晏清禾颇为触动道,“只是别伤了无辜之人便好。”

    “是,”姜玉枚再次郑重一拜,而后转头看了忍冬一眼,含笑道,“也多谢娘娘为嫔妾送来了忍冬,她是个很好的人。”

    忍冬红了脸,为自家主子竟然知道自己是皇后所派的人感到意外,而晏清禾却似乎早有预料,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看她,

    “希望你也是。”

    ……

    晏清禾与曹蘅晚些时候去看了罗娢,看到长乐已然熟睡,这才又放心了些。晏清禾知道她忙着照顾孩子,一步也挪不开,便是挪开了也心中惦念,便命众人这接下来半个月都不必来请安了。然而,这些日子以来,却又不少嫔妃陆陆续续地登门造访,或是成群结队、或是单打独斗,往往面露谄媚,而无论开始寒暄的是什么,最终都会拐向一个话题——

    八皇子的抚养权。

    果然,见姜玉牧失势,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趁她还没被放出宫前抢到八皇子的抚养权,为自己赚一个足足三岁的儿子。

    而晏清禾每每都是无情否决了这些人的诉求,她告诉她们,姜氏还是容华,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嫔妃来争夺。

    有人失望悻悻而归,也有人将这话细细听了进去。

    这些日子,皇帝往蓬莱宫去的次数也多了些。原先他也去了宣妃处,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处于已经达成了目的是缘故,罗娢总是一副对皇帝爱搭不理的模样,她总会在他面前拿起原先为另一个孩子准备的长命锁喃喃自语,直到把皇帝赶走为止。

    燕燕倒是欢喜他的到来,却又与他隔着一层薄薄的不满,她不满于皇帝对姜氏的处置太过轻松,不满于没有深究姜氏幕后之人。

    一日夜里,矛盾终于爆发,二人为此大吵了一架,神爱在床上被吵醒后哇哇大哭,场面一度十分难堪,最终以皇帝的离去而告终。

    燕燕抱着神爱,轻轻哼着瓦剌的童谣哄她入睡,眼角却在默默流泪。

    与此同时,不宁的不只有蓬莱宫,更有姜玉牧所居住的景怡宫。她这次真的将殿内的瓷器砸了个稀碎,任凭谁也拦不住,砸完之后又要去摔自己的玉器首饰,而后埋头大哭。

    “皇后凭什么将我送给瑞儿的吃食都退回来了?她难道还怕我要毒害我的儿子不成!”

    芍药不语,她知道吃食中下了药,为的是让八皇子睡不安稳而梦魇哭泣,或许这样就能让孩子回到她的身边。可谁知皇后验也没验就直接退了回来……

    为此玉牧不仅是为自己没能得逞而哭,更是为皇后竟不信任自己而哭。

    没了皇后的支持,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能为力,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能做的只有等死而已。

    “她为什么不帮我?芍药,”玉牧抓着芍药的胳膊晃道,“她为什么要抛弃我?明明我让淑妃如此不痛快,她也该高兴才对啊!只要她轻轻地向陛下求一求情,陛下肯定不会如此对我的……”

    芍药无言以对,“或许……是皇后不满您也对长乐公主下手了吧?”

    “是,肯定是这样,”玉牧抹去眼泪,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还是在罗娢与我之间选择了罗娢,不就是为了她家那……”

    “娘娘慎言啊!”芍药看向窗外 谨慎地制止道。

    “你堵我嘴做什么?还不让别人说吗?”玉牧又向她哭诉发泄了一番,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终于似是悟出了某些道理——

    “看来,光靠他人是不行的了,还得自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