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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部队同人文铃兰花开 第331章 深沉的牵挂

    医院长廊的消毒水味刺鼻,我扶着老顾穿过候诊区。他始终把腰板挺得笔直,只是攥着扶手的指节泛白,暴露了身体的不适。

    心电图室的门开合间,我瞥见他躺在检查床上的身影,曾经宽阔的肩膀眼下却显得单薄,这一幕让我喉头发紧。

    检查结果出来时,主任摘下眼镜擦了擦,语气里带着敬重与担忧:“心肺功能总体稳定,但心肌缺血的老毛病得重视,日常用药千万不能断。”他指着报告单上的数据,反复叮嘱要定期复查。

    我盯着那些跳动的数字,想起老顾下午蜷缩在沙发上咳嗽的模样,后背渗出冷汗,直到听到“没什么大问题”才长舒一口气。

    走出诊室,老顾立刻甩开我的手,军装下摆随着步伐扬起:“我说了不用小题大做!当年在战场上,比这惊险百倍......”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回响,带着不服输的倔强。

    我顺着他的话点头:“可不是,主任就是谨慎惯了。”

    他闻言眼睛一亮,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像我的儿子!”眼角的褶皱里藏着的笑意,让我想起小时候他夸我打靶全中的模样。

    电梯下行时,镜面映出我们并排的身影。老顾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当年的军旅往事,而我悄悄把主任开的药单折好塞进钱包夹层。

    玻璃门推开的瞬间,夜风裹挟着玉兰花香涌来,我望着老顾大步走向停车场的背影,暗暗握紧了口袋里医生偷偷塞给我的药,这座为我遮风挡雨的高山,如今需要我在暗处默默守护。

    走出医院大门时,夜色已经浓稠如墨。

    老顾双手插兜,仰头望着悬在楼角的月牙,肩膀还刻意绷得笔直:“待会回家你好好跟你妈说说我的检查结果,有些人啊总把人当瓷娃娃。”他袖口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像面褪色的战旗。

    我替他拉开车门,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那当然!当年您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山上都能带队急行军,这点小咳嗽算什么?”

    老顾果然眼睛一亮,扶着车门框的手都带了几分力道:“这还差不多!”说话间顺势坐进副驾,座椅弹簧发出轻微的“吱呀”。

    车载广播正在播放军事新闻,老顾听得入神,还时不时点评两句。等红灯时,我余光瞥见他伸手揉了揉胸口,动作极快,像是怕被人发现。

    绿灯亮起的瞬间,我默默调低了空调温度,记忆里,他最讨厌病房里永远恒温的空调,说那气味像极了战地医院。

    “明天团里还有场战术推演?”老顾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他的白发在车灯下泛着银光:“您就安心歇着,我这边都不是事儿。”

    他“哼”了一声,却没再反驳,转头看向窗外掠过的霓虹,嘟囔道:“现在的城市,晚上比白天还亮堂。”

    到家时,我妈已经站在玄关张望。

    老顾立刻挺直脊背,活像刚完成任务归来的士兵:“说了没事!你看,我还能一口气上三层楼!”

    说着真的抬脚要往楼梯走,却被我妈揪住衣领:“少来!医生说要静养!”

    我看着他们斗嘴的模样,想起诊室里主任严肃的叮嘱,悄悄把药盒塞进老顾外套口袋。

    月光透过雕花窗户洒进来,在他的影子里落下细碎的光斑,恍惚间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是永远挺拔的高山,如今,这座山终于肯让我扶着他,慢慢走。

    晨光透过纱帘斜斜洒进厨房,妈妈系着藏青色围裙立在料理台前,头发在脑后盘成紧实的发髻。虽然家里这些年从徐阿姨年纪太大回老家之后也有其他保姆帮忙,但老顾的餐食仍需要我妈亲自过目,尤其是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胃口刁得除了我妈做的什么都不吃。

    她手腕翻转,木勺正轻轻搅动着铸铁锅里咕嘟作响的米粥,听见楼梯传来响动,回头冲我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温柔:“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团里有事,得早点儿走。”我扯了扯有些紧绷的领带,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妈立刻放下木勺,掀开蒸屉,袅袅热气裹着当归炖鸽子的香气扑面而来:“那你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空腹开车可不行。”

    我点点头,在铺着亚麻餐布的餐桌前落座。

    骨瓷盘里摆着刚出锅的鸡蛋羹,表面撒着翠绿的葱花,还冒着腾腾热气,旁边配着切得方方正正的山药片。

    我妈端来一碗红枣粥,瓷勺撞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尝尝看,鸡蛋羹火候够不够?”

    我舀起一勺鸡蛋羹送入口中,绵密的口感里带着淡淡的虾皮鲜味,正是我妈独家的调味。

    “昨晚我爸怎么样?没什么不舒服吧?”我一边嚼着酥脆的油条,一边问道。

    我妈解下围裙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替我整理了一下歪斜的衣领:“都挺好的,就是昨天折腾了一天有点儿累了,今天让他多睡一会儿。”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生姜味,那是晨起熬药膳留下的气息。

    正说着,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老顾穿着裁剪精致的纯白衬衫,领口敞着两粒纽扣,扶着雕花栏杆慢慢走下来。他眼下泛着青黑,却还强撑着精神:“这么早就要走?”

    我快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肘,触到的皮肤嶙峋硌手,心里猛地一疼。

    “您好好吃饭,按时吃药。”我把分装好的药盒塞进他掌心。

    老顾“啧”了一声,却没推辞,转而看向餐桌。青瓷碗里盛着嫩黄的鸡蛋羹,旁边摆着他最爱吃的桂花糖藕,糖汁在晨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他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你妈在,比请十个保健医生都强。”

    “那您就多吃点儿,别挑食了。”我边说边帮他把餐具布好。

    这时我妈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白了他一眼:“就会贫嘴!快坐好,鸽子汤还热乎。”

    老顾乖乖在餐桌前落座,我望着他们默契的模样,突然想起医院主任的叮嘱。晨光里,我妈细心地替老顾挑出汤里的枸杞,老顾假装嫌弃却一口接一口喝着,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们也是这样,把所有的牵挂都藏在一粥一饭的琐碎里。

    “路上小心。”临出门时,老顾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晨光勾勒出他不再挺拔的轮廓,却依然像棵倔强的大树。

    我点点头,转身走进朝阳里,身后传来我妈嗔怪的声音:“刚病好就吹风,快回去!”

    伴着老顾不服气的嘟囔,这些细碎的声响,成了我奔赴训练场时最安心的牵挂。

    训练场的尘土混着汗水浸透了作训服,对讲机里的指令声、装甲车轰鸣声响成一片。直到日头爬到中天,我才抽空躲进临时指挥棚,喉咙像吞了把沙子般干涩。

    掏出手机时,屏幕上跳出三条未读消息,都是我妈发来的老顾用餐照片,瓷碗里卧着溏心蛋,配着切得整齐的芦笋,照片备注写着“今天午餐胃口不错”。

    电话刚拨过去,就听见那头传来紫砂壶盖轻碰的声响。

    “还没吃饭吧?”我妈的声音裹着厨房的烟火气,“你走的时候我把保温桶放你车里了,里面是当归鸡汤记得热透了喝。”

    “好,辛苦了妈。”

    “臭儿子,这辛苦什么,你太忙了也要注意身体。”

    我靠着铁皮文件柜坐下,远处新兵拉练的口号声隐约传来:“爸醒了吗?”

    “刚吃完药躺下。”我妈压低声音,背景里传来老式座钟的滴答声,“今早在花园晒了会儿太阳,非要自己修剪月季,被我拦下来了。”她突然轻笑出声,“说你从小闯祸,现在轮到他被管着,倒像个委屈的孩子。”

    我摩挲着口袋里给老顾带的润喉糖,想起昨夜他蜷在沙发上咳嗽的模样。“让他别逞强。”话到嘴边又软了几分,“晚上收操早的话,我带他爱吃的酱牛肉回去。”

    “知道啦。”我妈应着,忽然提高声调,“一野!你儿子打电话来了!”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老顾刻意洪亮的声音:“在部队别分心!我好着呢,晚饭要和你妈下两盘围棋!”

    我望着指挥棚外蒸腾的热浪,恍惚看见家中的藤椅上,老顾戴着老花镜举着棋子,我妈在一旁剥着橘子数落他耍赖。

    “等我回去,让您连赢十局。”我笑着应道,挂断电话时,掌心的手机还残留着温热。

    夜幕如墨,团部大楼的白炽灯将走廊照得惨白。

    我揉着发酸的脖颈,第无数次望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悄然爬上了凌晨一点。

    办公桌上摊着未批完的文件,对讲机时不时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可满脑子都是老顾坐在沙发上咳嗽的模样,还有妈妈清晨递来的那碗带着温度的红枣粥。

    手机在寂静中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刺得眼睛生疼。

    是我妈发来的消息:“你爸非要等你回来,刚念叨着‘臭小子怎么还不回’就睡着了,饭给你温在锅里。”配图里,老顾歪在沙发扶手上,手里还攥着科技杂志,老花镜滑到鼻尖,羊毛毯堪堪盖住半个身子。

    我握着手机站在窗前,远处的宿舍楼漆黑一片,唯有几盏路灯在夜雾中散发着朦胧的光晕。推门出去时,冷风裹着细雨扑面而来,打湿了肩章上的徽章。

    值班室小王看见我,连忙起身:“团长,这么晚了还出去?”

    我摆了摆手,脚步却在楼梯口顿住,此刻回家,开门声怕是要惊醒好不容易睡着的他们。

    快步走向宿舍楼,许久不开的房门展开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记忆突然翻涌。

    小时候发烧,老顾也是这样守在我床边,困得直点头还强撑着换凉毛巾,那时我妈总说“等你爸回来一起吃饭”,结果饭菜热了又热......

    床头的手机再次震动,是我老婆发来的视频通话。画面里,笑笑举着画跑过来:“爸爸,我给爷爷画了‘小心地滑’的地图!”松松抢过镜头:“爷爷说等你回来教我下围棋!”背景音里传来老顾含糊的嘟囔:“别吵你爸,他在......”声音戛然而止,大概是被我妈捂住了嘴。

    我笑着应下孩子们的邀约,挂断视频后却久久没能入睡。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噼啪”声。

    摸出枕头下的巧克力,这是前段时间老顾来看我时带给我的,此刻我突然觉得这寂静的深夜里,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早已化作细密的雨丝,缠绕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时刻。

    第二天忙碌依旧,键盘敲击声和对讲机的电流声交织成团部办公室里枯燥的白噪音,我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作战方案,咖啡杯早已见底。

    手腕上的军表指向十一点四十分,手机在文件堆里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老顾简短的信息像枚石子打破了紧绷的节奏:\"我在团部大门外,出来。\"

    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我放下手里的事冲出门,作战靴重重砸在走廊的水磨石地面上。临近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岗哨士兵笔挺的身影在热浪中微微扭曲,老顾的黑色轿车就停在百米外的梧桐树荫下,车窗半降着,隐约能看见他戴着墨镜的侧脸。

    拉开车门的瞬间,空调冷气裹挟着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老顾穿着藏青色便装,看见我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没等我开口,他已经将怀里的保温桶推过来,桶身还带着温热的触感:\"你妈熬的虫草鸽子汤,非要我亲自送来。\"

    保温桶沉甸甸的,揭开盖子的瞬间,当归与枸杞的香气扑面而来。汤面上浮着一层金黄的油花,几块山药泡在清亮的汤汁里。

    我望着熟悉的瓷勺,突然想起今早视频里,笑笑举着勺子给松松喂饭的模样,原来那些未归家的日夜,爱意都化作了碗里的暖汤。

    “昨天不回家,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老顾突然开口,伸手调整车载电台的旋钮,声音却比平时柔和许多。

    我瞥见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一闪,那是他和妈妈结婚三十周年时,偷偷去金店打的同款。

    “团里忙。”我低头喝汤,滚烫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烫得眼眶发酸。

    老顾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后视镜里的团部大楼,脚下有节奏地叩着真皮脚垫。电台里突然响起舒缓的音乐,他跟着哼唱两句,却在副歌处咳了起来。

    我慌忙放下汤碗去拍他后背,掌心触到他单薄的脊背,像触到一截秋日的枯木。

    “别大惊小怪。”老顾拍开我的手,却没躲开我探向他额头的手指。

    体温正常,可鬓角的点点白发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他伸手从后座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椒盐烧饼:“吃这个垫垫,汤凉了不好喝。”

    车外传来哨兵换岗的脚步声,我望着老顾坐在前排的侧脸,突然发现他刮胡刀没刮净的鬓角,竟也生出了银丝。曾经那个能单手举起我绕操场跑圈的父亲,如今连保温杯的盖子都拧得费劲。

    “晚上回家吃饭。”老顾突然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妈包了荠菜饺子。”

    我点点头,将保温桶抱在怀里。

    阳光穿过车窗,在老顾的上衣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恍惚间又回到了少年时。那时他总说“军人不能儿女情长”,却会偷偷在我书包里塞牛肉干。

    原来时光从未稀释爱意,只是将它酿成了更深沉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