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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我所存在的世界 第50章 家人

    在天命浮空岛,被黎毁掉大半部分之后,奕带着他的孩子们来到了自己处于神州的老宅。

    奕的老宅就在太虚山下,青瓦白墙爬满了深绿的爬山虎,推开那扇雕着暗纹的木门时,门轴发出“咿呀”一声悠长的响,像是在为这场带着沉重过往的重逢预热。

    西琳的脚步在门廊下顿住了。她穿着奕为她准备的浅灰色棉布裙,裙摆扫过青砖地面,带起微尘。贝拉则像只警惕的小兽,紧紧挨着西琳,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对陌生环境的戒备。

    鼻尖萦绕着老木头和院子里桂花树的香气,可这温和的气息却压不住她喉咙口的发紧——她知道这里住着谁。

    毕竟在羽渡尘中已经知道了,奕的女儿是塞西莉亚,那么塞西莉亚和齐格飞也应该都在这里面,自己可是差点杀死齐格飞啊,虽然自己也差点被齐格飞杀掉。

    “进来吧。”奕的声音低沉,带着岁月打磨出的沙哑,他侧身让出位置,目光扫过西琳紧绷的脊背,“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不必总绷着。”

    庭院里的枫树叶正红得浓烈,风吹过,叶片簌簌落下,像极了第二次崩坏时,被崩坏能撕碎的漫天火光。西琳的脚步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跟着奕踏上了青石板路。她不敢抬头,生怕看到什么熟悉的景致,勾起那些被黑泥反复浸泡的噩梦——那些倒塌的建筑,哀嚎的人群,还有……齐格飞·卡斯兰娜那双燃烧着怒火与绝望的蓝眼睛。

    “是老爹回来啦!”最前头的粉发小女孩像团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扎着双马尾的辫子在空中划出活泼的弧线。八重凛跑到奕面前时猛地刹住脚,目光好奇地溜向西琳和贝拉,小眉头微微皱起,“老爹,她们是谁呀?”和黎他们生活太久,也就和黎一样,喊奕老爹了。

    而后面慢慢走过来的就是黎,他也才从逆熵那边回来不久,他总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玫红色头发的女人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黎来到奕的旁边双手插兜看着眼前这两个女孩,姿势要多拽有多有多拽,可能从小就超越常人的天赋让他比较高傲了吧。

    而院子石桌旁还站着两个更小的身影。两岁的璃穿着浅绿色连衣裙,翡翠般的直发垂到肩头,正牵着琪亚娜小手。

    西琳看见琪亚娜后,指尖猛地一颤。琪亚娜的眼睛太像塞西莉亚了,像淬了星光的蓝宝石,可这双眼睛此刻正毫无芥蒂地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往贝拉身后躲,却被奕轻轻按住了肩膀。

    “这两位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顺带一提,她们和琪亚娜是一辈的。”奕一只手揉了揉八重凛的脑袋,另一只手捶了捶黎的脑袋说道,“还有,你这是什么姿势?”

    “哎哟!老爹你干嘛!我怎么了?”黎捂住自己的脑袋说道。

    “那她们是不是要叫我小姨妈啊!”璃兴奋地说道,看着比自己大的人却要喊自己长辈,这种感觉对于璃来说实在是太棒了。

    “小姨妈?”西琳看着这个两岁的小姨妈,不敢置信地看向奕,似乎在询问是不是真的,奕见此也是点了点头。

    “……好了别在外面堆着了,进去吧。”奕对着这些小孩说道,随后几人就走进了房间。

    客厅的窗帘半掩着,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滤成柔和的金斑,落在红木茶几上的青瓷茶具上。一个穿着浅灰色针织衫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读报纸,听到动静时,他缓缓抬起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曾经张扬的白发已染上些许灰调,唯有那双蓝色的眼睛,依旧像极了北欧的冰川,深邃得能映出人心底的愧疚。

    是齐格飞。

    西琳的呼吸骤然停滞,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门框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爸。”齐格飞放下报纸站起身,目光先落在奕的身上,随即,不可避免地,落在了西琳身上。

    那目光很复杂。没有预想中的憎恨,没有愤怒的斥责,甚至没有刻意的疏离,只有一种沉淀了太久的疲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茫然。

    “她……”齐格飞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毕竟当初在羽渡尘中的记忆他也还记得。

    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齐格飞,带孩子们进客厅吧,我有话要说。”

    客厅的沙发很大,足够容下所有人。八重凛和黎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璃和琪亚娜则在地毯上玩积木。奕让西琳和贝拉坐下,自己则坐在齐格飞对面,斟酌着开口:“西琳以后就是我的孙女了,和你们一样,都是这个家的人。”

    齐格飞终于移开视线,他看向奕,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爸,您应该清楚她是谁。第二次崩坏时,她……”

    “我清楚。”奕的声音很平静,“我清楚她毁了多少城市,清楚她让多少人失去了家人。但我也清楚,她曾是被关在实验室里的实验体,清楚她被崩坏能折磨时有多痛苦。”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西琳,“西琳,看着他。”

    西琳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撞进齐格飞冰蓝色的眼眸里。那里面有痛,有恨,有她不敢面对的一切。

    “塞西莉亚没有死。”奕的声音忽然响起,像一块石头投入静水,“她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至今还在天命的生命维持舱里。”

    西琳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塞西莉亚……她还活着?”

    齐格飞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节泛白:“是。但能不能醒过来,要看天意。”他看着西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满意了?看着她躺在那里,连呼吸都要靠机器维持,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先生……”贝拉终究是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点怯意,却挺直了脊背,“西琳她……她知道错了。”

    齐格飞走到西琳面前,微微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阳光透过他的发隙落在西琳脸上,带着一丝暖意:“我失去了很多人,塞西莉亚,还有那些并肩作战的伙伴……这些痛,我记一辈子。但我也记得,在你被崩坏能吞噬前,你只是个想找妈妈的孩子。”

    西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地砸在手背上。她想说“我不是孩子了”,想说“我手上沾了太多血”,可喉咙里像堵着棉花,只能发出呜咽的抽气声。

    “爸说过,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齐格飞的声音放柔了些,像在对一个犯错的孩子说话,“塞西莉亚也总说,要给别人改过的机会。”他伸出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落在西琳的头顶,像很多年前那样,温柔地揉了揉,“老爹把你交给我,是信我能放下。我也信,你能学着弥补。”

    西琳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忘了掉落。头顶的温度很温暖,像冬日里难得的阳光,驱散了盘踞在心底多年的寒意。她看着齐格飞眼底的释然,突然明白,真正的和解,不是遗忘,而是带着伤痛,依然选择向前走。

    “齐……齐格飞叔叔。”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

    齐格飞的手顿了顿,随即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像冰川消融时露出的第一抹绿意:“嗯。”

    贝拉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肩膀彻底放松下来,眼角也悄悄湿润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西琳背负的枷锁,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可能。

    八重凛从沙发上探出头,看着西琳通红的眼睛,忽然跑过去,把自己的小兔子玩偶塞进她手里:“这个给你,老爹说,难过的时候抱着它就不疼了。”

    黎也跟着跑过来,递上一块水果糖:“吃甜的会开心点……”依然是那副拽拽地模样。

    璃和琪亚娜也凑过来,围着西琳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孩子们的笑脸上,落在西琳颤抖的指尖上,也落在齐格飞终于舒展的眉头间。

    奕端起茶杯,看着眼前这幅画面,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茶雾袅袅升起,模糊了窗外玉兰树的影子,却清晰地映出了这个家未来的模样——或许仍有伤痛,或许仍有隔阂,但至少此刻,他们都选择了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