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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特曼:英雄的含义 第235章 灭母树

    叶详的指尖刚触到母树冰冷粗糙的树干,近十个树人便如涨潮般涌来。枯枝般的手臂在他眼前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灰褐色的树皮上还沾着潮湿的腐叶,带着泥土与霉变的气息扑面而来。

    冷岩手腕翻转,特制短刃立刻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光,精准地格开最前方树人的扑击——刀刃嵌入对方肩膀的刹那,却被皮下蠕动的藤蔓死死缠住,仿佛铁钳般咬合着钢刃。

    “快!叶详,赶紧动手,我们撑不了多久。”他喉间挤出低吼,手腕猛地拧转,木屑混着琥珀色的粘稠汁液飞溅,硬生生在树人群中撑开半米空隙,短刃的反光里映出他紧抿的唇角。

    张虎则像座纹丝不动的铁塔横在叶详身侧,左臂肌肉贲张,死死架住一个树人的锁喉。

    那树人的脖颈处裂开细缝,隐约能看见里面缠绕的藤蔓,带着股腥甜的气息。他右拳裹挟着劲风砸向另一个树人的胸口,“砰”的闷响中,对方胸前的树皮裂开蛛网般的细纹,灰褐色的碎屑簌簌落下,却依旧像不知疼痛的木偶般往前扑。

    张虎咬牙将身体压得更低,后背抵住不断涌来的冲击,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砸在地上那片泛着诡异油光的黑土中,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叶详指尖的金属装置已稳稳嵌入树干裂缝,他按下启动键的瞬间,高频声波立刻发出尖锐的嗡鸣,像无数根细针穿透空气。

    母树的树干猛地剧烈震颤起来,那些缠绕在枝桠上的藤蔓突然像被烈火灼烧般疯狂抽搐,原本蠕动的躯体瞬间绷直,表面渗出细密的汁液,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滋啦——”装置表面突然泛起蓝白色的电弧,黑色泥土下的根系传来细微的爆裂声,烧焦的气味混着甜香漫开,母树那扭曲如蛇的枝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缠绕的藤蔓迅速褪去鲜活的色泽,化作一绺绺灰褐色的枯丝,簌簌散落在地。

    树人们的动作猛地僵住,头顶那朵血红色的花突然像被扎破的皮囊般急速萎缩,花瓣边缘的颤动戛然而止。

    覆盖在他们身上的树皮开始层层剥落,露出底下苍白虚弱的人类躯体——有人脖颈上还留着未褪尽的藤蔓勒痕,有人手臂上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皮肤在月光下泛着近乎透明的光泽。

    人群中陆续响起压抑的咳嗽声,有人茫然地抚摸自己的手臂,指尖触到真实的皮肤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恍惚。唯有那股甜香还萦绕在林间,只是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丝腐朽的铁锈味。

    叶详刚松下紧绷的脊背,小女孩的声音便像淬了冰的锥子般刺破林间的沉寂。她蜷缩在古树蜷曲的残根旁,脏兮兮的小脸上挂着泪珠,胸口还残留着几片未完全脱落的树皮,像干涸的痂片。

    “是你们毁了它……”她重复着,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刺骨的怨恨,“梦里爸爸妈妈只对我笑,桌上总有我爱吃的草莓蛋糕,没有弟弟分走他们的拥抱……就是你们,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周围的人们渐渐骚动起来。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抱住头蹲下身,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我不想回去!梦里我老婆没跟别人跑,我们还在老房子里吃她做的红烧肉,灶台的烟火气都是暖的……”;

    穿校服的少年则盯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薄茧:“我考上重点高中了,爸妈没在客厅吵架,他们还笑着给我煮了鸡蛋……”

    叶详的心猛地往下沉。他望着那些人脸上交织的痛苦与眷恋——有人眼眶泛红,却在想起幻境时嘴角牵起微不可察的笑意;有人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仿佛在对抗着某种无形的拉扯。

    他突然明白这棵母树最可怕的地方:它不仅用藤蔓寄生肉体,更用幻梦编织了温床,让人们心甘情愿地沉溺在逃避现实的虚妄里。冷岩已收起短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眉头紧锁地望着人群:“这些幻境……比剧毒更让人沉迷。”

    张虎抬脚踹了一下脚下的枯藤,那藤蔓早已失去生机,脆得一折就断。他语气复杂,带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茫然:“那我们到底是救了他们,还是把他们从安稳的梦里,拽回了一地碎玻璃的现实?”

    叶详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时,膝盖压碎了一片干枯的落叶,发出细微的脆响。月光透过林隙筛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出那双还沾着泪痕的眼睛。

    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梦里的草莓蛋糕再甜,也填不饱肚子的。”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她肩头一片即将脱落的树皮。

    “醒过来或许会痛,会掉眼泪,会看见满地狼藉,但至少……你能真真切切地哭,真真切切地笑,能跑过去抱住爸爸妈妈——哪怕他们身边还有弟弟,那也是活生生的温度,对不对?”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蝶翅。她怔怔地望着叶详,眼里的迷茫像林间弥漫的雾气,浓得化不开,久久没有散去。远处警灯的红蓝光芒透过树影晃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一场尚未醒透的梦。

    叶详正抬手想按动通讯器,准备去联系警察局来核对失踪人口的时候,冷岩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眼神锐利如鹰隼般扫向母树残躯:“等等。”

    话音未落,一阵细碎的嗡鸣已从那堆枯槁的枝干里渗出来,像无数根丝线缠绕着空气震颤。起初只是若有似无的气音,渐渐凝成清晰的低语,像浸了蜜的毒液般漫开来:“你们……真的要走吗?”

    那声音不辨男女,带着奇异的共鸣,每个字都像直接钻进脑髓——“真的不要回来吗?回到我们的乐园,忘记一切悲痛。这里有你日夜思念的母亲,她鬓角还没染上风霜;有你没能说再见的挚友,正举着酒杯等你碰响;有你错失的那场婚礼,婚纱的蕾丝还沾着晨露……”

    人群中突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穿校服的少年猛地抬起头,眼里泛起痴迷的光,仿佛已看见幻境里的场景;那个中年男人喉结滚动,脚步竟不由自主地朝母树残躯挪了半步。

    “回来吧……”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蛊惑人心的甜腻,“这里只有你们最爱的人,最圆满的结局。现实那么苦,何必回去受那份罪?回到这孤独者的乐园里,永远不要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