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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国主,你老婆又轮回了 第738章 腾蛇族祭奠

    单灵灵只觉得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哪句?”

    “师父说……”烛洺赫终于收敛住了所有情绪,眉眼弯弯地望着她,低沉的声音中,藏着很多不可言说的秘密。

    “以后小九要抛弃你这个又可怜又努力又……”

    他话只说了一半,忽地顿住,红眸定定地看着她。

    “师父是真的……爱我吗?”

    这句话一落,单灵灵瞬间哑了。

    她刚刚那句明明是开玩笑胡说八道的,完全没过脑子,此刻被他这样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出来,顿时有种被当场抓包的羞窘与尴尬。

    “为……为师当然是……爱你的啦!”

    单灵灵语无伦次地为自己找补,连说话都结结巴巴,最终终于绞尽脑汁找到了“正统”的解释理由。

    “我平等地爱着我所有的徒弟!”

    “……平等的?”烛洺赫眼中划过一抹极淡的失落,但很快就笑了,像是对自己抱了太多幻想后又被现实轻轻拍了拍肩。

    “哈哈哈……”单灵灵尴尬地干笑两声,“或许对你多了那么一丢丢……”

    “只是一点点?”烛洺赫挑眉。

    “哎呀!”单灵灵恼羞成怒,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烛小九,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啊!”

    “这话要是被你那两个师姐听见了,非得来质问为师不可!”

    “她们听不见。”烛洺赫忽然又凑近了一步,声音轻得仿佛落在耳畔的风,“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别人。”

    “烛小九!”

    单灵灵瞬间炸毛,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捂住了他的脸,毫不客气地把他推远几寸。

    “你的脸皮是不是比祝融的城墙还厚?!”

    被她一把按住,烛洺赫闷闷地笑出了声。

    “烛龙的龙鳞,可是这世间最坚不可摧的东西。”

    他抓住单灵灵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眼里笑意盈盈,语气却透着几分调皮。

    “既然如此,师父觉得,我的脸皮厚吗?”

    “你你你……”单灵灵差点被烛洺赫气得跳脚,“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废话了!”

    “不行。”烛洺赫却不依不饶,倚在石床边,语气低柔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执拗。

    “小九今天非得听师父亲口说,不然……今天不放你走。”

    “啊啊啊!”

    单灵灵彻底被他逼疯了,她从石床上一跃而起,跺着脚、气鼓鼓地往寝殿里冲,一边跑一边愤愤地回头喊道。

    “行行行!烛洺赫是我单灵灵最喜欢的徒弟!成了吧?!”

    看着她一溜烟逃跑的身影,烛洺赫怔在原地,一字一句地、极认真地在心头反复回味那句话。

    最喜欢的徒弟……

    他闭了闭眼,郑重其事又小心翼翼的将单灵灵的这句话收进心底,悄悄封存。

    片刻后,烛洺赫睁开眼睛,望着空荡荡的寝殿方向,忍不住低声自语了一句,声音轻得怕被风听见。

    “……只是徒弟吗?”

    ——————————

    三日后,腾蛇族祭奠之日。

    单灵灵脱去了平日最爱的火红长裙,换上一袭肃穆沉静的黑色长衫,发髻高束,玉簪斜插。

    整个人也在这一刻,褪去了往日的洒脱随性,披上了一身专属于族长的威严与冷傲。

    她步履沉稳地走在最前方,腾蛇三老紧随其后。

    再往后,是单灵灵的九位弟子。

    羊牧之双手擎着招魂幡,神情肃穆,兔沉沉、狸悠、犬忠依次捧着三块雕工精细、篆刻着将士英名的灵牌,步步低首,缓缓前行。

    虎婉、鼬昊、朱酣三人分列队伍两侧,目光如炬,护持左右。

    雀鸣则执笛而行,指尖轻抚笛身,一曲哀婉缠绵的丧乐在山林间回荡,为即将安葬的英魂低语送别。

    而烛洺赫,则走在雀鸣之后。

    他怀中紧抱着一块沉沉的暗红色灵牌。

    灵牌并不大,木纹暗红幽深,边角用金漆封边,却因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字而沉重得几乎压碎了他的胸口。

    “烛龙”。

    烛洺赫的手指轻轻在这两个字上抚过,魂魄深处有什么东西骤然塌陷。

    自烛龙一族灭门的那一夜开始,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孤身一人。

    曾几何时,他是烛龙族的少主,是冠着“开天辟地”神尊名号的存在。

    虽然他未曾执掌一丝实权,不被允许涉足族中事务,只是一个被父亲严苛管教的继承人,一个“未成熟”的幼龙。

    但是,如今,一场战火焚尽了旧世,让他成了手握“烛龙”之牌的遗民。

    不是少主,是送葬者。

    烛洺赫仰头看了一眼漫天低垂的云,呼吸绷得极紧,将胸腔里的酸涩死死压住。

    就在这时,前方走着的单灵灵,忽然回过了头。

    四目相接。

    她的神情仍是族长应有的冷峻,眼中一丝悲意都未外露,可当视线触及烛洺赫怀中的“烛龙”二字时,她的眼神轻轻一颤。

    她没有说话,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

    一个极轻极浅的动作。

    却如同一道光,悄然照亮了烛洺赫心底的黑暗。

    在那一刻,天塌地陷的寂寞与压抑,终于有了一处出口。

    原本沉沉压下的情绪,被这一点微光撕裂出一道缝隙。

    烛洺赫没有回应,也无需回应。

    因为此刻的他,已然明白。

    他不是一个人了。

    烛洺赫垂下眼睫,双臂收紧,将怀中的灵牌抱得更紧些,像是在守住最后的信念。

    低头,前行。

    脚步不快,却沉稳坚定。

    踏着旧族的回音,一步步走向崭新的命运。

    那一刻的对视过去后,单灵灵没有再回头。

    她领着众人,缓缓穿过扶桑林中为祭奠清扫出的石径,步履沉稳如山,身后,灵幡招展,低笛哀鸣,黑衣列队如川流不息的影。

    前方,林尽之处,是早已大开的族冢。

    腾蛇族寿命悠长,族冢很少开启,上一次,还是为了单灵灵死在战场上的父母。

    单灵灵停下了脚步。

    风,缓缓地吹过扶桑林的枝叶。

    在阵阵诵念与笛音中,无论是兔沉沉他们手中的灵牌,还是那些腾蛇族族人怀中抱着的灵牌,都被一块块地放入墓中。

    魂归故土,尘归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