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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基层交警到权力巅峰 第119章 公社

    村委会大院就在村口,往村里走只有一条小路,虽然是土路,但是整洁平实,显然是有专人维护。

    转过一道弯,肖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号子声。

    “听党指挥,作风过硬,训练有素,保障有力!”

    回头望去,四个身穿褪色的65式军服,胸前挂着教员徽章,约摸有50多岁的老人,排着整齐的竖列,手里拿着削尖的木棒,喊着号子巡逻。

    “这是村里的民兵营,义务的,村里没有年轻人,只能是这些老将继续顶上。”苗永贵顺着肖北的目光望去,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每天早晚各巡一次村,比钟表还准。前儿个邻村遭了贼,咱们村连只鸡都没少。”

    几人看到苗永贵,快步走到苗永贵身旁,队伍丝毫不乱,齐刷刷的敬了个军礼,“报告苗书记,一切正常!”

    从不太标准的姿势能看得出来,所谓民兵营,全都不是退伍兵,甚至也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肖北点点头,表示肯定,“不错。”

    继续往前走,是一个巨大的晒谷场。

    晒谷场东侧的墙根下,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捆柴火,每捆都用稻草扎成标准的长方体,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更让他惊讶的是,柴垛上方还挂着块小黑板,用粉笔写着“各家柴火存量:王柱家3捆,李寡妇家5捆……”

    “村里实行‘柴火公有制’?”肖北指着黑板问。

    “倒不是公有,是互相帮衬。”苗永贵从裤兜里摸出个自制的烟斗,里面装着晒干的碎烟叶,“谁家劳力少、没柴火,大伙儿就一起帮着砍。村里人少,还尽是老人,不互相帮衬,难熬啊......”

    肖北点点头,没有多说。

    继续往前行去,墙上到处都刷着红色的标语,“抓革命,促生产。”

    “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

    “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

    直到看到“家家无烟囱,户户不冒烟 —— 食堂饭香飘万里!”时,肖北再也绷不住了,他皱眉问道:“你们村里还实行大锅饭?”

    苗永贵沉默的点点头,“没办法。”他叹口气,面色沉重,“留守老人太多了,还有孤寡老人,行动不便的很多,有些甚至都下不了床,村里不管他们,早就饿死了。”

    包山看着肖北依然紧皱的眉头,问:“低保呢?国家有低保啊,留守老人和孤寡老人都可以申领。”

    苗永贵打量了一眼包山,笑道:“你小娃娃不懂,低保有什么用?之前低保是 165元每人每月,今年政策好了,提高到了265元每人,但是关键不是钱的事,这些老人,走两步都喘,有钱有什么用? ”

    他叹口气,继续解释,“这些留守老人和孤寡老人太多了,怎么管是个问题。村委会也没这个能力去管,只能让大伙管,但是大伙凭什么管?所以只能大锅饭。”

    包山眉毛拧成了一股绳,要不是肖北没说话,他早就发火了,他继续问:“大锅饭是按劳分配,这些老人没法做工,按理说也不能吃饭。”

    “他们出钱。”苗永贵毫不掩饰,直截了当的说,“这些老人的低保钱,由村委会保管并统一支配,基本上做饭买菜的钱,都是用的这些钱。”

    包山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却看到肖北笑了,“老支书,您在村里说话很有分量吧?”

    苗永贵愣了愣,烟斗在指间转了两圈:“肖县长如果说的是威望的话......”

    苗永贵笑了笑,也不避讳,“我想应该是有威望的吧,我们的村主任是实实在在的年年选举的,只要是年满十八岁的男丁,都能投一票。我从来没拉过票也没许诺过什么好处,但是年年选出来的都是我。”

    一行人路过村中央的老槐树时,墙边屋檐下一张泛黄的大字报吸引了肖北的注意。

    大字报上用毛笔书写的字样已经褪色,新旧墨色交替在一起,看得出来年年都会重新用毛笔描一遍。

    “苗庄村党支部党员干部公示榜”

    “赵根生,1983年入党”

    “孙桂兰,1985年当选妇女队长”……

    最上方的一道墨迹最清晰,写着“苗永贵,1978年任支书”。

    继续往前走,路旁竟然是一个绿油油的菜田。

    十几块菜畦被打理得方方正正,每垄菜之间都用碎砖块砌出整齐的分界线。番茄藤上挂着青绿色的果实,豆角架上缠着用玉米叶搓成的绳子。

    要知道在农村,尤其是江北省这种平原,农民种地以粮食作物为主,家家户户种的都是小麦和玉米,几乎没有农民会种菜。

    这当然与历史原因有关,但更多的是地理原因和现实原因。

    蔬菜种植麻烦,产量又低,蔬菜需水量又大,而江北省农村水利设施薄弱,这些也是无人种菜的主要原因。

    苗永贵弯腰摘下片生菜叶,上面还沾着清晨的露水:“这菜园是党员责任田,收成归村集体。也不卖,基本上大锅饭都用了。”

    “粮食呢?”肖北问,“村里地这么多,咱们村的地是怎么分,怎么种的呢?”

    “按人头分。”苗永贵跟在肖北身后,走在苗庄村的土路上,“还住在村里的男丁,只要年满十八岁的就平均分,不住在村里的,户口在这也不行。集体就留五亩机动地种公粮。”

    “这倒是个好法子,挺公平的。”肖北由衷夸赞,“种出的粮食归自己吗?”

    “归也不归。收成的时候,村委会集中收粮,集中售卖。卖出去以后,扣除一部分村委会的运行资金,剩下的按交粮的比例分钱。”

    肖北看着路旁大片的麦地和田间劳作的农民,思索一下后问:“种地辛苦,但收入微薄,随便去哪打工都比种地收入高,很多村子都存在地荒的情况,大量耕地无人耕种,为什么我们村里还有这么多人种地,您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

    苗永贵笑而不语,望向菜田对面的一个小广场。

    广场门口的招牌上写着“苗庄村夜校”。

    广场里面的墙上是同样的红色标语,“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学理论,批资产阶级法权,促春耕生产!”

    正中间,是一幅巨大的教员画像。

    石质的四方桌上,一本红色的教员语录被风吹的呼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