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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个睡前小故事 葫芦小金刚同人

    炼丹炉炸开那天,火焰烧红了整座妖山。小金刚从碎瓷片里爬出来时,七色彩莲的光芒还在他筋骨里流转,却见蛇精正跪在焦黑的石地上,用断尾蘸着自己的血,在岩壁上画一道符。

    “你在做什么?”他握紧拳头,七兄弟的力量在掌心凝成光球——爷爷的尸体还在不远处,葫芦藤的断茬上凝着黑血,那是蛇精的毒。

    蛇精没回头,尾尖的血珠滴在符咒中央,腾起缕青烟。她的鳞片在火光里泛着冷光,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救你。”

    小金刚的光球砸在她脚边,碎石溅起时,他看清了岩壁上的符——那是妖族禁术“换命咒”,用施术者的千年修为换被咒者的一线生机。而此刻符咒的尽头,赫然是他的名字。

    “假慈悲!”他冲过去扯她的头发,却在触到那截断尾时愣住了。伤口处的鳞片脱落得干干净净,露出白骨上挂着的血丝,竟是被她自己生生咬断的。

    “葫芦娃的灵根是天地清气所化,炼丹炉的浊气会蚀你的心脉。”蛇精终于转过头,脸上的金粉被烟灰糊成一片,唯独那双竖瞳亮得惊人,“这咒能替你挡三劫,算是……我还你爷爷的。”

    她的尾尖突然垂落,符咒在火光中烧成灰烬。小金刚这才发现,她的脖颈处有个焦黑的窟窿——是大娃用巨石砸穿的伤,此刻正汩汩淌着黑血。

    那天妖山塌了半座。小金刚抱着昏迷的蛇精站在崖边,怀里的身体烫得像团火,七色彩光却不受控制地往她伤口里钻。他想起七哥临死前说的话:“妖就是妖,永远喂不熟。”可指尖触到的断尾,分明在微微颤抖。

    蛇精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锁在水帘洞的石牢里。铁链穿过琵琶骨,每动一下就有雷光窜过。小金刚坐在牢门外磨他的金刚斧,斧刃映着他的脸,一半是少年的青涩,一半是融合七兄弟力量后的冷硬。

    “放我出去。”蛇精蜷在角落,断尾处的伤开始化脓,散发出腐肉的气味。她看见小金刚的喉结动了动,把什么话咽了回去,只往牢里丢了个瓷瓶。

    药膏是用七色莲的花瓣做的,触到伤口时凉丝丝的。蛇精盯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你可知换命咒的反噬?我每替你挡一劫,就会多一分人魂,等三劫过后……”

    “闭嘴!”小金刚的斧刃劈在石壁上,火星溅了他一脸,“我不会让你活过今晚。”

    可他没杀她。第二天清晨,蛇精发现石牢的门开了道缝,外面摆着个食盒,里面是刚摘的野果,还带着露水。她捏起颗红果咬了口,甜汁在舌尖炸开时,听见洞外传来斧头劈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在跟谁赌气。

    他们就这么僵持着。小金刚白天去巡山,把所有靠近水帘洞的妖精劈成两半;晚上回来就坐在牢门外,有时磨斧,有时对着七色彩莲发呆。蛇精开始跟他说话,说她五百年前还是条小蛇时,被猎人追杀,躲在葫芦藤下逃过一劫;说她修炼化形时,误吞了颗莲子,从此身上总带着莲香;说她掳走爷爷,不过是想借葫芦藤的灵气,救那个被天雷劈伤的妹妹。

    “你妹妹?”小金刚的斧刃顿了顿。

    蛇精的尾巴尖轻轻扫过地面:“她叫青蛇,比我小三百岁,总爱偷穿我的红裙。”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下去,“上次你们毁了炼丹炉,她为了护我,被六娃的隐身术骗了,让山神的箭射穿了心口。”

    小金刚没再说话。那天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青蛇化作道青光扑向他,嘴里喊着“姐姐快跑”,而蛇精正跪在炼丹炉前,用自己的内丹替他挡着炉中浊气。

    第二日,他解了蛇精的铁链。她扶着石壁站起来时,断尾在地上拖出道血痕,却还是强撑着笑:“怎么?想通了要娶我?”

    小金刚的耳根红了,把件兽皮裙丢给她:“山下有妖精作乱,你跟我去看看。”

    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是在黑风谷。一群蜘蛛精吐着丝缠上来,小金刚的斧头刚劈开一张网,就见蛇精的红绫卷着毒雾飞出去,蛛精们瞬间化作脓水。他刚要骂她狠毒,却见她突然扑过来,用后背替他挡了道暗箭——箭杆上刻着“降妖”二字,是道士的法器。

    “你疯了!”小金刚接住她软下去的身体,发现那箭正插在她心口,离心脏只差寸许。蛇精却笑了,咳出的血溅在他脸上:“第一劫……来了。”

    箭拔出来时,她的伤口泛着金光,那是换命咒在生效。小金刚抱着她往回跑,七色彩光在他掌心凝成护罩,这才发现她的后背有块月牙形的疤——跟他在葫芦藤下捡到的那片蛇蜕上的疤,一模一样。

    “你早就认识我?”他的声音发颤。

    蛇精闭着眼点头,呼吸微弱:“你破壳那天,我就在藤下看着。七朵花苞里,数你最能闹,总用小拳头捶打花萼……”

    原来她不是要毁葫芦藤,是每次山雨来临时,都用尾巴缠着藤茎替他们挡风;原来她掳走爷爷,是怕道士来抢葫芦娃去炼药;原来炼丹炉里的火,是她故意调小的,否则七兄弟早就成了灰烬。

    小金刚把脸埋在她颈窝,第一次尝到眼泪的味道。他想起大娃总说“妖都诡计多端”,二娃总说“蛇精的眼泪是毒”,可怀里的人明明在发烫,像团要把他融化的火。

    蛇精养伤时,小金刚把水帘洞收拾成了家。他在石壁上凿出窗户,让月光能照到她的床前;他学着用七色莲的花粉做胭脂,却笨手笨脚地弄了满手;他甚至去问老槐树,妖和人能不能成亲,被树须抽了满脸包。

    “傻小子。”蛇精靠在他肩上,用尾巴尖勾他的手指,“换命咒的第二劫,是情劫。你动情越深,我受的反噬越重。”

    小金刚把她搂得更紧:“那我就跟天斗。”

    可天没来斗他,道士来了。那天他们正在溪边洗衣服,蛇精变作条小红蛇,缠在他手腕上晒太阳,道士的符咒就劈头盖脸砸过来。“人妖殊途,你可知罪?”桃木剑刺向蛇精时,小金刚用身体挡了上去,剑刃穿透他的肩胛,带出的血溅在蛇精身上。

    她瞬间化为人形,红绫暴涨,把道士卷在半空。可就在这时,她心口突然炸开道血花——第二劫来了。换命咒感应到他受伤,竟让她承受了同样的伤。

    “快走!”小金刚推开她,七色彩光在掌心凝成巨斧,“我是葫芦娃,降妖除魔是我的命!”

    “你的命是我的!”蛇精的红绫缠着他的腰,尾尖死死勾住他的脚踝,“三百年前我护你破壳,五百年前我替你挡雷,现在换我护你一次,不行吗?”

    道士的符咒落在蛇精背上,她的鳞片成片脱落,露出底下的血肉。可她没松手,反而笑得更艳:“小金刚,你记着,蛇的七寸是软肋,可我的软肋……”她的红绫突然收紧,把他抛向崖边,“是你啊。”

    第三劫在她自爆内丹时降临。金光炸开的刹那,小金刚看见蛇精的魂魄飘起来,眼角还带着笑,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在炼丹炉前画符咒的模样。道士被震得粉身碎骨,而他的七色彩莲突然盛开,花瓣裹着蛇精的残魂,落进他的眉心。

    很多年后,有人说在妖山深处见过个奇怪的葫芦娃。他总背着个红布包,里面装着片蛇蜕;他的斧头不劈妖了,只用来砍挡路的荆棘;他偶尔会对着空气说话,说些“今天的莲子羹甜了”“你的红绫该绣新花样了”之类的胡话。

    只有月圆之夜,他眉心会亮起红光,那是蛇精的残魂在跟他说话。她会变作各种模样,有时是穿红裙的少女,有时是缠在他手腕的小蛇,有时只是阵带着莲香的风。

    “还疼吗?”他摸着眉心问。

    红光晃了晃,化作只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不疼了。你看,换命咒成了,我现在是人魂了,能跟你一辈子了。”

    小金刚笑了,把脸埋在掌心。七色彩光从他指缝漏出来,在地上拼出朵莲花,花心坐着个小小的蛇精,正用尾巴尖,给他编个七色的花环。

    原来所谓宿命,从不是非黑即白。就像他本是降妖的金刚,却爱上了那条护他百年的蛇;就像她本是吃人的妖精,却愿用三生修为,换他一世平安。山风穿过水帘洞时,总带着莲香和蛇信子的甜,那是他们没说出口的话——哪怕天要罚,地要诛,这劫,我陪你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