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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与皇后 第168章 女儿2

    见窦武一直百无聊赖地站在旁边,也不说什么话,一点也不像和履霜在一起时那么亲热。窦宪心里酸溜溜的,道,“你过来,和爹说说话。”

    窦武不情不愿地道,“说什么呀?”

    “随便说什么啊,不然你站在这里,多没意思?”

    窦武想也不想地说,“和爹说话更没意思啊。”

    窦宪听的快气死了,挥舞着锅铲说,“得了,你出去吧。滚吧。”

    窦武从善如流地走了。

    过了不多久,窦宪端着几盆黑漆漆的菜过来了。窦武看着,表情也没什么大的变化,一幅意料之中的样子,帮着他摆开了,就打算吃。

    窦宪见他这样,心里有点虚,开口,“嗯,这个菜呢...这回烧的急,而且本来菜就不大好。所以吧,就有些...捉摸不透。反正,反正你随便吃几口吧,到后面不都得排出来?你说是不是?”

    窦武懒的和他争,点点头说是。

    窦宪看他没精打采的,皱着眉说,“小孩家家的,没朝气,重新说!”他清了清嗓子,用很标准并且欢快的京都话说,“只要是爹你煮的,都好吃。说!”

    窦武抬头瞥了他一眼,“爹煮的□□真好吃。”

    窦宪听的大怒,啪的一声把筷子搁在了桌上,“你再说一遍!”

    窦武头都没抬,“好话不说两遍。”

    窦宪觉得他那种蔑视父亲的傲慢特别讨人厌。而且这孩子居然有两幅面孔,对着履霜孝顺乖巧,到了他这里就很冷漠。不由地觉得心里很苦,低头扒着饭。——菜太难吃了,他一口都吃不下。

    过了不多久,窦武吃完了,说了一声,起身就想走。一下子把窦宪的怒火推到最高,“你这就跑了?你爹都没吃完。我看你和娘在一起的时候,一顿饭能吃一个时辰,怎么到我就这么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忤逆?”

    窦武听他拉拉杂杂地说话就觉得烦,打断了道,“没有要走。起来是想好好谢谢爹。谢谢你今天给我做了饭,虽然味道像□□,但是毒不死人。我给爹捶捶腰,爹辛苦了。”走过去随便地拍了两下,就抬头问,“我能走了吗,爹?”

    窦宪看的一包气,很明显的觉得窦武这个态度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悻悻地说,“走吧走吧,强留着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

    而窦武,一出了殿门就再也绷不住了,忍不住觉得逗父亲很好笑。一路哈哈哈哈地往自己房间走。途中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他有点好奇,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了。

    小婴儿刚刚醒,正在哭闹。乳娘抱着,始终都无法让她安静下来。

    窦武看的着急,伸手说,“给我。”把孩子接了过来。

    小孩儿实在是丑,皮肤皱巴巴的,猴子一样躺在他臂弯里,而且味道很奇怪,又香又臭。香的是奶味,臭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到身上的屎尿味。偏偏还很好奇,见换了人抱自己,伸着手去扯对方的头发。

    乳娘在旁边笑,“姑娘喜欢您呢。”

    窦武说不清什么感觉,她扯别人的头发干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这可爱,反而傻乎乎的。而且小孩子好臭啊。想到这个小孩以后要和他一起分享母亲,他心里就不怎么开心,把她还给了乳娘,转身出去了。

    窦宪收拾好了东西,抱着女儿,颠颠地去看履霜了。正好她醒了,被竹茹搀扶着坐了起来。

    竹茹前些天身体不适,暂时回她在宫外的私宅里养病了。下午刚回来。对着履霜,犹豫地道,“有一件事,要同您说。”

    她随口地问,“你说”

    竹茹刚想开口,窦宪就进来了。她不由地面色微变,改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明日再说吧。”说完,屈身行礼,“侯爷。”立刻很有眼色地下去了。

    窦宪也没在意,抱着孩子坐在了床边,“你快好好看看女儿。”

    但她摇头,“你先把阿武叫过来。”

    他道,“也晚了,阿武可能在洗漱呢。”

    她坚持说,“去叫。别叫孩子觉得咱们撇下了他。”

    窦宪听着叹了口气,去了。过了一会儿,窦武跟着过来了,本来听母亲要见他,步子很雀跃,但进来了一看妹妹也在,笑就收了很多。闷闷地问,“娘叫我来干什么啊?”

    “来问问你今天早上学了什么啊?中午和晚上吃的好不好?”履霜让他坐,温柔地说。

    窦武见她没提妹妹,反而问了自己,心里很高兴,炫宝似的,叽叽喳喳把一天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履霜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夸他懂事,又道,“明天也要这样,知道吗?娘这阵子得躺在床上,没法事事照顾你了。到点了你要自己去吃饭,好好吃。书也好好读,有不会的问师傅,问郭叔叔或者你爹也行。晚上娘都要问你一遍的。”

    窦武乖乖地点着头。

    履霜摸了他的头一下,指着小婴儿说,“正好妹妹也在,阿武,你给妹妹起个名字吧。”

    窦武有些惊讶,窦宪也是,“让儿子取?”

    她说是啊,“阿武大方才有妹妹的,当然名字是阿武取。”

    窦武想了想,脱口说,“那就叫她六六吧。”

    履霜和窦宪都没听懂,“什么六六?哪个六?”

    窦武说,“嗯,就是一二三四五六的那个六啊!”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叫阿五,妹妹当然就叫六六啊!”

    履霜忍不住笑,“真是孩子话。”

    窦宪跟着笑,“那以后还有弟弟妹妹,是不是接着叫小七小八啊?”

    见窦武唇边笑意泯去了,神情有些惴惴的。履霜忙说,“没有什么弟弟妹妹了,娘只生阿五和六六两个。”

    窦宪听的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多纠缠这个问题。就带着笑说,“六六,六六,都喊上了。难不成真叫这个名字啊?哪个小姑娘家家的叫这个啊?阿武再想想。”

    但窦武就是对六情有独钟,不情不愿地说,“六多好啊,六六大顺。多吉利。——咦,顺这个字也好。要不叫她顺顺?”

    “你怎么不说顺子呢?”窦宪没好气地说,“你这都什么名字啊?”

    “还笑儿子,还不都是你传下来的?”履霜也没什么好声气,把过去他们在元宵节上买灯,窦宪一定要挑最丑的葫芦灯的事说了一遍。

    窦武听的哈哈大笑。

    履霜见他这些天来第一次地开怀笑了,摸着他的头说,“六这个字确实好,阿武说的不错。只是单个叫未免俗了。这样,小名叫石榴吧。哥哥是圆圆的小豆豆,妹妹是滚滚的小石榴。走出去,别人就知道你们是一家的了。”

    窦武想了想,觉得确实,别人一听就知道石榴是他的小跟班,点着头恩恩地说好。

    窦宪仔细地想了想,“石榴啊...有花也有果,又红又甜,倒好。那就叫石榴吧,大名等孩子大点了再取。”他又老着脸问,“儿子是小豆豆,女儿是小石榴,那我是什么啊?”

    他以为履霜会羞涩地说“你是豆馅。”说不定还会用上“甜甜的”之类的词。但她一眼也没有看他,随口就说,“你能是个什么?你什么都不是。”

    他的笑停在了脸上,觉得很不是滋味,讪讪的。

    过了一会儿,履霜见天色晚了,道,“阿武去洗洗吧,换身衣服过来跟娘睡。窦宪你也......”

    他接口,“石榴晚上跟我睡就跟我吧,那早上怎么办呢?早上我要去上朝的。”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哑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咬咬牙说,“你去上朝,就把她给乳母,再叫半夏也过去照顾她。”

    他听的叹了口气,没有再尝试和她交流,转而看着儿子,“阿武。爹交代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

    “早上爹去上朝的时候,你帮着娘看一下妹妹。”

    履霜听的心中很急。儿子过去照顾着他第一任养父母的孩子,因为他们常常挨打,那是他最痛苦的回忆,她不想再让儿子重复一遍那样的日子,拒绝道,“不行!阿武自己就小,他怎么能照看别的孩子?再说阿武早上要读书的,你别乱来,把石榴给奶娘吧。”

    窦宪道,“那么把阿武去私塾的时间,调到下午好吗?正好爹每天下午都没有事,可以送你去郭家,再接你回来。”他看着儿子的眼睛,很温和地说,“不是让你伺候妹妹,管她的穿衣吃饭。只是爹想,你们到底是同胞兄妹,将来几十年都要伴在一起的,所以还是呆在一起处处看。爹知道你现在不喜欢妹妹,可是阿武,你不能一上来就觉得别人不好。妹妹还小呢,你试着和她呆一起几天好吗?实在她不好,爹马上把她抱走。”

    见窦武有些犹豫,履霜在旁很着急,“阿武不用勉强的,把妹妹给乳娘。你早上去念书,下午和晚上都是娘带你,爹带妹妹。”

    窦宪的气息急促了起来,有些严厉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斟酌着语句对儿子说,“阿武,你想和娘在一起,这没有错,可是妹妹既然生下来了,又小,娘也不能完全不管她吧。你想,妹妹事情不会自己做,饭也不会自己吃,对不对?所以...偶尔让妹妹在你们之间好不好?就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