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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后传之赤血剑 第566章 因果,因果?

    夜;

    夜半三更!

    冷;

    滴水成冰!

    一间禅房;

    禅房不大却布置得古朴雅致,地面是光洁的青砖,岁月的摩挲让它们泛着温润的光滑。

    墙壁是素净的白色泛着微微的黄晕,没有过多装饰,只挂着一幅墨色的禅意山水,寥寥几笔勾勒出意境的悠远!

    禅房之中;

    一盏古朴青灯,略显昏暗之间透着无比柔和;

    一只古色香炉,缥缈轻烟之中浮现幽幽檀香;

    一方古铜火盆,红红火火之上带起整房温暖;

    一身古黄僧袍;盘膝端坐之下尽显慈悲佛相!

    身在这禅房之中,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尘世的喧嚣烦恼都被隔绝在了门外,只剩下内心的宁静与祥和。

    这是一方可以让心灵净化之地!

    三座圆形蒲团;

    青灯僧袍之下双膝而跪于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之中双目微闭,雪白紫影之间浮现妙曼娇躯,微微低首垂目尽显平静安详。

    “师姐啊!

    现在都三更天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突然;

    妙曼紫影猛然站起,双目俱睁之间浮现焦急之色,话语之间更有稍许的烦躁之气。

    如此平和幽静之地;

    这样的妙曼娇影,这般的焦躁之态,似乎与这禅房很是格格不入,也许至始至终就从未有过平静。

    她们本也不属于这里!

    “不许胡闹!跪下!”

    低低的娇斥虽然没有丝毫的责骂,但还是透着一丝的严厉,只是那雪白丝毫未动,双目也没有睁开。

    “我不嘛!

    师傅说了是三个时辰,现在都到了三更,为何还不回来?”

    双手轻轻摇晃着那雪白披风,烛光之下浮现倾国容颜,只是此时此刻盈盈小口微微撅起,神情也是一片委屈之色。

    也是;

    这般花季般的少女,就算是静心潜修,又岂能于这青灯黄袍相伴,何况还是在这禅房之中,而且今夜也是太不适合。

    这本也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夜晚!

    “阿弥陀佛!”

    一声低沉的佛号,犹如来自天外之音;

    青灯之上古黄僧袍微动,双目缓缓睁开两道平静柔和的目光浮现,慈眉善目之间带着轻笑,犹如西天佛主降临。

    这是一位佛心已铸的佛门高僧!

    少林寺传承千百年,虽是出过不少的得道高僧,可也是经历过万般磨难。

    鼎盛时期的少林,不仅是五派之首,更是威压中原武林,但如今却是尽显萧条!

    江湖多变,门派亦是如此;

    虽然名为方外之地,又是佛门重地,但终究是免不了江湖中的名利二字,三十年前的一场佛门内乱,几乎让少林寺的二代弟子绝灭!

    当今的少林方丈本是师兄弟三人,当年的内乱就是二弟子为争夺少林掌门,几乎将二代弟子屠戮殆尽。

    如今的佛门高僧只剩两人,除了当代掌门慧静大师,就是眼前这位慧净大师,这是当初三位师兄弟中最小的一位!

    那场佛门劫难;

    少林二代几乎丧尽,甚至都包括少林掌门的两位亲传弟子,现在的三代弟子尚未成长。

    掌门方丈慧静大师再未收徒,而眼前的慧净大师也只有慕容云一个俗家弟子。

    如今的少林已呈断崖之势!

    慧净大师很少过问少林之事,其佛法修为甚至比掌门方丈还要高上三分,一手大力金刚指虽然也是名扬天下,却极少在江湖中露面。

    今夜若非是极其的特殊,这位佛门高僧也不会轻易出现,三位花季少女又岂能身在这间佛堂之中?

    “不许胡闹,跪下!

    打扰慧净大师了,小师妹年幼无知,还望大师多多包涵!”

    雪白之下一只玉手急急伸出,稍稍用力之下强行将那紫影按在蒲团之上,一双杏目虽是睁开,但却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浮现出深深的羞愧之色!

    两个时辰前;

    无比的担忧和悲痛之中,虽然从冰雪之上下来,但一颗少女之心依然是忐忑不安。

    那道朦胧中的灯光虽不是太远,却感觉是隔着万里之遥,那种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折磨,外人如何能够理解!

    不能前去,甚至都不该观望;

    那里不仅仅是少林禁地,更是佛家重地,擅闯之下不止是坏了江湖规矩,更是对佛门的一种亵渎。

    心如刀割之中只能苦苦等待,那种身心在烈火中焚烧的感觉,非亲身体会而不得知,而随着一名小和尚的到来……

    初入这座佛堂;

    迷茫疑惑之中尚不知是何原委,但从踏入这间佛堂开始,瞬间就被其中的平静安详所陶醉。

    细问之下才得知这是慧净大师的静修之地,也顿时明白这位佛门高僧的良苦用心。

    若非这座佛堂的安静,还有眼前高僧的佛法指引,她们真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两个时辰。

    这是一种机缘,更是一种馈赠!

    三更已到;

    如今虽是两个时辰之过,本该转回之人虽然还未到来,但身处这佛堂之中,早已是身心俱静。

    这并非是一切看淡,更非是心灰意冷,只是平静祥和下的心神俱定。

    这是刚刚慧净大师的教诲!

    佛家有因果,世事皆定数;

    如果说老天让她们注定有此一劫,无力改天之下就算粉身碎骨也是无悔,但这佛门的因果……

    刚刚慧净大师已是有所明示了!

    “阿弥陀佛!无妨无妨!

    想来丫头应该是有些困乏,待老衲煮上一壶清茶可好?”

    黄袍挥动之间,很是清瘦的身影缓缓走下蒲团,略显干枯的手中拎起一方水壶,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佛性。

    佛心已定,佛性既然;

    这样的佛门高僧已不仅仅只有佛心,甚至连一身筋骨慢慢渲染佛性。

    据传佛心大成者可成一身佛骨,古老之中也有不少肉身成佛的记载,甚至还有身化佛门舍利的传闻。

    佛法无边当真不可估量!

    “您还会煮茶?”

    紫色娇影本是十分委屈地跪在蒲团之上,盈盈小口已是撅起甚高,但当到那声佛号之后犹如醍醐灌顶,瞬间也被一句简单的煮茶所吸引。

    这本是一件极其简单之事!

    “老衲煮的茶很香!”

    两道目光微微抬起,隐隐之中佛光隐现,于火盆之前缓缓停下。

    持网,放壶;

    这简简单单之事,于寻常之中不过是随手为之,但在这位佛门高僧手中却犹如是佛手拈花。

    那是一种超脱中的大自在之境!

    “多谢大师!”

    两道雪白缓缓起身,躬身俯首之间尽显敬重,火光之下两副倾国容颜很是平静。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身处这般佛门高僧之旁,不论是一言一行,甚至是一颦一笑也是佛语,虽不能于顿悟之中沾染佛性,但必会于渲染之中心静身安!

    “阿弥陀佛!

    老衲本无功德,何来一个谢字?

    佛家虽讲因果,却最惧因果,两位大小姐言重了!”

    随地盘膝而坐,虽无蒲团却胜蒲团,双手合十佛珠轻捻,一切都显得那么超俗自然。

    “敢问大师何为因果?”

    一双两双杏目同时定定望着那身黄袍,微微的精光浮现,似乎想从那慈眉善目之中找寻到一丝答案。

    初入少林,直至这间佛堂;

    自始至终也只是担忧所担忧,却从未多想过为何而担忧。

    如果说当初的一切俱是被人谋划,却为何偏偏落在这少林寺中。

    这本是一处方外之地!

    如今的少林虽说仍是江湖五派,但今非昔比之下已是尽显落魄。

    少林掌门方丈虽也是威震武林,但身为佛门高僧本该是无欲无求,可为何要趟这般浑水?

    一个小小的江湖浪子,就算在京城之地瞎折腾一番,但于江湖之中并无太大的影响,何需劳动这千年古刹?

    一颗少林大还丹应该已是极限,如今又进入少林藏经阁中,这佛门重地怎会这般轻率?

    她们俱是在这佛堂之中才有了些明悟!

    “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合;

    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双目微微眯起,口中佛音轻唱,朦胧之中似乎有一道无比巨大的佛像浮现。

    这老和尚不会是已入化境了吧?

    “那敢问大师缘从何起?”

    两双杏目之中已是精光大盛。

    她们参不透佛门佛语,也理不清这因果轮回,但必须要知道原委如何。

    世间之事不会凭空而生,如今的少林寺既然已是参与其中,她们也需要要知道点什么!

    “ 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

    执着因果为实有,亦是颠倒;证悟空性后,因果如幻而修善不废。

    两位大小姐又为何如此执着?”

    双目微微睁开,慈眉善目之间依旧无比平静,刚刚的一切幻象俱已消失,犹如梦幻一般。

    “这……”

    两双杏目彼此对望,倾国容颜俱是一片迷茫,甚至目光之中已是浮现稍稍的迷离。

    难怪江湖之中虽是对这千年古刹无向来敬重,却历来少有亲近之意。

    佛门禅语本就高深难懂,何况这般已成佛心的佛门高僧,仅仅是这两段佛语,已是让两位花季少女陷入痴傻之中。

    她们真的参悟不透嘛!

    “因果是船筏,而非终点;

    不作圣心,名善境界;若作圣解,即受群邪!

    一切如是,一切即是;

    柳大小姐应该看得明白才是啊!”

    轻笑之间手中佛珠已是停下,火盆之下的水壶已是响起咕噜之声,道道热气遥遥之上,让那幅佛面显得有些朦胧。

    “啊?我……我……”

    雪白披风猛然一震,妙曼的娇影顿时站起,一双杏目不止是深深的迷茫,还浮现出无比的震惊。

    这是柳林山庄的大小姐,也是他的心爱之人;

    若说当初岳阳城的相遇是预先谋划之下,虽说有些强词夺理,但也算是无可厚非,毕竟当初确实是硬缠着他。

    岳阳之事虽然经历了不短的时间,也遭遇了万般的磨难,但并非是全为那五毒教的地宫之事,甚至连三大山庄也牵扯其中。

    这应该算是在未知之中预料之下吧?

    如今的京城之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

    难道这一切全是因她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