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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权在握 第894章 当初的事

    李毅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怒火像岩浆似的从胸腔里喷涌而出。不过几天没来,老王叔竟然被打成这样 —— 花白的头发黏在渗血的额头上,后背的蓝布褂子被踹得变了形,沾满了尘土和血渍。

    “都给老子住手!”

    他一声怒喝,声音里的寒意让围观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后退。李毅扒开人群,木门被他 “哐当” 一声踹开,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三个花衬衫正抬脚往老王叔身上跺,钢管带着风声砸向老人的后背。

    “砰!”

    李毅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为首那家伙的侧脸。男人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院墙上的牵牛花架上,花盆 “哗啦啦” 碎了一地。他捂着颧骨,嘴角溢出血丝,半天没爬起来。

    剩下两人愣了愣,刚转身就被李毅一脚一个踹倒在地。穿黑背心的家伙捂着肚子蜷缩成虾米,另一个想爬起来捡钢管,被李毅踩着后颈按在地上,脸蹭着满是碎石子的地面,疼得嗷嗷叫。

    “王叔!” 李毅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老王叔。老人的胳膊软绵绵地晃着,脱臼的关节处已经肿得像个馒头。他摸出纸巾擦去老人嘴角的血迹,指腹触到一片温热的黏腻。

    “老板?你咋来了……” 老王叔的声音发颤,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快走吧!不关你的事!” 他挣扎着想推开李毅,却疼得倒抽冷气。

    自从上次在小吃街遇到这个自称 “做小生意” 的年轻人,老王叔就没抱过希望。这年头,愿意听他诉苦的人都少,更别说帮忙了。昨天他刚把新写的举报信塞进邮筒,今天这群人就找上门来,下手比往常狠了十倍。

    “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 李毅扶着老王叔坐在台阶上,转身抓起地上那个穿黑背心的家伙,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你们老板是谁?”

    “不…… 不知道……” 男人的牙齿打着颤,眼睛瞟向墙角的钢管。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子里回荡。男人的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指印,嘴角的血沫溅在李毅的白衬衫上。

    “说不说?” 李毅的眼神像淬了冰,“聚众殴打老人,足够你们蹲三年了。叫你们老板来,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男人梗着脖子,刚想啐唾沫,就被李毅捏住了下巴。他看见李毅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长短不一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最后问一遍,叫不叫?”

    男人的喉结滚动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李毅冷笑一声,捏着根三寸长的银针,精准地刺入男人后颈的穴位。不过半分钟,男人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浑身抽搐着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滴。

    “我说!我说!” 他终于撑不住,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们是云水集团的!”

    “云水集团?” 李毅皱眉。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新民煤矿的母公司。他拔下银针,男人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让他滚过来。” 李毅踢了踢男人的腿,“五分钟,过时不候。”

    男人连滚带爬地摸出手机,手指抖得半天按不对号码。李毅蹲回老王叔身边,看着老人胳膊上青紫的瘀伤,心里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王叔,到底咋回事?” 他声音放柔了些,“他们为啥跟你过不去?”

    老王叔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望着墙角破碎的花盆:“他们发现我又写举报信了…… 以前也就吓唬吓唬,这次是真下死手啊。” 他抹了把脸,指缝间渗出的血染红了手背。

    “您放心,您的举报信我已经递上去了。” 李毅轻声道。

    “真的?” 老王叔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上面…… 上面有信儿了?”

    “快了。” 李毅没说自己就是县长,怕老人家情绪太激动,“我这次来,就是专门看看您。没想到……” 他瞥了眼地上哼哼唧唧的三个男人,眼神又冷了下来。

    “我没事,皮糙肉厚的。” 老王叔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习惯性的麻木,“他们也就敢打我一顿,还能真要了我的命不成?”

    李毅心里一阵发酸。这得被欺负多少次,才能练出这种 “豁达”?他想起万国伟调查的资料 —— 老王叔年轻时是新民煤矿的掘进队长,十年前的矿难中被砸断了腿,之后就一直靠捡破烂为生。

    “对了,云水集团的人要是来了,你赶紧走。” 老王叔忽然抓住李毅的手,掌心粗糙得像砂纸,“他们老板跟县里的大官有关系,你斗不过的。”

    李毅拍了拍他的手背,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巷口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奔驰 SUV 停在院门外,车门打开,下来个穿鳄鱼皮皮鞋的胖子,脖子上的金链子比手指头还粗。

    “谁他妈敢动我的人?” 胖子嗓门洪亮,看见院子里的狼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张老三,这咋回事?”

    地上的男人连滚带爬地扑过去:“豹哥!这小子动手打人!还冒充县长!”

    被称为豹哥的胖子眯起眼,三角眼像毒蛇似的盯着李毅:“小子,混哪儿的?敢管云水集团的事?”

    李毅没理他,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扔过去:“自己看。”

    豹哥接住红皮本子,翻开一看,脸色 “唰” 地白了。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三遍,才哆哆嗦嗦地把工作证递回来,声音都变了调:“李…… 李县长?您咋在这儿?”

    围观的邻居们 “哗” 地炸开了锅。刚才还议论纷纷说这年轻人多管闲事的,现在都惊得张大了嘴。那个总被欺负的老王叔,竟然认识县长?

    “我的人,你也敢动?” 李毅的声音像冰锥,“谁给你的胆子?”

    豹哥 “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汗珠子顺着肥肉往下淌:“县长饶命!我不知道是您的人啊!都是误会!绝对是误会!”

    “误会?” 李毅指着老王叔身上的伤,“把人打成这样,叫误会?” 他踢了踢旁边的钢管,“用这玩意儿打老人,也叫误会?”

    豹哥的脸像被抽了几巴掌,红一阵白一阵。他结结巴巴地说:“是…… 是上面的意思…… 让给这老头点教训……”

    “上面?” 李毅挑眉,“哪个上面?”

    豹哥的眼神闪烁着,不敢说话。

    李毅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银针,在指尖转了转:“刚才你的人也不说,不过他后来招了。你要是不说……”

    “我说!我说!” 豹哥连忙喊,“是…… 是赵总让我们干的!”

    “赵天成?” 李毅的眼神冷了下来。新民煤矿的总经理,向书峰的小舅子。果然和煤矿脱不了关系。

    他站起身,踢了踢豹哥的肥肚子:“把你的人带走。还有,赔偿老王叔的医药费、误工费,一共五万,明天送到县政府办公室。”

    “是是是!” 豹哥连滚带爬地指挥手下抬人,奔驰车像丧家之犬似的溜了。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李毅扶着老王叔坐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王叔,您女儿呢?上次听您说在矿上上班?”

    提到女儿,老王叔的眼圈红了:“没了…… 工作没了……” 他抹了把脸,声音哽咽着,“赵天成那狗东西,看上我家丫头了,逼着她做小老婆。我闺女宁死不从,被他们找茬开除了……”

    “现在人呢?” 李毅的拳头攥得咯咯响。

    “去省城了,投靠她表姐。” 老王叔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愧疚,“都怪我没用…… 护不住闺女……”

    李毅沉默了。他想起刚才豹哥提到的赵总,想起向书峰那张道貌岸然的脸。这些人,不仅草菅人命,还敢强抢民女?

    “王叔,十年前的矿难,到底咋回事?” 李毅忽然问道。

    老王叔的身体猛地一僵,端着水杯的手开始发抖。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猛地把杯子往地上一摔,搪瓷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那帮畜生!不得好死!” 老人的声音嘶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那天井下透水,我带着弟兄们往安全通道跑。最后关头,我被石头砸断了腿……”

    他捶着自己的残腿,嚎啕大哭:“我让他们先走!别管我!可那帮傻小子!非要抬着我一起走!结果水涨得太快……”

    老王叔哭得像个孩子,肩膀剧烈地抽动着:“最后我被救上来了,他们八个…… 八个活生生的小伙子…… 全被埋在下面了!”

    李毅的心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矿上为了少赔钱,报的是两人死亡。” 老王叔抹着眼泪,眼神里满是血丝,“他们的家人到现在都以为孩子还活着,每年矿难纪念日都来门口哭……”

    他抓住李毅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李县长!您一定要为他们做主啊!我老王这条命不值钱,但那八个孩子…… 他们不能白死啊!”

    李毅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看着他那双写满痛苦和期盼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王叔,您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