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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婳 第402章 这……不可能!

    晨光斜斜切进雕花窗棂,在董若云脸上投下细密的栅栏状阴影。她睁开眼时,喉头还残留着昨日被掐的灼痛感,可眼前王乾书正优雅地撇去茶沫,官服领口熏着崭新的沉水香,连玉佩都擦得锃亮。

    \"夫人醒了?\"他吹了吹青瓷盏中舒展的银针茶,热气模糊了他含笑的唇角,\"昨日在佛堂……究竟发生何事?\"

    董若云的指甲掐进锦被的缠枝纹里。她分明记得——昨夜那双掐住她脖子的手,拇指上有道月牙形的疤,而此刻王乾书执杯的右手拇指,正戴着个翡翠扳指,严严实实遮住了那个位置。

    \"妾身撞见黑衣人劫走妹妹……\"她嗓音沙哑得像被火燎过,目光扫过王乾书腰间——那枚染血的玉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玄铁令牌,边缘沾着暗红碎屑,像是干涸的血痂。

    王乾书突然倾身,茶香混着某种腥甜的药味扑面而来。他温柔抚过她包扎好的额伤,指尖却在纱布边缘暗暗施力:\"可为夫赶到时,只看见夫人独自倒在血泊里。\"指甲划过她突突跳动的颈动脉,\"夫人的簪环首饰……一件都没少呢。\"

    妆奁上的铜镜反射出诡异画面——他说话时,背后的影子竟比本体慢了一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躯壳里往外爬。

    窗外传来丫鬟的惊叫。王乾书转头刹那,董若云清晰看见他后颈因为用力绷出青筋,又迅速隐没在衣领下。而丫鬟颤抖的声音穿透门扉:\"池子里的锦鲤……全、全都变成了死鱼!\"

    \"夫人好好休息。\"他笑着摁住她颤抖的肩膀,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刺骨的寒,\"为夫晚些时候……再来听你细说。\"

    黑暗像一层黏腻的油布,紧紧裹住秦昭云的双眼。麻绳粗糙的纤维勒进她的手腕,每一次挣扎都磨出血痕,可铁链纹丝不动,仿佛早已与石壁融为一体。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钻进她的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腐朽的泥土。

    “秦小姐……”

    黑衣人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像一条冰冷的蛇,缓缓爬上她的脊背。她猛地一颤,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可嘴巴被布条勒住,只能发出含糊的呻吟。

    “我有个有趣的故事要告诉你。”

    他的声音带着戏谑,像是欣赏着她的恐惧。粗糙的手指突然抚上她的耳廓,指尖冰凉如死尸,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唔……唔!”她拼命摇头,试图甩开那只手,可黑衣人却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仰起头。

    “别急,故事才刚开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某种扭曲的愉悦。

    “王大人……可不是你的什么丈夫。”

    她的挣扎骤然停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是你哥哥。”

    ——什么?

    “而你……也不是什么秦昭云。”

    他的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呼出的气息冷得像坟地里的阴风。

    “你是失踪的……王昭云。”

    话音落下,他猛地松开她,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在石室里回荡,像是无数厉鬼在尖啸。

    秦昭云——不,王昭云——的脑子轰然炸开。

    剧痛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她的太阳穴,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翻涌而上。

    她看见——

    受伤的自己蜷缩在床下,模模糊糊间,望见秦冶,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下一秒,银针寒光一闪,刺入自己的脖颈。

    失去视觉的一瞬间,祠堂的烛火骤然转绿,自己像是被一双惨白的手猛地拖进更深的黑暗……

    “不……不!”她终于挣开嘴里的布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铁链哗啦作响,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仿佛这样就能甩开那些突然涌入脑海的画面。

    黑衣人的笑声渐渐远去,铁门重重关上,留下她一个人在黑暗里崩溃。

    她的头像是要裂开,有什么东西在颅骨下蠕动,像是被封印的记忆正挣扎着破土而出。

    而更可怕的是——

    她摸到了自己脖颈上,那道早已愈合的、细小的针疤。

    黑暗像粘稠的沥青灌入耳鼻。秦昭云在粗粝的麻绳下徒劳地扭动手腕,铁链碰撞声在石室里荡出诡异的回音。黑衣人离去时甩上的铁门仍在震颤,震落几缕潮湿的霉斑,落在她因惊骇而大张的唇间,尝起来像腐坏的骨灰。

    \"不...这不可能...\"她嘶哑的嗓音在空荡的石室里分裂成无数重声,仿佛有十几个\"自己\"同时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