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 第82章 三十六指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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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莫逸信一直睡到三点钟才起床，睡过了头，上午发生的事情反而让他更加放松。
简单洗漱后，莫逸信来到二楼办公室，罗宇翔、陈冬已经去银行调取证据材料了。审计工作人员在忙碌着，胡欣荣见莫逸信进屋，笑着打趣说：“莫大队你今天肯定休息好了。”莫逸信笑笑没说话，坐在桌子旁准备打开电脑继续研究逃犯轨迹。
“叮铃铃”电话响了，狄山岭来的电话，问莫逸信在哪儿，莫逸信说在专案组二楼办公室，狄山岭让莫逸信等着，他马上过来，看来是有重要的事，否则不会亲自来见莫逸信。
过了二十来分钟，狄山岭来到办公室，还是老样子，略有酒意，坐在莫逸信对面，拿出中华烟，点着，深吸一口，烟灰弹在纸水杯里，办公室里又开始烟雾弥漫。
“中午我和几个管委会领导一起吃饭，多喝了几杯，领导专门叫我过去，交代了个任务。”狄山岭说起话来，神采飞扬，没有一点倦意，看来这管委会领导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快感。
莫逸信一听，这任务肯定是疑难杂症，如果他自己能处理，就不会亲自跑来找莫逸信。
“管委会领导说，市委吴书记昨天从机场高速走，路过开发区，又一次指着汾水村大发脾气，说这个村子为什么还没有拆迁。”
“管委会领导又说，这一次已经是吴书记第三十六次指着汾水村发脾气了，在此之前，管委会已经专门成立了汾水村拆迁工作组，不分昼夜做了很多工作，但效果不理想，汾水村所在的曲湖办事处是主要责任单位，已经黔驴技穷，所以才让我过去想想办法。”
“我已经给管委会领导拍了胸脯，竭尽全力完成任务。”狄山岭说的视死如归，可这情绪没有半丝感染到莫逸信。
狄山岭说完这话，就闭上嘴，自顾自的抽起烟，等待莫逸信回复。
莫逸信随口说道：“拆迁是大事，涉及汾水村所有村民的利益，不能因为领导的一句话就盲目进行，村民人数众多，涉及拆迁安置、补偿、回迁等工作，老百姓生活稳定最重要，即使要拆迁，也需要全面考察评估，制作可行性方案、预案，把控风险、平稳落地，期间需要政府与村民脚踏实地的沟通到位，双方需要紧密配合才有可能顺利达成。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办成的。”
狄山岭一听这话，眼睛一瞪，加重语气说：“这是政治任务，既然交给我了，就是看得起我，你知不知道吴书记有一个外号？”
“什么外号？”莫逸信有点好奇，这市委一把手还有人给起外号。
“一指无。”狄山岭很有底气的说。
莫逸信一听，不禁莞尔，姓吴的书记叫“一指吴”，就是“一指无”，也难怪。遂开玩笑说道：“’一指无’，我看叫’三十六指无’还差不多吧！”
狄山岭一听，若有所思，说：“’三十六指无’，这回再拆不了，’三十六指无’也称不上，可能要’三十七指无’，或者更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坚定一下信心，说：“不会，管委会领导说了，这回必须拆迁，不论花多大代价也要办到。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必须完成，我已经打了包票，这事就交给你了，你马上想办法。”
莫逸信不禁好笑，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拆迁是政府的事情，跟公安有毛关系？”
“政府的事就是公安的事，怎么没关系？”狄山岭反驳道。
“既使跟公安有关系，这跟我有狗屁关系？为什么你不找别人？”莫逸信说。
“你拿一天的工资，就得干一天的活。就是跟着国民党干，你拿了工资也得干活。”狄山岭大声说道。
莫逸信听他说的过分了，扭头看看几个审计人员，她们都憋住气，想笑又不敢笑。
“为什么是我，专案组任务这么忙，也没有时间，分身乏术。”莫逸信说。
“必须是你，专案组的工作你先停停。”狄山岭说。
莫逸信听他这么坚决，心想还是拖一拖吧，就说到：“要不我先去了解了解情况？风险评估一下，风险太大，就拖着，反正领导都指了三十六次了，也不怕第三十七次，处罚也处罚不到我们。再说了，就是办好了，论功行赏也没你的份。”
狄山岭一听，想了想说：“你只要介入就能解决，就这样决定。你要尽力去办。”
“政府那边跟谁对接？”莫逸信问。
“跟曲湖办事处书记王世茂，我给你他的电话，你去找他。”狄山岭说。
莫逸信想了想说：“中午你们都喝酒了，要不明天一早，我不来专案组，直接去找他，可以吧！”
狄山岭眉头一舒展，说：“就这样办，我上楼了。”说完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莫逸信看着他离开，往后靠，躺在椅背上，两手交叉扣住后脑勺，挺挺脖子，放松一下脊背，长长出了一口气，闭目养神，脑中却在盘算。
“莫大队，累不累？”胡欣荣的声音传进耳朵。
莫逸信摇摇头。
“我观察了很久，交给你办的都是大事，狄局长对你是很信任。”胡欣荣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狄局长草根出身，能当上副局长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上进心强，想早日提拔，所以就好大喜功，喜欢在领导面前表现。”莫逸信回答。
“这汾水村拆迁，市委一把手吴书记关注了三十六次，，意味着别人都办不好，如果狄局长办好了，将会在吴书记面前表现一把，可能有被提拔的机会。这是要撞吴书记的木钟。”
“我跟他关系好，尽力帮助他，但也要有原则，人都做不成，做官有什么用！”
胡欣荣说：“我家是北环的，也在拆迁，拆了大半年了，还没弄完，村民的要求不统一，不好满足，这工作不好做。”
莫逸信说：“看狄局长那决心，不达目的不罢休。我的策略是走一步说一步。”
“嘀嘀”手机信息提示音，估计是狄山岭发来曲湖办事处书记的联系电话，莫逸信懒得去看，继续闭目养神。
“叮铃铃！”，没过两分钟手机铃声又响了，有来电，莫逸信等它响了一会才去接听。
“莫大队，我是欣山公司的王盖赐。”对方说。
“哦！王总好！请讲。”莫逸信回答。
“前两天听工作组的高增杰组长讲，专案组想来煤矿上看看，我赶紧跟你请示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来？我做好准备。”王盖赐说。
“不敢请示，忙过去这几天吧，我这儿临时有个棘手的事情要处理。”莫逸信回答。
“好好，如果确定好时间，你提前通知我。”王盖赐说。
“好的。去煤矿上看，主要就是为了考察欣山公司是否具备还款能力，你提前准备一下煤矿的工商资料，能够证明你持有煤矿股权的情况，资料要最新的。另外还有近期煤矿生产经营情况说明，最近一期年度审计报告（包含资产负债表）等资料。中新鑫发煤业和平南鑫博煤业两个煤矿的资料都要准备。”莫逸信说。
“好的，期待专案组来煤矿考察。”王盖赐回答。
莫逸信挂了电话，转头对胡欣荣说：“欣山公司资金流进两个煤矿，煤矿算是用款企业。王盖赐即是欣山公司的董事长，持有股权，还是两个煤矿的股东，同时又是中新鑫发煤业的实际控制人。等于说是，王盖赐以翟容为借款人，以自己控制的欣山公司作为担保方，吸收公众存款投入了自己实际控制的煤矿—中新鑫发煤业有限公司和自己持股的煤矿—平南鑫博煤业有限公司。辛苦你捋一捋，还需要调取那些证据材料？”
胡欣荣想想说：“吸收公众存款的三个资金流向，除了购买娱乐有限公司即KtV用了3100万元资金外。1560多万资金流入中新鑫发煤业，用于煤矿技术改造，需要调取煤矿技改的有关资料，比如说煤矿技术改造相关政府文件背书，技改项目细目及造价，实际投入资金的会计凭证等。流入平南鑫博煤业有限公司的5000多万元，其实是购买了该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虽然王盖赐提供了股权转让协议及欣山公司的转款记录，但收款方的情况还没有落实，需要跟出售股权方面对面落实，查清楚对方收到股权转让款后资金的去向，要能够证明这股权转让的真实性，排除虚假交易转移涉案资金的可能性。”
“你很专业啊！胡老师。”莫逸信说。
“还是莫大队引导的好，我说这些都是平时你说的，我再提醒你一下。”胡欣荣笑着说。
“客气了，你这会计师是真材实料。”莫逸信说。
莫逸信一看时间，快下班了，罗宇翔和陈冬还没回来，就给罗宇翔打电话，罗宇翔说他俩还在银行等着拿资料，五点半后，银行不再办理个人和对公业务，这时间段更方便查询信息。莫逸信电话里告诉罗宇翔明天一早他先去曲湖办事处，明天的工作他们自行安排。
打完电话，莫逸信跟胡欣荣打个招呼，先行离开。
268米的广播电视塔在汾水村成为地标之前，汾水村还有个奇葩的地标，就是一座类似美国白宫的建筑，外墙全是白色，比白宫小一些，最先是要做为村委会办公处所，因为太招摇，被人举报，那一届村委领导没能享受到总统待遇，后来这建筑做了村民活动中心。
汾水村西侧紧邻机场高速，北接东新区，是开发区最贴近市中心的区域，村南侧市区通往开发区的主干道上开设高速公路上下口，交通便利，西侧有一个大的建材市场，村子里有不少小院出租出去，做了家具厂、沙发厂、食品厂等，莫逸信还记得有一个东阳木雕厂。中平市里那些家具城、商场的大品牌红木家具，虽然标注的产地是南方或国外，事实上是在这些小家具厂生产并贴牌的，价格动辄数万、数十万，若是直接来这地方谈，打个三四折没问题。村民把院子租给这些商户，再去别的地方租个楼房居住，生活品质改善不少，收入也大大提高。
次日一大早，莫逸信吃过早饭，按照狄山岭发来的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曲湖办事处书记王世茂，对方已经接到狄山岭通知，告诉莫逸信到中五街与北三路交叉口西南角的办事处办公地点找他。
莫逸信步行了三十多分钟，来到约定地点。这是个工厂大院，被办事处临时租用做办公用。大门口保安拦住莫逸信不让进，要求让联系人来接，莫逸信又打电话通知王世茂，王世茂安排办事处财政所所长赵鑫下来迎接，赵鑫把莫逸信请到大院北侧五层楼三楼东第一间，这是王世茂办公室。
王世茂不在办公室，在早点名，办事处人员不少，每天早上要布置工作。赵鑫请莫逸信坐下稍等，给莫逸信泡了一杯茶水。
莫逸信喝了两杯水，上了一趟厕所，王世茂才开完会回来。
狄山岭已经把事情简单沟通过，莫逸信和王世茂直接话入正题。
莫逸信请王世茂介绍一下汾水村拆迁工作组的进展情况，王世茂就把工作组前几个月做工作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汾水村拆迁工作组指挥长由开发区管委会一名副主任兼任，王世茂作为办事书记是拆迁直接责任人，任工作组组长兼办公室主任，负责组织、协调及后勤保障等工作，抽调开发区各职能部门人员，以曲湖办事处工作人员为主力军开展工作。
从吴书记的“第一指”到“三十六指”，已经工作了三个多月了，工作组分户包干，入户到位，与村民面对面做工作，最终还有六十多户村民不同意拆迁安置方案。
这种情况是可以理解，大部分村民的院子都租了出去，一旦拆迁，少了一项主要收入。如果拆迁了，也是出去租房居住，定期从政府手中拿一些拆迁安置生活补助，这收入怎么能和租房收入相媲美。
不同意拆迁方案的六十多户是以现任村长赵发群为首的，赵发群身边围绕着姓赵的一帮村民，村委委员杨国福、高铁军跟赵发群意见高度一致，带着自己门里的亲戚坚决抵制拆迁，杨、高、赵三大姓共六十多户人家，人数众多，齐心合力抵制拆迁。
莫逸信一听这情况，明白了这是村委领导带着村民与管委会相对抗，主要矛盾还是利益问题，拆迁前后利益不均等，这账老百姓算的不错，谁不想安居乐业、稳定生活！
简单洗漱后，莫逸信来到二楼办公室，罗宇翔、陈冬已经去银行调取证据材料了。审计工作人员在忙碌着，胡欣荣见莫逸信进屋，笑着打趣说：“莫大队你今天肯定休息好了。”莫逸信笑笑没说话，坐在桌子旁准备打开电脑继续研究逃犯轨迹。
“叮铃铃”电话响了，狄山岭来的电话，问莫逸信在哪儿，莫逸信说在专案组二楼办公室，狄山岭让莫逸信等着，他马上过来，看来是有重要的事，否则不会亲自来见莫逸信。
过了二十来分钟，狄山岭来到办公室，还是老样子，略有酒意，坐在莫逸信对面，拿出中华烟，点着，深吸一口，烟灰弹在纸水杯里，办公室里又开始烟雾弥漫。
“中午我和几个管委会领导一起吃饭，多喝了几杯，领导专门叫我过去，交代了个任务。”狄山岭说起话来，神采飞扬，没有一点倦意，看来这管委会领导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快感。
莫逸信一听，这任务肯定是疑难杂症，如果他自己能处理，就不会亲自跑来找莫逸信。
“管委会领导说，市委吴书记昨天从机场高速走，路过开发区，又一次指着汾水村大发脾气，说这个村子为什么还没有拆迁。”
“管委会领导又说，这一次已经是吴书记第三十六次指着汾水村发脾气了，在此之前，管委会已经专门成立了汾水村拆迁工作组，不分昼夜做了很多工作，但效果不理想，汾水村所在的曲湖办事处是主要责任单位，已经黔驴技穷，所以才让我过去想想办法。”
“我已经给管委会领导拍了胸脯，竭尽全力完成任务。”狄山岭说的视死如归，可这情绪没有半丝感染到莫逸信。
狄山岭说完这话，就闭上嘴，自顾自的抽起烟，等待莫逸信回复。
莫逸信随口说道：“拆迁是大事，涉及汾水村所有村民的利益，不能因为领导的一句话就盲目进行，村民人数众多，涉及拆迁安置、补偿、回迁等工作，老百姓生活稳定最重要，即使要拆迁，也需要全面考察评估，制作可行性方案、预案，把控风险、平稳落地，期间需要政府与村民脚踏实地的沟通到位，双方需要紧密配合才有可能顺利达成。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办成的。”
狄山岭一听这话，眼睛一瞪，加重语气说：“这是政治任务，既然交给我了，就是看得起我，你知不知道吴书记有一个外号？”
“什么外号？”莫逸信有点好奇，这市委一把手还有人给起外号。
“一指无。”狄山岭很有底气的说。
莫逸信一听，不禁莞尔，姓吴的书记叫“一指吴”，就是“一指无”，也难怪。遂开玩笑说道：“’一指无’，我看叫’三十六指无’还差不多吧！”
狄山岭一听，若有所思，说：“’三十六指无’，这回再拆不了，’三十六指无’也称不上，可能要’三十七指无’，或者更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坚定一下信心，说：“不会，管委会领导说了，这回必须拆迁，不论花多大代价也要办到。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必须完成，我已经打了包票，这事就交给你了，你马上想办法。”
莫逸信不禁好笑，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拆迁是政府的事情，跟公安有毛关系？”
“政府的事就是公安的事，怎么没关系？”狄山岭反驳道。
“既使跟公安有关系，这跟我有狗屁关系？为什么你不找别人？”莫逸信说。
“你拿一天的工资，就得干一天的活。就是跟着国民党干，你拿了工资也得干活。”狄山岭大声说道。
莫逸信听他说的过分了，扭头看看几个审计人员，她们都憋住气，想笑又不敢笑。
“为什么是我，专案组任务这么忙，也没有时间，分身乏术。”莫逸信说。
“必须是你，专案组的工作你先停停。”狄山岭说。
莫逸信听他这么坚决，心想还是拖一拖吧，就说到：“要不我先去了解了解情况？风险评估一下，风险太大，就拖着，反正领导都指了三十六次了，也不怕第三十七次，处罚也处罚不到我们。再说了，就是办好了，论功行赏也没你的份。”
狄山岭一听，想了想说：“你只要介入就能解决，就这样决定。你要尽力去办。”
“政府那边跟谁对接？”莫逸信问。
“跟曲湖办事处书记王世茂，我给你他的电话，你去找他。”狄山岭说。
莫逸信想了想说：“中午你们都喝酒了，要不明天一早，我不来专案组，直接去找他，可以吧！”
狄山岭眉头一舒展，说：“就这样办，我上楼了。”说完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莫逸信看着他离开，往后靠，躺在椅背上，两手交叉扣住后脑勺，挺挺脖子，放松一下脊背，长长出了一口气，闭目养神，脑中却在盘算。
“莫大队，累不累？”胡欣荣的声音传进耳朵。
莫逸信摇摇头。
“我观察了很久，交给你办的都是大事，狄局长对你是很信任。”胡欣荣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狄局长草根出身，能当上副局长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上进心强，想早日提拔，所以就好大喜功，喜欢在领导面前表现。”莫逸信回答。
“这汾水村拆迁，市委一把手吴书记关注了三十六次，，意味着别人都办不好，如果狄局长办好了，将会在吴书记面前表现一把，可能有被提拔的机会。这是要撞吴书记的木钟。”
“我跟他关系好，尽力帮助他，但也要有原则，人都做不成，做官有什么用！”
胡欣荣说：“我家是北环的，也在拆迁，拆了大半年了，还没弄完，村民的要求不统一，不好满足，这工作不好做。”
莫逸信说：“看狄局长那决心，不达目的不罢休。我的策略是走一步说一步。”
“嘀嘀”手机信息提示音，估计是狄山岭发来曲湖办事处书记的联系电话，莫逸信懒得去看，继续闭目养神。
“叮铃铃！”，没过两分钟手机铃声又响了，有来电，莫逸信等它响了一会才去接听。
“莫大队，我是欣山公司的王盖赐。”对方说。
“哦！王总好！请讲。”莫逸信回答。
“前两天听工作组的高增杰组长讲，专案组想来煤矿上看看，我赶紧跟你请示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来？我做好准备。”王盖赐说。
“不敢请示，忙过去这几天吧，我这儿临时有个棘手的事情要处理。”莫逸信回答。
“好好，如果确定好时间，你提前通知我。”王盖赐说。
“好的。去煤矿上看，主要就是为了考察欣山公司是否具备还款能力，你提前准备一下煤矿的工商资料，能够证明你持有煤矿股权的情况，资料要最新的。另外还有近期煤矿生产经营情况说明，最近一期年度审计报告（包含资产负债表）等资料。中新鑫发煤业和平南鑫博煤业两个煤矿的资料都要准备。”莫逸信说。
“好的，期待专案组来煤矿考察。”王盖赐回答。
莫逸信挂了电话，转头对胡欣荣说：“欣山公司资金流进两个煤矿，煤矿算是用款企业。王盖赐即是欣山公司的董事长，持有股权，还是两个煤矿的股东，同时又是中新鑫发煤业的实际控制人。等于说是，王盖赐以翟容为借款人，以自己控制的欣山公司作为担保方，吸收公众存款投入了自己实际控制的煤矿—中新鑫发煤业有限公司和自己持股的煤矿—平南鑫博煤业有限公司。辛苦你捋一捋，还需要调取那些证据材料？”
胡欣荣想想说：“吸收公众存款的三个资金流向，除了购买娱乐有限公司即KtV用了3100万元资金外。1560多万资金流入中新鑫发煤业，用于煤矿技术改造，需要调取煤矿技改的有关资料，比如说煤矿技术改造相关政府文件背书，技改项目细目及造价，实际投入资金的会计凭证等。流入平南鑫博煤业有限公司的5000多万元，其实是购买了该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虽然王盖赐提供了股权转让协议及欣山公司的转款记录，但收款方的情况还没有落实，需要跟出售股权方面对面落实，查清楚对方收到股权转让款后资金的去向，要能够证明这股权转让的真实性，排除虚假交易转移涉案资金的可能性。”
“你很专业啊！胡老师。”莫逸信说。
“还是莫大队引导的好，我说这些都是平时你说的，我再提醒你一下。”胡欣荣笑着说。
“客气了，你这会计师是真材实料。”莫逸信说。
莫逸信一看时间，快下班了，罗宇翔和陈冬还没回来，就给罗宇翔打电话，罗宇翔说他俩还在银行等着拿资料，五点半后，银行不再办理个人和对公业务，这时间段更方便查询信息。莫逸信电话里告诉罗宇翔明天一早他先去曲湖办事处，明天的工作他们自行安排。
打完电话，莫逸信跟胡欣荣打个招呼，先行离开。
268米的广播电视塔在汾水村成为地标之前，汾水村还有个奇葩的地标，就是一座类似美国白宫的建筑，外墙全是白色，比白宫小一些，最先是要做为村委会办公处所，因为太招摇，被人举报，那一届村委领导没能享受到总统待遇，后来这建筑做了村民活动中心。
汾水村西侧紧邻机场高速，北接东新区，是开发区最贴近市中心的区域，村南侧市区通往开发区的主干道上开设高速公路上下口，交通便利，西侧有一个大的建材市场，村子里有不少小院出租出去，做了家具厂、沙发厂、食品厂等，莫逸信还记得有一个东阳木雕厂。中平市里那些家具城、商场的大品牌红木家具，虽然标注的产地是南方或国外，事实上是在这些小家具厂生产并贴牌的，价格动辄数万、数十万，若是直接来这地方谈，打个三四折没问题。村民把院子租给这些商户，再去别的地方租个楼房居住，生活品质改善不少，收入也大大提高。
次日一大早，莫逸信吃过早饭，按照狄山岭发来的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曲湖办事处书记王世茂，对方已经接到狄山岭通知，告诉莫逸信到中五街与北三路交叉口西南角的办事处办公地点找他。
莫逸信步行了三十多分钟，来到约定地点。这是个工厂大院，被办事处临时租用做办公用。大门口保安拦住莫逸信不让进，要求让联系人来接，莫逸信又打电话通知王世茂，王世茂安排办事处财政所所长赵鑫下来迎接，赵鑫把莫逸信请到大院北侧五层楼三楼东第一间，这是王世茂办公室。
王世茂不在办公室，在早点名，办事处人员不少，每天早上要布置工作。赵鑫请莫逸信坐下稍等，给莫逸信泡了一杯茶水。
莫逸信喝了两杯水，上了一趟厕所，王世茂才开完会回来。
狄山岭已经把事情简单沟通过，莫逸信和王世茂直接话入正题。
莫逸信请王世茂介绍一下汾水村拆迁工作组的进展情况，王世茂就把工作组前几个月做工作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汾水村拆迁工作组指挥长由开发区管委会一名副主任兼任，王世茂作为办事书记是拆迁直接责任人，任工作组组长兼办公室主任，负责组织、协调及后勤保障等工作，抽调开发区各职能部门人员，以曲湖办事处工作人员为主力军开展工作。
从吴书记的“第一指”到“三十六指”，已经工作了三个多月了，工作组分户包干，入户到位，与村民面对面做工作，最终还有六十多户村民不同意拆迁安置方案。
这种情况是可以理解，大部分村民的院子都租了出去，一旦拆迁，少了一项主要收入。如果拆迁了，也是出去租房居住，定期从政府手中拿一些拆迁安置生活补助，这收入怎么能和租房收入相媲美。
不同意拆迁方案的六十多户是以现任村长赵发群为首的，赵发群身边围绕着姓赵的一帮村民，村委委员杨国福、高铁军跟赵发群意见高度一致，带着自己门里的亲戚坚决抵制拆迁，杨、高、赵三大姓共六十多户人家，人数众多，齐心合力抵制拆迁。
莫逸信一听这情况，明白了这是村委领导带着村民与管委会相对抗，主要矛盾还是利益问题，拆迁前后利益不均等，这账老百姓算的不错，谁不想安居乐业、稳定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