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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去死 第264章 婚礼1

    “我到现在想起那天晚上都有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婚宴上,早就接替岁屏粤女士的班,成为商场上新的叱咤风云的岁总的岁晚,举着香槟杯,和忙里偷闲的新郎官调笑。

    成潜和她捧杯,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身穿敬酒服在人群里交际的谢玉遥。

    那真的是回想起来,依然非常兵荒马乱的一段时候。

    他救回了被绑架的谢玉遥,两个人阴差阳错地纠缠在了一起,最后又这么结了婚。

    回想起自己为谢玉遥所做的一切,他轻嘲一声:“一地狗血。”

    但凡此时的对象换一个人……不,不用换人。

    只要是谢玉遥的丈夫,不论是不是岁晚的朋友,他一旦在这种场合提及他们的爱情只有“一地狗血”四个字的时候,岁晚当场就会暴起,给渣男狂扇两百个耳刮子,这辈子都劝分不劝和。

    ……在正常情况下。

    但此时此刻,岁晚听到这四个字,只觉得脑中有一瞬间的清明。

    原来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是这个感觉。

    “在说什么呢?”

    谢玉遥窜到成潜怀里,笑着微微仰头。

    成潜顺势张开手,环住她的腰。

    岁晚忍不住皱起脸。

    违和。

    太违和了。

    偏偏成潜还在这里有一说一,一点都不怕谢玉遥生气的样子:“我刚复盘了一下,发现我们的爱情一地狗血。”

    谢玉遥怔了一下,随即被成潜搂着,笑得花枝招展的:“确实狗血。”

    笑够了,她伸出手指,按掉了眼角泌出的眼泪:“说实话,虽然现在都很好,但我总是觉得我和成潜结婚的可能,都没你和时决明分开的可能大。”

    话落,三人都安静了下来。

    没人清楚是因为久未提及的故人,还是因为这句话本身就有着说不出的奇怪。

    那种瞬间清明的感觉再度袭来,岁晚感觉自己马上要抓住什么,但很快又混沌了起来。

    就像运作结束后的微波炉发出的“叮”的一声脆响。

    忙忙碌碌的人类如果不马上打开它,就有极大的概率长久地忘了它。

    *

    后来生意场上结交的朋友们也都陆陆续续结了婚,也有人调笑着问她相关的话题。

    “你们公司那个小实习生真的还不错,不考虑考虑?”

    岁晚笑着拒绝:“我不喜欢年纪小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权衡利弊后还不错的男性。

    但那也都只是权衡利弊。

    她自觉自己一直在向前看,更何况她顺风顺水的人生里,青春期里的那点遗憾不至于绊住她的脚步。

    可偶尔有几个时候,尤其是贴合她心意有些过分的人出现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停留在了原地。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

    直到某次合作,岁家与时家久违地联手。

    媒体争相报道着这次的“世纪大和解”,而在镜头背后,两家年轻的当权人却是相顾无言。

    岁晚至今不明白那个相对应的“世纪大决裂”到底决裂在了哪儿。

    明明大家只不过是随着年岁渐长,顺理成章地走远而已。

    面前的男人身姿卓越,眉目俊朗,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多年当权者的从容沉稳,早就看不出幼时称得上唯唯诺诺的样子。

    也是他先打破了沉默:“晚晚姐。”

    却是幼时的称呼。

    于是岁晚也笑:“好久不见啊,逸然。”

    她含笑注视着他,似乎看到了时决明长大后的样子。

    他们进行着不远不近的礼貌交谈,在最后,又是时逸然先打破了礼貌的界限。

    “哥快要回国了……他应该有和你们说吧。”

    岁晚怔愣一瞬。

    时逸然没发觉,自顾自道:“说起来,我能坐稳这个位子,都是哥当初一个个跨洋电话教出来的。”

    “他回来办婚礼,顺便在国内公布一下海外的业务……真是,怎么能有人把婚礼都当作生意的。”

    话到了这儿,他才发觉岁晚不算太好的脸色,后知后觉想起岁晚与时决明当初轰轰烈烈、明眼人都能看出只差一层窗纱的旧事,瞬间小心翼翼闭了嘴。

    这副模样,倒有了点岁晚记忆中的样子。

    岁晚压下心里的酸楚,很轻松地笑了下:“这副表情做什么?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叱咤风云的岁总当然能轻易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时逸然没有再在她的神情中发现半分勉强,于是也用忆往昔的语气感叹:“没想到你们没走到最后。”

    *

    ‘真的很可惜啊,我当年还偷偷磕过你们呢。’

    ‘其实我都准备好了你们的新婚礼物,谁想到他出国了呢。’

    ‘虽然有点冒犯吧,不过我们当初私下里其实开过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赌局,我押得高考完……结果一败涂地。’

    ‘我和成潜结婚的可能,都没你和时决明分开的可能大。’

    ‘没想到你们没走到最后。’

    ……

    岁晚推开不是很紧急的文件,疲惫地瘫在从谢玉遥那儿嫖来的真皮老板椅。

    无人的时候,她才恍恍惚惚惊觉,那些明明只占据她生活非常非常小的部分的、她也听腻烦了叹息,她竟然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活像她最唾弃的恋爱脑。

    她揉了揉眉心,按了秘书办呼叫键:“让孙启进来。”

    长得还不错,但发际线堪忧的男人走了进来:“岁总。”

    当初她最后一次大闹特闹后,放水拦她的保镖队不出意外被迁怒了。

    岁晚后来一一给他们介绍了新的工作。

    孙启是自己找上门的。

    因为被她顺手牵羊的墨镜,因为他有一个要读书的妹妹。

    岁晚老老实实和岁屏粤讲了之后,岁屏粤出面资助孙启和他妹妹继续完成学业,孙启毕业后为了回报岁家的恩情,来岁氏打工,一路升迁到总裁秘书办。

    岁晚一脸严肃地问他:“新婚贺礼一般都要准备什么?”

    孙启只当是一般的商业伙伴的新婚:“我去准备就好,是哪位的婚礼?”

    “时决明。”

    哦,老板初恋啊,

    ……老板初恋?!

    孙启猛地惶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