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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灵玉秀:缘起缘灭 第424章 老燕携雏弄语 有高柳鸣蝉相和

    沉飞燕懒洋洋地踱上擂台,唇间斜叼着一根草茎,随呼吸轻轻颤动。他头戴破旧斗笠,檐下阴影遮住半张面容,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手中青竹棒漫不经心地轻叩肩头,发出\"笃、笃\"的闷响,每一步都踏得随意

    “燕子,他们真让你和我打?”白沐贞抬眼望来,眼中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她手指轻轻拂过衣袖,语气平淡山风掠过擂台,吹起她垂落的发丝。那双眼睛平静如水。

    “没办法啊。”沉飞燕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肩膀随意地耸了耸。他抬手将散落在额前的几缕黑发别至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倦意。

    “师父他老人家懒得动弹,我这个当大师兄的,总得出来撑撑场面不是?”他嘴角一撇,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眼底却闪着跃动的光芒。那眼神活像瞧见猎物的山猫,慵懒里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兴奋。

    “来都来了……”他拖长声调说着,手中青竹棒\"啪\"地敲在掌心。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整个人看似松松垮垮,实则浑身筋骨都已悄然绷紧,活似一张拉满的弓。

    “那就比划比划算了。”白沐贞话音方落,人已向前掠出,衣袖在风中轻轻一荡。脚步看似轻缓,却在青石板上踏出深深印痕。掌风未至,已带起一阵劲风,吹得四周尘土飞扬。

    “同意。”沉飞燕嘴角忽地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右手五指如铁钳般扣住青竹棒中段,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眼底同时掠过一丝心领神会的笑意,仿佛早已看透这场比试的结局。

    刹那间,山风骤停,擂台四周的喧嚣声戛然而止。连远处树梢的蝉鸣都仿佛被无形的手掐断,天地间只余下两人衣袂摩挲的细微声响。

    ……

    看台角落的粗布幌子下,天竞斜倚着木柱,指尖在陶罐边沿轻快地跃动,敲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节奏。她忽然展颜一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手腕一翻,节奏骤然加快,变成一连串密集的\"叮咚咚叮咚\"。

    \"一身素轻纱~草柄当头花~\"她摇头晃脑地哼唱着,灵动的嗓音与陶罐清脆的敲击声奇妙地融合。周围几个年轻弟子被这韵律感染,不自觉地用剑鞘敲击地面,轻声应和。

    “牵起我下等马~绣花蹄儿脏了我来擦~”天竞的指尖在陶罐上跳得更欢了,节奏时而如雨打芭蕉,时而似马蹄轻快。

    她眯眼望着擂台中央的对峙,敲击声忽然一顿,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节奏,仿佛在为即将开始的比试助威。

    ……

    沉飞燕单手握着青竹棒,随意搭在肩头,竹节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青芒。他身形微沉,竹棒斜指地面,整个人如老松盘根,稳如山岳。

    忽见他身形一动,青竹棒当空划出一道青影,带起凌厉风声。棒势将落之际却骤然凝住,棒梢轻颤,震得空气嗡嗡作响。继而棒影一变,如灵蛇出洞直取中路,却在距面门三寸处戛然而止,劲风扑面,吹得鬓发飞扬。

    这一进一止间,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竹棒虽停,余势未消,青竹特有的韧性让棒梢仍在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白沐贞左手反握剑柄,剑身贴于左肩之后,剑尖斜指青天。她身姿如松,下颌微收,唇齿轻合,舌尖自然抵住上颚。双肩似垂非垂,两肘如抱圆月,腰胯松而不懈。

    两腿并立如青竹,五趾抓地似生根。剑刃寒光内敛,目光却如秋水澄明,直望前方。周身看似松弛,实则气贯四梢,神意凝聚。

    “铮~”一道清越的龙吟声响彻擂台,剑光与青影乍合即分。白沐贞手中三尺青锋寒芒流转,剑身震颤间似有霜雪纷飞;沉飞燕掌中青竹棒却如游龙摆尾,竹节嗡鸣竟似金戈交击。

    “铮铮铮~”三声脆响连珠迸发,剑影棒风在丈许之地辗转腾挪。但见剑似惊鸿照影,点若晨星坠露,挑如新月破云,抹似流风回雪,刺犹白虹贯日,招招式式皆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气韵。

    棒如虬龙出海,劈似惊涛拍岸,扫若狂风卷叶,撩比灵蛇吐信,挂犹老猿攀藤,起起落落尽显历经沧桑的江湖底蕴。

    每一次交锋,剑锋便漾开一圈秋水般的寒芒;每一回碰撞,青竹便弯出满月似的弧度,又以雷霆之势反弹而回。

    “好玩,还得是和你打得痛快。”白沐贞手中长剑忽地一颤,剑尖在空中划出三点寒星。她眼中波光微动,似深潭映月般泛起一丝光亮。

    山风掠过,调皮地掀起她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那对明眸忽地一亮,像是偷到糖吃的孩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这灵动的神采将她原本就生动的面容衬得愈发鲜活,连嘴角那抹笑都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

    “还真是。”沉飞燕手中青竹棒斜指地面,闻言忽地咧开嘴角,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他随手抹了把额角,汗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水花。

    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点燃了两簇野火,战意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越烧越旺。他微微喘着气,胸膛起伏间,握棒的指节又收紧了几分,青竹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嘎\"声。

    二人同时后撤,又同时出手,白沐贞手腕轻转,剑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宛若九天银河倾泻而下;沉飞燕双臂舒展,青竹棒在空中扫出层层叠影,恰似苍龙摆尾搅动风云。

    剑光如虹,在阳光下织就匹练白练;棒影似幕,于虚空里铺开翠色屏风。两般兵器尚未相触,激荡的劲气已掀起阵阵旋风,卷动擂台四周尘土飞扬,旌旗翻飞如浪涌潮生。

    ……

    “好刺激,好刺激,能亲眼看见强者之战,真是死也值回票价了。”天竞忽然停下敲击陶罐的动作,指尖悬在半空,残留的余音还在碗沿轻轻颤动。

    她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擂台,连呼吸都放轻了。嘴角还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可眼底的戏谑早已被专注取代。陶罐上的水珠顺着静止的手指缓缓滑落,\"啪嗒\"一声砸在木板上,她却恍若未闻。

    “啪。”埃卡特琳娜的巴掌不轻不重地落在天竞后脑勺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哇啊!”天竞猛地缩起脖子,双手抱着脑袋,像只受惊的兔子。她扁着嘴转过头,眼里泛着委屈的水光,连鬓角那根不听话的碎发都蔫蔫地耷拉下来。

    “疼……”她小声嘟囔着,手指揉着后脑勺,却在对上埃卡特琳娜视线时,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活像只做错事被逮个正着的小狐狸。

    ……

    白沐贞身形陡然一振,如青松拔地。她右足后撤半步,屈膝沉腰,劲力贯注足跟,稳稳扎根于地;左足尖虚点,若即若离。

    与此同时,右腕一翻,剑随身走,寒刃划出一道银弧,先向左上挑起,再顺势下压,继而向右上方反撩而出。剑锋过处,气流嘶鸣,最终定格时,剑柄正对心口,刃口斜指前方,恰似白蛇昂首。

    左指亦不闲怠,自左上翩然垂落,经胸前画圆,复又扬起,如展鹤翼般悬于额侧。她眸光如电,紧锁剑尖三寸。这一式静中含动,虚中藏实。

    沉飞燕左足倏然向右横移,足尖外展如雁翅,双膝微曲似坐鞍。右臂内旋,青竹棒横陈胸前,棒梢斜指右上方,如苍龙翘首;左掌已虚搭右腕,蓄势待发。

    忽见他足跟碾地,身形急旋,恰似旋风卷叶。双手握棒自胸前划出一道青虹,棒梢先扬后抑,自左上经身后划出满月般的弧光。其势如青龙摆尾,又似泼墨挥毫,棒影过处,气流为之震颤。双目如炬,始终追随着那抹青影,整个人与竹棒浑然一体。

    ……

    \"最后一次了哦~\"天竞拖长了声调,指尖在陶罐边沿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叮\"声。她忽然展颜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系好铜钱卦~”埃卡特琳娜唇间溢出轻缓的小调,修长的手指随韵律翻飞。一枚青铜钱币在她指缝间灵巧游走,时而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时而滑入无名指与小指之隙。铜钱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古旧的光泽,随着她手腕的翻转划出细碎的金线。

    “鞋底不沾沙~”歌声渐响,小丑女孩足尖轻点地面,竟真如歌词所言,纤尘不扬。她足尖点地旋身时,红绸裤腿\"唰\"地展开,像两面小红旗在风中猎猎。短打上衣的立领衬得脖颈修长,领口用金线绣着几朵歪歪扭扭的小花,针脚粗犷得很,倒与她这身利落打扮相映成趣。

    “这江湖笑我傻~”牛仔摇头晃脑,做出一副憨态,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忽地一眯,眼底闪过狐狸般的精光,连带着嘴角那抹天真烂漫的笑都带上了几分狡黠意味。

    竟不懂我三分拙劲儿破天下!”魔术师小姐尾音陡然一扬,铜钱应声而起。\"铮\"一声清鸣,那枚铜钱在划出一道耀眼的金弧,宛如流星经天。铜钱旋转着飞向半空,边缘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将四周的景物都镀上一层流动的光晕。

    ……

    “最后再打一招,凑够七招得了。”沉飞燕将青竹棒横在胸前,竹节与衣襟相触,发出轻微的\"嗒\"声。他忽然咧开嘴角,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棒上的节疤。

    “同意”白沐贞手中长剑微微一颤,剑尖在空中点出三朵细小的剑花。她唇角轻扬,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话音未落,二人身形已如惊雷乍动。沉飞燕手中青竹棒倏然化作一道青色闪电,棒梢破空之声宛若龙吟,携着开山裂石之势直贯中宫;白沐贞三尺青锋骤然绽放刺目寒光,剑势如银河倾泻,带着刺骨寒意斜掠而上。

    刹那间青虹贯日,白练横空,两色锋芒在半空中轰然相撞,激荡的气劲将四周尘土尽数掀起,又在转瞬之间各自消散。

    待尘埃落定,二人已分立擂台两端,相距正好七步。沉飞燕竹棒斜指地面,棒梢犹自微微颤动;白沐贞长剑垂于身侧,剑锋尚余一丝清鸣。

    “不打了,待会儿请我喝酒。”沉飞燕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水,冲着白沐贞咧嘴一笑。这话说得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说话间,他已转身往擂台边走去,青竹棒在肩头轻轻晃悠,活像个刚干完农活等着喝口小酒的闲散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