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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月 第159章 容景归来

    床榻上盘坐的我猛然睁眼,瞳孔收缩如针。

    他霍然起身,袖中罡风扫过,桌上药瓶砰然碎裂。可当瞥见我伤口处缠绕的绷带时,嗓音陡然颤抖:“疼吗……?”

    我咳出一口黑血,扯出笑:““你上辈子不会想以下犯上,弑师不成,然后早就想着那个啥,想想……”嗓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把师傅给嘎了怎么的?所以说这辈子我突然回来你不高兴?”

    星霄垂在身侧的手指猛然蜷紧,骨节泛白,烛光在他脸上割裂出明暗交错的阴影……

    我忽然想起无数万年前,那个雨夜——他浑身是血跪在紫霄殿前,攥着我的裙角求我,而我在云阶上居高临下地踩着他手指,冷笑:“叛徒也配提师尊名讳?”

    “高兴?”他忽地低笑一声,抬手拭去眼角泪痕,指腹红得刺目,“你走时带着他的命牌,抱着他的本命剑,连你替他挡弑神劫时,都要把我关起来?”尾音陡然尖利,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我该高兴。”

    “那你当年为何不直接杀了我!让师尊亲手了断多痛快?偏要留我在这世上,日日剜心似的活着!”眼泪砸在我脸上,烫得我倏然甩袖后退。

    他眼神一暗,踉跄着扑来把我搂在怀里……我后腰抵住冰凉的石壁,被他滚烫的掌心箍住后颈,灼呼吸喷在额间:“师尊…您回来了…”

    我攥着他袖口的手指发白,却被他突然收紧的臂弯碾碎了挣扎——他竟将额头抵在我肩窝,像幼兽舔舐伤口般战栗。

    “放开!”我偏头避开他唇畔,后脑磕在石壁上闷响。

    他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要说什么,却猛然将我往上一提,打横抱离地面。绣鞋踢翻铜炉香灰,火星溅上他袖摆焦痕。

    “放我下来!”指甲掐进他肩胛肌肉,却被他纹丝不动的臂膀震得酸软。

    他下颌抵在我头顶颤笑:“您杀我九次,抛弃我一次。”

    我怔住,看他眼底血丝缠着水光。

    挣扎的手滑到他脊梁凹陷处,摸到凸出的骨节——当年为我挡天劫留下的伤痕。铜炉残香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忽然记起那日他浑身是血却对我笑:“师尊快走…别回头。”

    “……何必。”我颓然垂手,任他抱着我往床上而去。

    靴底碾过满地狼藉,碎瓷片扎进脚心,却比不上他滚烫泪滴渗进衣领的灼痛。

    窗外惊雷劈亮刹那,恰映出他颈侧当年我亲手烙下的护心咒。

    星霄滚烫的掌心扣住我后颈,将我压进锦被堆叠的软榻时。

    他俯身时带着松墨与药香的气息,指尖还残留着攥紧被褥的褶皱。

    唇瓣堪堪触到我耳垂的刹那,我猛然偏头,发簪撞在青玉枕上当啷作响。

    星霄下颌擦过她鬓角碎发,呼吸凝成灼热的雾,却见她眼尾泛红地蜷缩至床角,锦被如盾牌裹住身躯。

    “师尊连躲都这般优雅。”他喉间滚出低笑,掌心却死死扣住她脚踝。

    我赤足蹬踹时踢翻案头烛台,蜡油泼溅在他手背烫出红痕,他却恍若未觉,只盯着她衣领处露出的一截白玉似的脖颈。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

    我浑身一颤,被他趁机拽向榻内。他膝盖压住她裙裾裂帛,半张脸埋进她颈窝深吸一口气:“躲什么?当年你教我御剑时,可是抓着我手腕往剑尖上按——”话未说完,我突然抬膝顶向他腰腹,却被他用铁臂箍住挣扎。

    “放肆!”我嘶声喝斥,却见他瞳孔里翻涌的暗潮比窗外暴雨更凶戾。

    他拇指摩挲着我腕间,哪里原来该有一道旧疤,那是我为救他被妖兽咬穿的洞:“我看着你嫁作他人妇……如今这具躯壳倒是听话。”

    额……,现在,老子一般情况,打不过他……,

    雨点砸得琉璃窗噼啪作响

    烛火骤暗,剑气掀翻纱帐。

    我指尖夹着的符咒陡然燃起幽蓝火焰,步步逼近星霄。

    背靠冰冷的石壁,喉间涌上腥甜,天劫伤痕竟在此刻隐隐作痛。

    “师尊这副神色…当真以为徒儿不敢?”

    星霄手中出现一把剑,剑尖一挥,幽蓝火焰消失不见。

    剑尖再次一挥,他挑开我腰间玉佩,我攥紧被褥的手指节发白,忽然瞥见他袖口隐约露出的半截红绳——正是当年我绑在他命灯上的那根。

    我猛然抓起枕头砸向地面。

    “咔嚓”裂响惊破死寂,镜面迸溅的碎片擦过他脖颈。他瞳孔骤缩,我却已踉跄着起身逃跑,心口起伏:“怒吼道,你这是欺师灭祖!”尾音嘶哑得几乎破碎,却字字刺破石室轰鸣的回响。

    他忽然低笑出声,拦住跑路的我,剑柄挑着我下颌强迫抬头。

    我掌心符咒灰烬飘落他的肩头,像极了那年他跪在紫霄殿外跪求我不要赶他走时,肩头积着的雪。

    “我的心思你不是一目了然吗?”他拇指重重碾过我唇角血痕,忽而贴近耳畔,“数万年前你在瑶池畔捡到浑身是伤的野狐狸时…可曾想过要教它什么是伦常?”

    窗外惊雷劈亮他半边面容……

    我浑身剧颤,终于看清他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妖纹——那是他堕魔的象征。

    他忽然扯断手间红绳,符咒灰烬随风卷入帐幔深处:“您教我剑时说‘大道无情’…怎么如今倒忘了,情之一字最是天道难容?”

    (门外忽有衣袂破空声。)

    星霄猛然将我拽进怀中,剑气割断一缕青丝飘落枕上:“看,连天都在催我们了断——”话音未落,山石碎裂的轰鸣。

    我忽然泄了力,任他扯开腰间腰带。素白中衣滑落肩头时,他动作骤滞——那锁骨下方赫然盘踞着与他相同的天道咒纹。

    有人影在窗棂外一闪而过,他猛然翻身将我挡在身后。

    我后知后觉蜷起脚趾,听星霄在我耳畔嘶声:“让他们看!让他们看清楚——这是你欠我的债!”

    吱呀—

    雕花木门被猛力推开,撞在青砖墙上发出冗长哀鸣。

    廊下积雪被风卷着扑进暖阁,烛火骤暗的刹那,我僵在原地,指尖还攥着半截衣带。

    他立在门槛阴影中,玄色大氅裹着寒气,肩头落满细雪。

    来人,正是“容景”,我第二世时遇见的大佬。

    但是,这一世,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发生什么吧,他不会有记忆吧?这场景怎么这么像抓奸现场。

    目光如钝刀划过我凌乱的鬓发、松开的腰封,最后钉在男子身上。

    无人说话,唯闻炭火噼啪声

    我喉间发紧,忽然想起记忆深处被他按在窗棂上时,这人也是这般沉默地解我盘扣。

    “继续。”

    他嗓音像淬过冰的铁器,二字落地时,檐角冰棱恰好断裂,砸碎在石阶上。

    我看见星霄喉结滚动,手臂微微发颤,而他左手突然按着剑柄。

    烛光忽亮,照出我锁骨处未消的红痕,而容景猛然冷脸。

    我……耳尖通红地抓起自己外衫,莫名心虚。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转身就走,脚步声渐远时,我听见他低喃:“下次记得插闩。”

    门扉重重闭合,震落梁上飞雪。

    我……

    星霄突然暴起揪住我衣领,眼底猩红:“你和他还有一腿!”。

    在那略显局促的房间里,此言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而我,恰似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哑巴,心头一紧,满心的委屈和愤怒在喉间翻涌,可却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有苦难言。

    然而,求生的本能促使我迅速做出反应。我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那个星霄,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然,“我和他没有关系。”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缓缓说道:“我信你”。

    就在我以为这场风波能暂时平息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门轴骤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容景去而复返,脚步匆匆却又带着几分迟疑,那身影在烛光下被拉得修长,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似也在挣扎。

    他抬手,掌心之中静静躺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玉质细腻,光泽内敛。

    容景无视星霄,几步跨到我身前,目光深邃如渊,其间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我淹没。

    他微微俯身,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执起我纤细的手腕。

    我下意识地想要抽回,却在触及男子滚烫的掌心时,瞬间没了力气,只能任他将那枚玉佩轻轻系在自己腰间。

    我站在两人之间,眼神有些游离,心中还在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突然,星霄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我腰间刚刚挂着的玉佩,缓缓走到容景身前。

    这玉佩不适合她。”星霄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眼中满是杀意。

    容景微微一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容景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竟渗出血珠来。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凶狠,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心中突然一阵慌乱,我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脊背发凉,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但我不敢动,只能强装镇定地站在原地。

    容景和星霄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凤国百里之外,此时的容景,眼中满是杀意,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冷冷道:“星霄,她不爱你?”

    星霄看着容景,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容景,你我之间的恩怨,今日正好做个了断。”

    说罢,星霄眼睛燃起青焰,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

    容景也不再多言,手中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星霄而去。

    两人的招式撕裂空间,周围瞬间变得一片狼藉,尘土飞扬。

    我吓得蜷缩在石头后,身体不住地颤抖。她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死死咬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景染血的衣摆被星霄的剑气掀飞。

    我的脑海中突然断浮现出一段记忆。

    那天,星霄浑身是血,宛如从地狱中走来的恶魔。他的眼神冰冷而决绝,直直地盯着我,大声吼道:“你既爱他,今日我便当着你的面弑神,杀了他!”

    彼时的星霄,剑指容景心口,脸上没有丝毫畏惧。而容景身后,万鬼哀嚎,黑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