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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是匹大白狼每天晚上都会想 第421章 是感冒了吗?

    现在的方临珊,臂弯已经僵硬了。

    晨光从窗帘缝隙里爬进来,像一把钝刀,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她低头看着怀中的恋人,恍惚间觉得他正在融化——

    苍白的皮肤在光线里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一缕烟,从她指缝间溜走。

    他的头枕在她左臂上,发丝稀疏得能看见泛青的头皮。化疗后的头发像秋末的蒲公英,轻轻一碰就会簌簌掉落。

    方临珊不敢动,只能任由手臂传来针扎般的麻痹感顺着血液蔓延。

    陈明哲的呼吸太轻了,轻得像蝴蝶振翅,她不得不屏住呼吸才能确认他胸膛的起伏。

    这时,一滴汗从他太阳穴滑落,在她衣袖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小姐姐用纱布去擦,棉纤维擦过他眉骨时,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棱角——

    脂肪与肌肉都在病痛中消融,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着骨骼。

    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陈明哲站在手术室无影灯下,眉骨投下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像一尊雕塑。

    而现在,那具曾经能轻松抱起她的身体,轻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嗯......”

    此刻的男人,梦中皱了皱眉,干裂的唇间溢出一声呻吟。

    临珊立刻俯身,听见他胸腔里传来风箱般的杂音。这是气管感染的征兆,原来那些被化疗药物摧毁的白细胞,已经无力抵抗最普通的细菌了。

    窗外,晨光渐渐强烈起来,将陈明哲的脸照得愈发惨白。方临珊注意到他鼻翼两侧浮现出细小的淤血点,像撒了一把罂粟籽。

    这是血小板减少的表现,难道他还贫血了吗?

    “冷......”

    梦呓般的呻吟让方临珊浑身一颤。

    她慌忙去扯毛毯,动作太急,碰倒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而陈明哲竟然没有醒来——

    放在从前,这位浅眠的外科医生连手术器械碰撞的轻微声响都会被惊醒。

    水珠在地板上蜿蜒成细小的河流,倒映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光影。方临珊盯着那些碎片,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打碎的烧杯。

    那时陈明哲大笑着将她抱上实验台,说碎玻璃在阳光下像星星。

    而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多的东西在眼前碎裂:他的健康,他们的未来,以及那些曾经触手可及的平凡幸福。

    想到这儿,她轻轻掀开恋人的睡衣,原本紧实的腹肌现在松弛如皱纸,一道纵贯的疤痕像蜈蚣般趴在那里。

    现在的方临珊,都快成为一个专业的护士了,这是三个月来看护练就的本事。

    “今天......”

    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方临珊差点打翻消毒液。陈明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双眸像是蒙了雾的玻璃珠。

    他努力的动了动手指,最终无力地落在她手背上。

    “今天......”他又试了一次,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想吃......你煮的......面......”

    闻言,小姐姐的眼泪砸在他的额头上:“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像是另一个人发出来的:“加两个蛋,不要葱花。”

    下一秒,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小姐姐俯身吻上他凹陷的脸颊,尝到苦涩的汗水和药味。他的皮肤冰凉,像一块在阳光下缓缓融化的冰。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将房间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中。

    临珊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陈明哲能靠得更舒服些。他的呼吸渐渐平稳,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当晨光终于铺满整个房间,将一切染成蜂蜜般的金色。方临珊望着怀中安睡的爱人,缓缓的,把他平躺在床垫上。

    趁他睡的正沉,她得出去买点抗病毒的药,要不然这么一直感冒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药店的自动门“唰”地打开时,方临珊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拖鞋。

    晨露浸湿了鞋面,脚趾冻得发麻,可她顾不上这些,只是死死攥着那盒抗菌药,仿佛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请慢走。”收银员的声音飘在身后。

    随后,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家的,初冬的枯枝在头顶交错,割裂着灰白的天空。

    她不断回想着医生的话:“现在他的免疫力就像纸糊的,一场感冒都可能......”后半句被吞进了呼啸的风里。

    电梯怎么迟迟不来,她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转身冲向楼梯间。

    塑胶鞋底在台阶上打滑,药盒的尖角硌得掌心发疼。推开卧室门的瞬间,她几乎是扑到了床前。

    拆药盒时,手都在抖,铝箔包装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下意识看向了他,陈明哲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方临珊立刻屏住呼吸,直到他恢复平静才继续动作。

    药液是琥珀色的,在塑料杯里晃荡着,倒映出她扭曲的脸。轻轻托起男人的后颈,触手一片湿冷——不知是冷汗还是晨露。

    他的脑袋无力地歪向一侧,喉结随着吞咽反射微微滑动。

    “阿哲,喝药了。”她将杯沿贴在他干裂的唇上。

    药液顺着嘴角流下,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褐色的痕迹。方临珊急忙用纱布去擦,却看见他的睫毛轻颤。

    “再喝一口好不好?”阳光斜斜地照在药杯上,将琥珀色的液体映得如同稀世佳酿。

    下一秒,男人微微的睁开眼睛,虹膜在强光下收缩成细小的黑点。

    他乖顺地含住杯沿,喉结艰难地滚动着,每吞咽一次都要停顿很久。

    半杯药,喝了十多分钟,结束时方临珊的胳膊已经酸得失去知觉了,但她仍不敢动,直到确认最后一口药液确实咽下去了,才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放回枕上。

    “对不起,临珊对不起......”

    “没事了阿哲,只是感冒而已,吃过药,很快会好。”

    语落,又一次像哄小孩儿似的,把他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