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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出招,我猛猛振 第375章 赠魂丹

    随着“眼珠”的湮灭,南飞羽眼中最后一点神采也瞬间熄灭。那强行支撑着他不倒下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从高空倒栽而下,朝着下方那片死寂的焦黑巨坑坠去!

    “不!”柳如山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他体内的源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爆发,遁光速度飙升到极限,朝着南飞羽坠落的方向亡命般冲去!然而,距离实在太远,南飞羽坠落的速度太快,他眼睁睁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离焦黑的大地越来越近!

    “定!”千钧一发之际,重伤的云霓裳强提最后一口源力,不顾胸前伤口崩裂带来的剧痛,玉手艰难地掐出一个法诀,对着下坠的南飞羽遥遥一指!

    一股微弱却精准的空间束缚之力瞬间笼罩了南飞羽。他下坠的身形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吊住,悬停在了离地仅有数丈的半空!

    就是这刹那的停滞!

    柳如山的身影如同疾电般赶到!他凌空一跃,双臂张开,稳稳地、轻柔地将南飞羽坠落的身躯接入怀中,然后缓缓落在地面。

    怀中的南飞羽,轻得仿佛没有重量,身体冰冷得吓人,只有胸口极其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还残留着最后一口气。

    “咳……咳咳……”南飞羽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柳如山焦急的脸上。他苍白的嘴角费力地扯动了一下,竟然又露出了那种带着歉意和释然的笑容,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呐:“柳兄……机智过人……一早就……看出来我……有些不对劲了吧?”

    柳如山抱着他冰冷的身躯,感受着那微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心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他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陈述一段沉重的过往:“城门之前……你施展的源术……刚猛霸道却邪气隐现……绝非南家煌煌正道……后来你……拼了性命也要杀死碧眼螳螂……那不顾一切的疯狂……更像是……宣泄和赎罪……还有……你不辞而别的时候……附近……就有一群凶兽徘徊不去……而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如山一件件细数着南飞羽身上那些曾让他疑惑、警惕的“怪事”,每说一件,都仿佛在揭开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哈哈哈哈……咳咳咳……”南飞羽听着,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尽管这笑声牵动伤势,让他口中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鲜血,染红了柳如山的白衣前襟。

    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找到知己的欣慰与解脱:“好……好……好啊!柳兄……我南飞羽……死前……能遇到你……这一位……知音…………此生……无憾……甘心……瞑目了!”

    风卷过残破的战场,带着血腥与焦土的气息。柳如山跪坐在挚友南飞羽身旁,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南飞羽的脸色苍白如纸,唯有一双眼睛,在生命最后的余烬中,竟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柳兄,”南飞羽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释然,他用力地、带着最后一点温度握紧了柳如山的手,嘴角艰难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先前留下的那首诗,不完整……今日,我知道怎么写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废墟,投向某个遥远的、只有他自己知晓的角落,一字一顿,带着奇异的韵律吟出:

    “墙下青梅绕竹马,众里寻她不见她。”

    “我本西方一罗刹,为何生在紫金家。”

    吟罢,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眼中那燃烧的光却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起来。

    他猛地收紧手指,语速骤然加快,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锤打出来:“我生平……还有一个愿望!就是……登上那武道巅峰!柳兄……你……替我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那支撑着他最后一丝神采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芯,“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那抹释然的笑意,如同刻印般凝固在他年轻却已失去生气的脸上。

    南飞羽的头颅,轻轻地、无力地歪向一侧,最后一点微弱的鼻息,彻底消散在呜咽的风中。

    “飞羽——!”柳如山浑身剧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巨大的悲恸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壁垒,两行滚烫的热泪再也抑制不住,决堤般涌出,划过他沾染着尘土和血污的脸颊,砸落在冰冷的地面。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失声。天色骤然变得更加暗沉,如同巨大的铅块压下,原本散开的阴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再次合拢,遮蔽了最后一丝天光,死寂笼罩着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焦土。

    就在柳如山泪眼模糊,伸手想要最后触碰挚友冰冷的躯体时,异变突生。南飞羽的尸身竟如同水中的墨迹,开始无声无息地消散,化作缕缕淡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最终彻底消失无踪。

    原地,唯剩下一枚鸽子蛋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温润青光的珠子,静静地悬浮在柳如山微微颤抖的手掌上方。

    “南兄!”柳如山失声痛呼,伸手想要抓住那飘渺的青烟,却只握住了一片虚无。他茫然地看着那枚悬浮的青色珠子,悲痛中夹杂着巨大的震惊与不解。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翩然而至,带着清冷的气息落在他的身旁,正是御气宗副宗主云霓裳。

    她看着那枚青色魂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低声解释道:“这是他留给你的。在他与魔主同归于尽之前,曾传音于我。

    他……他暗中分裂出了一丝魔主的残魂,正是凭借这缕残魂的力量,才在那毁天灭地的碰撞中勉强保住了性命,支撑到此刻。”

    云霓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继续道:“如今他身死道消,魂归天地。

    却将毕生修炼凝聚的心神之力,与这一缕魔主残魂相融相合,最终炼化成了这枚‘魂丹’……他将其赠予你,盼能助你日后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柳如山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堵了千钧巨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悲伤和这份沉重的馈赠,让他心如刀绞。

    他缓缓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捧起那枚魂丹。触手处,并非想象中的温润实体,而是一片冰凉的空灵。他本想寻个木盒将其郑重收起,可就在他的指尖刚刚触及那青光的瞬间——

    魂丹如同水滴融入海绵,又似光影投入镜面,毫无阻碍地、瞬间融入了他的掌心!只在皮肤上留下一抹淡淡的、转瞬即逝的青色印记。

    “这魂丹去哪了?”柳如山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抬头看向云霓裳。

    云霓裳轻轻摇头,解释道:“魂丹虽肉眼可见,却并非实质之物。它乃是心神与魂力所凝,无形无质,一旦遇到活物生灵,便会立刻与之同化,融入其神魂血脉之中。

    你此刻,应已能感受到一丝不同。”

    柳如山闭目凝神,果然察觉心神深处多了一缕冰凉又温润的奇异气息,如同沉睡的种子,静静蛰伏。

    “此地凶险,煞气未消,不宜久留。随我走!”云霓裳不再多言,语气恢复了副宗主的果决。

    红袖轻扬,一股柔和却沛然的源气瞬间包裹住柳如山。下一瞬,两人便已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红色流光,朝着青萍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凛冽的高空罡风吹拂着脸颊,柳如山才稍稍从巨大的悲痛中找回一丝清明。他擦去脸上的泪痕,对着身前的云霓裳郑重抱拳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与援手之情!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前方的红影并未回头,清冷的声音穿透风声传来:“本座御气宗副宗主,云霓裳!”

    柳如山心头一震,肃然道:“原来是云宗主!久仰大名!晚辈乃是凤栖城柳家子弟,柳如山……”

    “不必多言。”云霓裳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浓重的悲伤,似乎在强行压抑着什么,“我知道你。浅影那丫头,曾特意向我提起过你,言道日后你若有机会来到青萍城,让我……照拂一二。”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勉强挤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笑容,那笑容里却毫无暖意,只有深深的痛惜与愤怒。

    柳如山闻言,心中念头急转:浅影不是云老祖的名字嘛?她与云副宗主相识?这位副宗主也姓云……莫非是凤栖城云家的某位先祖前辈?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云霓裳仿佛脑后生眼,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此名乃是恩师所赐,并非凤栖城云家血脉。不过与浅影那丫头相识,倒也有几分同姓之缘罢了。”

    柳如山顿时哑然,心头那点猜测被瞬间点破,让他有些窘迫,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再妄加揣测。目光投向下方飞速掠过的苍茫大地,心中一片茫然:挚友陨落,前路何方?

    另一边,破败的青萍城楼之上。

    两道身影凌空而立,衣袂在带着血腥味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一人身着素色道袍,气质出尘,是无疾道的无痕子。另一人黑袍罩体,气息幽深晦涩,正是生死门的陆安。

    他们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凶兽残骸,断肢碎骨铺满了城墙内外,血腥气浓得化不开。在无痕子出手救援后,源师们的伤亡得以控制,但仍有十几人当场战死,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轻重不一。

    城墙下,幸存的源者们沉默地忙碌着。他们搀扶着还能行走的伤员,用临时拼凑的担架小心翼翼地抬着重伤昏迷的同伴。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戚、愤怒与深深的无力感。愤怒于凶兽的无故围城,残暴屠戮;悔恨于自身修为低微,无法在方才那惨烈的守城战中贡献更多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浴血倒下。

    陆安低垂着眼眸,仿佛对下方的惨状视而不见。他苍白的嘴唇微不可查地小幅度开合着,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周身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无痕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气息的变化,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脚下源气微动,身形瞬间向后飘飞出数十丈之远,与陆安拉开了距离。他看向陆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忌惮与无奈。

    生死门的源师,多领悟生死真意,手段诡谲。而身为尊者的陆安,更是身怀生死道心,早已臻至化境。

    此地尸山血海,死气冲天,怨念凝聚不散,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修炼的绝佳宝地!

    随着他那无声的呼吸吐纳,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灰白中夹杂着暗红的死气,如同受到召唤般,从下方无数凶兽的尸骸中袅袅升起,形成一片淡淡的、令人压抑的雾气,最终源源不断地汇聚,被他缓缓吸入鼻息之间。

    这也正是其他几位源尊先前不敢轻易邀他同去搜寻兽王踪迹的原因。若是战死,魂魄消散倒也罢了,但死后尸身还要被陆安当作修炼的资粮,汲取死气,连死后的安宁都无法保证……

    此等行径,换了谁也无法坦然接受。

    无痕子目光远眺,眉头忽然一挑。只见天际一道熟悉的红光正破空而来,速度极快。

    “云霓裳回来了?”无痕子低声自语,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嗯?她身边……还带着一个源师?气息……很陌生。”

    一直闭目吸纳死气的陆安,此刻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毫无波澜,仿佛两口枯井。

    他单手抬起,掐了一个极其古怪、透着浓浓阴死之气的印诀,似乎在感应着什么。数息之后,他才用那毫无起伏、如同寒冰摩擦般的嗓音,平静地陈述道:

    “南震岳的气息……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