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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千娇百媚,只求权势富贵 第308章 做到

    四目相对,两人眼神都沉冷下来,周身气势一触即发。

    庭院中立着的陈子泝抬步就往这边走,准备劝架。

    然,王少甫只是定定看了石原卿一眼,抬步就往外走。

    王勇王武跟在他身后,主仆三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石原卿看了他背影一眼,什么也顾不上,转身抬步进门。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中,他准确捕捉到角落的纤细身影,“安宁?”

    无人应答。

    石原卿从袖口摸出火折子,点燃烛火.

    明亮的驱散黑暗,烛光照亮整间屋子。

    外面的陈子泝长叹口气,带着人转身 离开。

    屋内,骤然的光亮让角落倚墙而立的谢安宁眯了眯眼。

    紧接着,眼前罩下一道阴影。

    石原卿已经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背着光,谢安宁看不见他的面色,但她知道被王少甫亲了那么久,自己的嘴这会儿一定……

    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莫名其妙开口道,“很明显吗?”

    “……”石原卿深吸口气,嗓音发颤:“姐姐还要我吗?”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谢安宁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慢慢站直了身子,问他:“你确定吗?”

    王少甫不肯放手,哪怕她收了男宠,还骗他自己要过其他男人,他依旧不肯放手。

    临走前,甚至放言要做谢家的赘婿。

    十几年夫妻,谢安宁知道那个男人的手段。

    他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一点也不好惹。

    对她的执拗,再一次突破了她的认知。

    跟他结仇,还是夺妻之仇,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确定吗?

    石原卿重重嗯了声,伸臂将她拥入怀中,“我一直都很确定,一直都在等你点头,等你说要我。”

    他抱的很紧,很紧。

    紧到谢安宁能听见他心口激烈的跳动声。

    重而有力,很好听。

    谢安宁指尖微颤,旋即慢慢抬起,环上他的腰,“那我们试试吧。”

    试试吧。

    她想,既然决定不回头,那就该是任何意义上的不回头。

    无论是她回王家,还是王少甫入赘谢家。

    都不行。

    往前看,过去的人和事,都该丢在过去。

    她也可以有新人。

    手臂随着心念的坚定,缓缓收拢。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自己。

    石原卿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大概是欢喜的过了劲,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连带着脑子都是酥酥麻麻的,恍恍惚惚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十分的傻气。

    谢安宁心中一酸,“不是做梦。”

    “……真的?”

    石原卿有了点真实感,箍着她腰的手猛地用力,把她捧起。

    两人目光平视,他喉结滚了滚,嗓音嘶哑,“那你会不会反悔?”

    明明唇角一片青紫,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渍,却像是丝毫不知道疼一样,望着她的眼睛亮若星辰。

    这是他一目了然,且触手可及的真心。

    谢安宁抬手,轻轻为他擦拭唇角,认真道:“只要你不欺瞒,背弃我,我一定不反悔。”

    得了确切答案,她擦拭嘴唇的动作又温柔的要命,石原卿忍不住低下头,想再尝芳泽,被柔软的手掌一把捂住。

    “你受伤了。”

    石原卿想说不要紧,他不疼。

    但又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急色,轻轻点头,嗯了声。

    犹豫了会儿,道:“那你对他还喜欢吗?”

    “……”谢安宁沉默。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石原卿急忙道:“你当……”

    “不用道歉,”

    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朝夕之间说喜不喜欢太浅薄。

    谢安宁道:“我不知道还喜不喜欢,但我已经决定放下了。”

    她抬眸,看着他的眉眼,“子钦,我一定是喜欢你的。”

    至少,她不抗拒他的亲近。

    也不反感他的怀抱,他的亲吻。

    或许她再也没办法回馈给他少女时期一样,炙热纯粹的感情。

    但她一定是喜欢他的。

    …………

    王少甫提前回京之事,下午就传进了王家。

    他回来后先是直奔谢家,后又去了大理寺的踪迹,自然也一并传回。

    平静好几日的御史府,随着这一则消息的到来,掀起了巨大风浪。

    实在是今日才初四,按道理,梁州那边祭祖才将将开始几天工夫,路途遥远,长子这会儿回来京城,可见是得了京城出事的消息,直接将祭祖一事撂下了。

    三年一次的大祭,竟然……!!!!

    王老爷子气白了脸,当即派了二子和三子去大理寺把他们大哥喊回来。

    不过王家二爷跟三爷身上只挂了个虚衔,自是进不去大理寺的内院,便只能在门口等着。

    这一等,就从日头明媚的下午,等到了天色擦黑,期间,家中两次派奴仆催促,若不是王老爷子顾忌身份,只怕恨不得亲临。

    雪水消融,天寒地冻。

    王家二爷捧着手炉都要被冻成了冰雕,才终于见到自家大哥的身影,他跺了跺脚,急忙迎了上去。

    “大哥!爹……”

    剩下的话,消失在王少甫冰冷的眼神中。

    后头跟上的王家三爷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大嫂的事,我们都劝过爹了。”

    王少甫没有说话,抬步上了马车。

    夜色下,车轮缓缓转动。

    王御史府,主院。

    偌大的正厅中,灯火通明。

    跟谢安宁离开的那日一样,王家嫡庶五房主子,或坐或站都在这儿,将大厅挤的满满当当。

    王老爷子同老夫人坐于上首,热茶已经喝了两盏。

    满堂的人,竟无一点杂音,大气都不敢喘,便是最长袖善舞的王二夫人,也低眉垂眼,只当自己是只鹌鹑。

    老爷子趁着大哥离京,一怒之下把大嫂给休了,这事儿本身就有些…

    偏偏大嫂也是个狠心的,转头就收下男宠,现在更是入了大狱。

    这可好,人家夫君回来了……

    连祭祖这样的大事都顾不上,心急火燎赶回来了。

    看得如此重,哪里是情分已淡的模样。

    王二夫人心情复杂。

    这样情深义重的夫君,没有哪个女子不艳羡。

    她对谢安宁这个长嫂不亲近,除了迎合婆母心意外,更多的便是不平。

    同样是王家媳妇,她出身、容貌、才情都不比谢安宁差,所嫁的夫君也都是嫡出公子。

    偏偏她的男人前途不如长兄也就罢了,为人还贪欢好色,妾室通房无数,若不是有她看着,庶子都不知要有多少。

    这还不算,还时常要去喝花酒,遇上合心意的,一掷千金为其赎身,娼女抬不进府,就置了宅子养在外头。

    单王二夫人知道的,就有三个。

    世风如此,前程上一眼望到头的贵族公子们,日常就是奢靡享乐,她哪怕作为夫人,也不能怎么样。

    妒忌于妇人来说,是错。

    若没有对比,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人就怕比较。

    嫡亲的妯娌,嫁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人家却能得一个这样好的夫婿。

    即便生不出儿子,夫君后院也干干净净,再无旁人,甚至离京外放过了十余年不需要伺候婆母的快活日子。

    在王二夫人看来,谢安宁就是个蠢货,为了几个妾室跟夫君离心。

    换做是她,妾氏都无需婆母提点,她自个儿就安排好了,生下孩子养在自己膝下,既全了贤德之名,又有子傍身,还能叫夫君心存愧疚。

    她是挤兑那个蠢货过几句,但她真没想到,这样好的男人,这样深厚的情意,那个蠢货,竟真的走到和离归家的结局。

    现在还落了大狱。

    大哥既然回了京,今夜王家必定不能平静了。

    诡异的安静中,门外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一小厮入内,禀道:“几位爷回府了,正往内院这边过来。”

    主位上,王老爷子面色不明,轻轻摆手。

    小厮退下。

    不一会儿,门口再度传来脚步声,厅内众人齐齐望去。

    王少甫夹带着风雪,跨步入内。

    他是直奔主院而来,身上还是那一袭骑装,发冠歪散,满脸的青色胡茬,尽显颓废。

    王老夫人险些没认出来,这么个潦倒模样的男人,是自家端方如玉的好大儿。

    她撂下手中茶盏,正要说点什么,王少甫已经走到厅前。

    隔了两三步的距离,足够王老爷子和王老夫人二人看清他的神情。

    面色倒还算平静,只是眸底似结了一层寒冰,透骨的冷凝之气,让二老一览无余。

    他甚至没行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自己爹娘。

    厅内气氛凝滞了一瞬,明明都是自家人,但王二夫人竟然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上首的王老爷子重重哼了声,“你的规矩呢,见了长辈连行礼都不会了吗?”

    王少甫没有说话,依旧直直的站着。

    父子二人隔空对视,互不相让,剑拔弩张。

    这时,王老夫人站了起来,“老大,你莫要怪你爹,和离书的事,是谢氏自己离意已定,你爹一开始并没有想过将她逐出王家。”

    当日的细节,在路上,王少甫已经从两个弟弟口中得知。

    他扯了扯唇,没有心思去辩驳那些是非,只道:“您二老可还记得,十八年前,孩儿欲聘谢氏为妻时,曾说的话?”

    闻言,王老爷子老眼微沉。

    昔年的对话慢慢浮现。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老两口,就不赞成自家长子娶一武将家的姑娘。

    那谢氏是什么出身?

    一个武夫的女儿,日日挥舞她那根鞭子,不是在跑马场,就是在猎场。

    肚子里都不知道有没有三两墨。

    诗书礼乐恐怕是一窍不通。

    平民百姓尚且知道,娶妻不贤毁三代的道理,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选大妇就更为细致,谢氏这样的身份,若是配老二或老三,倒也尚可。

    但王少甫是嫡长子。

    他的妻子便是嫡长媳,事关家族嫡系传承,进门就是王氏宗妇,日后王氏嫡系一脉的子嗣,都出自她的肚子,要在她膝下教养。

    世家选宗妇,论德、论容、论言、论功,俱要上上佳,出身、血脉更是缺一不可。

    只有同为官宦世族的姑娘,才能胜之。

    他们瞧不上谢家,偏偏长子一门心思认准了谢氏。

    王少甫自幼聪敏好学,年少时便才名远扬,写得一手好文章叫先帝连声赞叹,御笔钦点为探花。

    文能安邦治国,为了讨得未来岳父欢心,武术上也一点没落下,弓、马、骑、射,那都是让谢老将军都挑不出错的。

    优秀成这样,即便是在规矩森严的王家,也早早有了话语权。

    他坚持要娶,王老爷子再不喜,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偏偏他们认下了还不算,知道自家规矩大,在他们去谢家下聘前,长子曾郑重说过一句话。

    时隔十几年,王老爷子依旧记得。

    他说:“谢家女于孩儿来说重若性命,等她过门,望爹娘如何待我,便如何待她。”

    初尝情爱的少年人,心爱的姑娘大过天。

    作为过来人,当时的老两口都不放在心上。

    他们觉得,等儿子年岁大些,领略了权势、美色、财富的好处,自然而然就知道,再喜欢,那也仅仅是一个女人而已。

    说的再郑重,最多过个三五年,自己就把这话抛之脑后了。

    怎么?

    他竟是没有忘记?

    现在旧话重提……

    王老夫人打了个激灵。

    “十几年了谁还记得那些,”

    她几步走近,去握儿子手臂,“十几年了谁还能记得那些,老大,你莫要犯浑,谢氏的事是她自己心生离意,她不想留在王家,不想跟你过了,你别怪你爹。”

    “娘不记得了,那爹呢?”王少甫一动不动,“爹记得吗?”

    “记得又如何?”

    作为一家之主,王老爷子从未受过这样的质问,心底才浮现的忐忑顿消,怒道:“不过一个脑生反骨,她不愿留在王家的妇人,你还要为了她,跟为父计较?”

    ‘心生离意’…

    ‘不想跟你过了’…

    ‘不愿留在王家’…

    一字一句,尽数入耳。

    王少甫听的面色煞白。

    他知道,这是实情。

    她早就生了和离的心思,只是知道他不会同意,所以细细谋算。

    这是在离京前,他就有所猜测,并为之惶恐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