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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墙脚的女御史 第217章 封后

    淑妃最后一次走行放的时候,派人把司马策也请了来。

    易禾想说其实陛下用不着来。

    因为典仪上他只要站着受礼就行。

    再者,他之前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

    但这是帝后两人的事,易禾便没有多嘴。

    司马策驾临了披香殿,淑妃又说给他炖了甜羹,要亲自去端来。

    就留了他们两人在院子里。

    易禾依例见过礼,司马策抬手让她落座。

    因为这是在后宫,所以易禾只谢了恩,没敢真坐。

    “李祎去过你那了?”

    司马策踌躇半天,不知道自己为何问了这么一句。

    “回陛下,前些日子来过一回。”

    “那他……”

    “知道了。”

    易禾出声截断。

    她不知道陛下想问什么,只知道不宜再让他问下去。

    司马策沉默了一会儿:“封后大典过后,你想没想过挪个地方?”

    易禾不禁抬头。

    她想挪个地方确实很久了。

    陛下当初将她安置在太常寺,就是想让自己的心腹来承奉礼乐。

    毕竟它在各朝各代的地位都举足轻重。

    礼乐教化可以维护皇权,序和人伦,更能强化秩序。

    虽然此中官员从不涉政,但事事绕不开朝政。

    易禾自问在太常寺的这些年,也算鞠躬尽瘁,不遗余力。

    各部各曹的事务得心应手,教化上下一体,同心同德,皆为陛下所用。

    就算换个长官,也没有什么不妥。

    所以,她确实该挪个地方了。

    只是没料到司马策竟然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回陛下,微臣确实想过,可眼下除了战乱频繁,朝纲还算稳固,微臣既不能上阵杀敌,又不熟悉军务,所以一时想不出能去何处供职。”

    司马策温和地笑了声。

    “战乱缺良将,所以朝堂现在最缺武将。”

    易禾下意识点了个头,转而又想,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高官之位向来只留给世家子弟。

    可如今的世家门阀大多以诗书传家,习武的少之又少。

    以至于朝堂久无良将可用。

    从长远看,确实是个危患。

    难不成陛下是想让她参政,然后在士族里选拔些善战之人?

    那这个差事的难度可比登天还要难。

    根本无人可选嘛。

    这事儿她还没琢磨明白,淑妃已经端着甜羹出来了。

    就是总感觉是掐算好了时辰似的。

    易禾赶紧又朝一旁退了两步。

    “微臣先去殿外等候。”

    万一淑妃跟陛下有话要说,她在场怕是不合时宜。

    前脚她刚迈出几步,没想到司马策也起身:“你们接着行放,朕也回了。”

    “诶,恭送陛下。”

    淑妃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笑意。

    易禾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些怪异。

    淑妃跟陛下的关系,怎么看都觉得微妙。

    淑妃好像不怎么在意陛下。

    陛下也不怎么在意淑妃。

    两人相处时也看不出夫妻情分,倒更像是同僚。

    ……

    封后大典在即,建康全城戒严。

    虽然城内设了宵禁,但陛下隆恩,免除当月商税,京郡农户减免赋税三成。

    这两日的早朝上,大臣们也多是上贺表祷笺,颂扬祝祷。

    太常鸿胪二寺无分昼夜,在其他各曹的通力合作下,也已经做好了大典的所有准备。

    只待明日吉时,便可成礼。

    这日到了下值的时辰,太常寺无一人离开公房。

    前朝有过礼官上值时,在路上遇到车马阻路而耽搁了引礼,最终导致被砍头的凄惨下场。

    又因为明日须早起,是以大伙都决定在公房内凑合一宿。

    幸好衙门夜间有人轮流值守,所以一直备着简单的床榻被褥。

    公西如催促易禾先去睡,自己在案上打个盹就成。

    可易禾哪里敢上榻,男女同处一夜已经让她很不自在了。

    睡觉是不可能睡的。

    于是就叫他点了灯,两人闲坐聊天。

    易禾知道公西如出身寒门,想起白天里司马策说过的国无良将,这会儿就想知道些寒门入仕的门槛。

    建康的寒门不是指穷人,只是门势较低,算不得士族。

    而大多数寒门其实都小有家资,跟贫民完全不是一回事。

    只不过他们晋升空间有限,最高官至四五品。

    公西如就是出身在这样的门庭。

    他跟易禾说,他们家也是以诗书传家,父亲还是京郡的一名浊官。

    上头有两名兄长,不过不是读书的料子,喜欢舞枪弄棒,所以设了教武堂用以谋生。

    “那你是如何入仕的?”

    易禾知道公西如颇有些才干,绝不是靠卖官鬻爵进官场的。

    公西如腼腆地笑了笑。

    “下官是察举入仕。”

    易禾点了点头,察举也算是为寒门留的最后一条晋升之路。

    通常世家子弟是不会屈尊受人察举的。

    “那察举都考较什么?”

    “经学、奏章、策论,都是为官用得上的。”

    说到这儿,公西如面上露出一丝骄傲。

    “当时考官说我的策论写得鞭辟入里,见地极当, 还跟中书的一位考官抢我的入仕投名。”

    易禾越听越觉得有意思:“那你为何没去中书呢,毕竟中书官员手中都有实权。”

    公西如撇了撇嘴:“察举至最后一轮时,中书和门下的长官我都见过了。”

    “哦?”

    “说起来大人可能不信,下官嫌中书长官年迈。”

    易禾忍不住想笑:“那门下呢?”

    “貌丑。”

    “哈哈哈哈……”

    “那你该去亲事府谋个差事啊。”

    这话说得公西如自己也笑了。

    “也不是没想过,但下官一个文职,亲事府实在少我一个不少,不过晋王殿下看过察举的场卷,就命手下将我送来了太常寺。”

    易禾笑着点头:“再跟本官说说你认识的其他寒门子弟吧……”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饮着茶。

    火笼里的炭加了两回,红枣栗子煨在一旁,随着炭火一起哔哔啵啵地响。

    不觉就到了寅时正刻。

    易禾净手净面,换上绯色官服出了衙门。

    太极殿内,她从陛下手中接过宝册。

    而后卤簿迎册,太乐署启乐,易禾持节持册入后邸。

    淑妃跪聆册文,正副使授册。

    太极殿外,典仪还未完成,檐角突然掠过一群鸿雁。

    雁雁于飞,是大吉之兆。

    阶下群臣毕至,上表列跪,山呼千秋。

    淑妃封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