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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墙脚的女御史 第230章 这次给过吗?

    离新年还有七天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司马策病倒了。

    所以这几日的早朝就暂时罢了。

    赶在年节,几个朝中要臣去含章殿探望。

    皇后娘娘正在侍疾,见人就说:

    陛下忧心前线,饮食俱废,这才将身子拖垮了。

    你们来问疾的事我会转告陛下,至于人么,暂时就别见了。

    陛下一见你们又想起朝中政务,这病总没个好的时候。

    几人面面相觑,万没想到还能有这个说法。

    可既然皇后都关照了,大臣们也不敢再坚持。

    万一陛下见他们的时候病情加重,被按个什么罪名可不好说。

    ……

    易禾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以往陛下或者太后得了急症,免不了让太卜署卜筮一番。

    病如何治不耽搁,只图个心安。

    可这次都病得辍朝了,宫里却没有一丝动静。

    公西如那头也没接到任何旨意。

    他见易禾疑虑重重,直接出主意:“大人不妨也亲自去含章殿瞧瞧呢。”

    易禾摇头:“不去了。”

    既然宫里已经统一了口径,她去了也是一样被打发回来。

    但凡有点不一样,那事儿就更大了。

    旁人去了都没见着陛下,你因何就能见。

    旁人去了皇后娘娘这番说辞,你去因何就变了。

    想想就不是一般流言。

    思来想去,她命人把太医署的医令石凌寻来问话。

    那会儿石凌刚从含章殿侍疾回到公房,听说易禾要见他,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他手下药丞问了句:“大人面圣都不见烦扰,为何这般避讳太常?”

    石凌在公房里踱了几步,心里直叫:当然是因为上官心眼子太多。

    ……

    为了等石凌,院内的人都被易禾谴了出去。

    石凌来得不慢,连同药方也一并带了来。

    易禾只瞧了两眼又还给他。

    “这些给我一个外行人也看不明白。”

    石凌一时郁结,他自认为在太医署多年,也算是个心明眼亮的人。

    可是到了太常卿这儿,总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

    方子上这几味药都是清热去火的常用药,太常卿博览群书,不可能连这也看不明白。

    意思是让他说实话。

    可这就是实话啊。

    您要不是陛下亲信,这方子还轻易看不得呢。

    “大人,这些便是陛下每日所用的汤药,下官不敢敷衍。”

    易禾见他紧张,只能放缓了语气。

    “既然只是普通症候,为何陛下连早朝都罢了?”

    石凌垂头不语,半晌才说:“有时候心绪不畅,也无法专心正事。”

    “这样……”

    易禾原先担心这方子是石凌为了掩人耳目刻意带过来的。

    眼下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倒不像是做戏。

    所以,做戏的另有其人。

    ……

    再说桓锏在上明听说了这事,心里畅快不已。

    皇帝病了,就无人再发诏文羽檄指挥他跟氐人打仗的事。

    他干脆带十万大军在上明开起荒来,并预备明春种点粮食。

    戍边的将士屯垦是无可奈何。

    没见过驰援的将士不去打仗,却来卸甲种田的。

    消息传到建康,司马策又痛骂了一回。

    “朕看他是打算住在上明了,不妨把他的祖宗牌位也给他送过去。”

    娄黑子劝道:“让他种,不然哪有军饷供给他们?”

    司马策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

    不是爱种地吗,那就种吧,粮草都自己解决吧。

    反正朝廷又没钱了。

    ……

    朝廷没钱的事,易禾大概猜到了。

    前线吃紧,陛下卧榻,宫里一应事宜便都从简去办。

    只太常寺这一个衙门,就能省下不少钱。

    或许这就是陛下为何赶在这个时候病的原因。

    但是不是只为省钱,她不敢确定。

    因为一直到朝廷休沐,她也没再面过圣。

    除夕这日,司马瞻又派人送来一封奏疏。

    除了给太后和陛下问安,又禀告了些北府军的状况。

    司马策仍旧问:何时回京。

    司马瞻没再回。

    这次不但人没回,信也没回。

    ……

    司马瞻这个年又是在军营里度过的。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除夕这日,谢闻跟裴行在他的大帐里喝到半夜。

    趁着酒劲,裴行壮了胆子问:“陛下也是奇了,每每都催殿下回京,殿下也怪,就是不回。”

    司马瞻无声笑了笑。

    皇兄三次问他是否回京,其实意义都不一样。

    第一次是想跟他商讨如何处理桓锏。

    他没回,是清楚现在动不了桓锏,让皇兄冷静下也好。

    第二次是襄阳被围,朝堂也多有动荡,皇兄想找他商议如何解救襄阳。

    他没回,是因为了解朱铭和襄阳的状况,即便外城失守,再抵抗到明年也不是问题。

    至于第三次,是真的想让他回去过节。

    ……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易禾带着屠苏酒出去扫墓。

    半路上遇见一队亲兵,瞧着方向是往朱雀街去的。

    她转头问石赟:“这是谁家又被抄了?”

    石赟也不知道,在街上拽了个看热闹的去问。

    那人说:“听说是言官给他们告到御前去了。”

    “所为何事?”

    “还能为什么,宫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襄阳将士还在浴血抗敌,这群人呢,过个年就要蜀锦铺地玉碗觞酒,活该被抄。”

    说罢又放低了声音:“听说陛下病得起不来身,这帮人还敢夜夜笙歌豪奢宴饮,府里弄得比醉春苑还热闹,不是找死是什么?”

    易禾听完了然一笑。

    虽然奢靡之风由来已久,可现在明显不合时宜。

    陛下病中尚俭省着过节,他们却连续多日大肆饮酒狎妓,确实活该。

    这就是所谓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

    “不知谁告的他们,十足胆色。”

    石赟语气里很是钦佩。

    易禾心说,还能是谁。

    整个建康敢闭着眼得罪世家门阀的,除了王显就没有旁人。

    难怪司马瞻倾尽家财也要将他带回京城。

    这不很快就翻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