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扒墙脚的女御史 > 第234章 骂架

扒墙脚的女御史 第234章 骂架

    那坛酒被北府军的将士们分着喝了,算作壮行。

    李祎也没有真的走。

    大军行路的这段时间,氐人又攻下了南阳,活捉了南阳太守。

    之后他们果然一路南下,到达淮北附近。

    这天夜里,北府军在距彭城百里之外的一块空地安营。

    司马瞻召集了几个主将商议战术。

    淮南诸城自古以来都是战略要地,因而氐人一定会来攻。

    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再分两路。

    一路淮南,一路淮阴。

    若是更稳妥些,或许再分一路去荆州。

    如此就可以形成犄角之势,东西并进。

    荆州有桓锏,即便是他再畏战,也决然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

    中路还有中郎将,五万大军也能阻住他们沿江东下。

    因而司马瞻断言:“第一战,或许就要在彭城了。”

    ……

    之前攻打襄阳时,因为久攻不下日费万金,氐人的两个同盟已经多有不满。

    且他们粮草不济,一定想速战速决。

    所以只要在中路和荆州拖住他们,建康就能无虞。

    李祎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他之前从未经历过这些。

    待帐内的人散去之后,他好奇地问司马瞻。

    “这一战,你有几分把握。”

    司马瞻眼睛没挪开布防图,随口回了句:“只能胜,不能败。”

    李祎咂咂嘴:“你满打满算三万人,敌人至少七万轻骑,确定能打得过?”

    司马瞻这才抬头看他一眼。

    “若是人多就能胜,那还打什么仗,两军对垒就在城头报数好了。

    十几万兵马又如何,不是照样围攻了襄阳近两个月也没拿下。”

    “所以啊,为什么呢?”

    李祎自然知道打仗要靠些谋略,但如果两方军备差距太大,应该也没有几分胜算才对。

    “打仗不是只拼骁勇,还有攻防布局,战术战略,甚至百姓协作也是重要的一环。”

    司马瞻放下手里的地图,细细跟他说了一遍。

    “襄阳是关隘重镇,向来最重防御。

    守备朱铭的母亲曾听他说过,氐人来攻时必定从西北入城,于是她便自己去往此隅,而后发现城墙稍有风化积弱。

    当时大军被困中城无法回转,她便带领全城的妇孺一起筑了第二道城墙。”

    “若非这座墙,襄阳坚持不了这么久。”

    李祎尽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算是吧。”

    司马瞻拿起一摞纸递给他:“你将此事录下来,命人给易禾送去。”

    李祎不解:“何故?”

    “嗯……兴许她以后用得着。”

    李祎不以为意:“那等回去再跟她亲口说就是了,写如何写得清楚?”

    司马瞻只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话。

    而后就开始卸甲更衣,准备睡觉。

    李祎心里十分不踏实,他开始围着司马瞻转圈:

    “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还说很有把握么?”

    “所以,我们也有可能命丧于此?”

    “睡什么睡,你理理我……”

    “那行,我把遗言也写上。”

    ……

    两日之后,氐人大军压境。

    七万骑兵远道来到彭城。

    主将先率五千精兵来城前叫阵。

    第一日,北府兵没有迎战。

    第二日,北府兵还是没有迎战。

    一直到第三日,氐人终于觉得不太对劲。

    回想起他们围攻襄阳时,桓锏的十万大军就在百里之外,但迟迟不见增援。

    现在才知道晋军是想守株待兔,在上明和江陵按兵不动,截断他们的南下之路。

    如今司马瞻作为首将,兵临城下却闭城不出。

    其中也必定有诈。

    ……

    氐人连续叫骂三日,李祎就气了三日。

    司马瞻其实就在城楼里听着,可他置若罔闻。

    李祎指着他问:“这你都能忍得了?”

    司马瞻只是笑笑:“第一回被骂时确实觉得咽不下,后来就习惯了。”

    “可他们骂你劲卒死狗……”

    “还咒你无后而终……”

    司马瞻看他一眼:“本王不聋。”

    李祎愤愤不平:“早知道打仗前还有这么一辙,就该让司马策御驾亲征。”

    “不值得。”

    “怎么不值?让他来骂人啊,气死他们,届时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司马瞻只觉得好笑,仍旧不理他。

    “不如,我去会会他们?”

    李祎话未问完,司马瞻的紫电就横在他面前。

    “坐下。”

    李祎知道这是在军营,免不了要听他的。

    只好悻悻坐回去。

    “本王问你,你说潘凤生平最恨谁?”

    李祎不知道为何由此一问,于是答:“华雄呗。”

    “不,是韩馥。

    若不是他说,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潘凤就不会死。”

    李祎听完才明白过来。

    司马瞻这是担心他去送死。

    “我没说要打,我出去骂总行了吧?”

    司马瞻冷声道:“两军对垒,岂是口舌之争?”

    “既然他们都争了,咱们争一争有何妨?”

    李祎生怕司马瞻再拦他,一跃身就跳上了城头。

    随后朝底下大骂一声:“氐狗何在!”

    那氐人将领叫骂多日,终于见有人出头,立马提了精神。

    “你是哪个……”

    李祎哪里给他机会开口。

    “糟糠豚食塞出来的肠肥脑鼓老狗皮,你老子娘头七纸烧好了吗就来学人叫阵。”

    对方气急:“今日你必死……”

    “混账汉人奴因何咒人死,是怕哭爹时抢不到孝帽子戴,放心到时候你抗幡他摔盆,你扶棺他叫魂……”

    “我看你状若槁犬相鼠三章,是不是祖上三代扒灰生来脏。”

    “你爹白天是骟猪的破落户,夜里卖身被野狗叼了裹裆布,射下你这个没脊梁的贱骨头……\"

    “狗毛充貂绒,泼皮装赖孙,青天白日跑来演王八晒盖乌龟翻身。”

    “跟你北府兵祖宗叫阵也不看看你那几根兵毛够不够杀。”

    李祎挽着袖子,一连骂了十七八句。

    引得在城楼望哨的几个大晋将士都忍不住要笑。

    氐人这几天嘴上占尽了便宜,不意出来这么个人物,直将他们骂得毫无还口之力。

    足足有一刻之后,李祎才凝神收气,转身下了城楼。

    这场骂架最终以他一骂四并大获全胜的结局而告终。

    ……

    “下次给我拿根棍子,握在手里提气用,还能多骂他们半个时辰。”

    李祎回去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司马瞻不答反问:“你知道这附近有条河吗?”

    “知道啊。”

    “那条河名为沈河。”

    李祎一脸茫然:“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再多骂几句,沈河就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