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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墙脚的女御史 第256章 赐告

    试兵略时,生员们都有些紧张。

    一则因为试到现在只剩最后一哆嗦了,若是不过的话,等于前功尽弃。

    二则兵略跟武艺完全是两码事,对手的功夫他们见识过了,但兵略如何一无所知。

    易禾指了指面前的沙盘:“我军要在半个时辰内攻克邙山要塞,可用何计?”

    生员陈元答:“大人,可用火攻。”

    易禾摇头:“风向倒逆。”

    陈元想了想,用手指了指沙盘上一地:“还可以分兵袭扰,在此处围点打援。”

    易禾点头赞同:过。

    ……

    易禾:“今有河西谷地,东西狭长三十里,南北峭壁百丈,胡人轻骑万人来犯,当以何阵制之?”

    生员吴子兴:“《卫公兵法》云:隘形者,先居之,当取玉门故道设伏。”

    随后他移小旗示敌骑动向:“可在至此处疾速突袭。”

    易禾又动了动沙盘::“若胡人重骑突穿弩阵,当何以继?”

    闻十九解:“可效重骑分合之术,置钩镰车百乘。”

    而后他也将沙盘上的旗子移了个位子:“引《吴越春秋》手战阴阳说,三息间可变阵为偃月形。”

    “过。”

    ……

    易禾:粮仓起火,仅存三十沙袋,何解?

    李善云:可拆墙隔火。

    易禾指指沙盘:承重墙倒塌会压毁西仓,你瞎吗?

    ?生员蒋云:还可组织人链传水!

    易禾:哪有水源,看不懂地图?

    生员张承业?:沙袋隔火,放弃外围,还可保六成军粮。

    易禾点头:过。

    ……

    易禾:雨夜攀城,云梯覆冰,如何破城?

    ?陈元:泼热水烧化冰层!

    ?易禾:戌时三刻去哪里找热水?

    闻十九:撒盐粒融冰。

    ?易禾:辎重队距城墙三里,给你半刻钟运盐。

    ?闻十九:粗麻布缠梯,踩踏攀援。

    ?易禾:准。

    ……

    辩题:以兵书之典辩“奇正相悖。”

    吴子兴:元和四年春,骠骑将军以五千轻骑迂回千里,恰如学生所绘锋矢阵两翼游骑。

    张承业:“正兵列阵,奇兵焚粮”,生以为将陌刀阵比作当年中军大纛,两翼抛射。

    易禾满意点了点头。

    看来文武兼备的人不是没有,只是这些靠在纸上写策论辩是试不出来的。

    之前的考题多重兵书为例,极少变通。

    所以武举的策论辩只能考考谁看的兵书多。

    易禾这回将书上很多战术都做了些许改动,背书的法子已经用不上了。

    只能根据考题自己动脑破题。

    司马瞻和几个察举官听了这半天,觉得她这些策题不但新奇,还试了实战推演和兵法典籍,涉及烽燧布局、粮道保障和攻防部署。

    倒是可以录下来,用以在军中考核,也可以察举时再做参详。

    ……

    武举重骑射,兵略次之,所以易禾倒是没对这些生员太苛刻,也未拟名次。

    最后她跟几个察举官商议了一番,留下六个生员。

    她将这六人的名字填在录簿上封好,又交给了王太尉。

    至此,她在察举中的所有任务就全部完成了。

    “幸不辱命,可以喘口气了。”

    不管陛下对这六人满不满意,总之她已经尽力。

    文举那边什么状况她不清楚,但是想要广纳寒门子弟入仕,必得文武并举。

    只有跟世家抗衡,他们入仕才有意义。

    否则也只是羊入虎口罢了。

    翌日早朝。

    陛下将谢相和王太尉递上来的察举名册在殿上跟众臣宣告。

    文举素来比武举留用的生员要多。

    不过司马策自然懂得如果安置他们。

    甲等第一也只安排了个修撰的闲职,其余简直是闭着眼点的官职。

    至于武举录用的六人,他下了个口谕,全权让司马瞻去安置。

    其实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司马策事后又下了道圣旨。

    以后每两年办一次察举。

    大力举荐庶族子弟入仕并委以重任。

    殿上众臣都明白,陛下此举就是要铁了心要分走门阀手中的权力了。

    今年谢相举出来的文官,陛下都没有委以重任。

    这二十几个生员,算是毁在了今年。

    原本他们经过这次察举,就算得上是谢相的半个门生。

    以后必定会成为谢氏一族在朝上的拥趸。

    可现在眼见着陛下不允许他们在大晋朝堂再有作为。

    这些生员背地里怕很是要抱怨谢昀了。

    若是换人监举,他们未必会是这个结局。

    所以,他们想仕途顺利,要么向陛下投诚,跟门阀对着干。

    要么就此认命,庸碌一生。

    这么看来,察举之后的这场争斗,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输了。

    因为王显跟了武举几天,当殿就出列为易禾邀功。

    “臣谨奏:陛下圣德广被,今武举既毕,易大人简拔真才,功在社稷。乞陛下特加拔擢,以彰劳绩。”

    司马策没有立时答应,只在殿上说:“朕日后自有安排。”

    众臣也好奇。

    易禾已是九卿之首,还能再怎么升?

    总不能让她当丞相吧。

    ……

    司马策这日心情颇好。

    因而易禾当天就向侍中袁杰递了赐告。

    午后司马策接到袁杰的消息,很是疑惑地问了一句。

    “赐告一月,她是要去冀州祭祖?”

    袁杰答:“易大人说为两桩事,一为祭祖,二为殿下求医。”

    “王弟怎么了?”

    “这个……易大人没说。”

    司马策闻言心里有些不安。

    他了解自己这个王弟,平日里渊渟岳峙波澜不惊,看起来是个百毒不侵的性子,其实又犟种又脆弱。

    凡是他刻意瞒着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他在御书房来回踱了好几圈,最后命袁杰:“准易禾的赐告。”

    “再去太医署,命太医令石凌走一趟晋王府,让他问清楚,王弟到底是旧疾还是新伤。”

    袁杰提醒一句:“陛下既然惦念殿下,为何不亲自召殿下问问。”

    司马策摇了摇头:“朕只需知道真相就可。”

    袁杰马上领旨去了。